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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初涉军事

沣邑邑使寮,姬彤见到了大司马南宫嚚,南宫嚚正领着十余位将官于大厅内等候。

“大司马,好久不见。”姬彤对南宫嚚道。

“王子,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沣邑守备旅帅原朗。”大司马南宫嚚把手掌指向身后站立的一位戎装将官。

“末将原朗参见王子。”原朗微微俯身拱手行礼。

“原朗将军果然威武。”姬彤也拱手还礼道。

姬彤早先通过王宫内书库典册,简要了解过简城的高层军官,包括他们的履历、家世,大致能记住各位旅帅履历特点。如原朗就是出身畿内原国,属原氏族人,被姬匄杀死的原鲁正是其族叔。

“王子谬赞。”

原朗说完后,逐一介绍身后的将官:“王子,这位是沣邑守备旅副帅应韦,祖上乃是前应国望族,朝廷到达简城后,滍阳邑州长举荐加入我旅。”

……

沣邑、夹邑、氾邑的各位卒长在原朗的引见下,依次参见姬彤。

卒长是上士职衔,在军中统领百人,整个简城的四千余军队,也只有四十余位卒长,卒长是简城军队不可轻忽的中坚力量。这些卒长大部分都是跟随隐王姬朝南下的旧臣,经历过战阵厮杀,只是近十年未有战事,身上的杀气已收敛不少。

引见仪式完成后,大司马南宫嚚从身后亲卫手上接过一枚铜质虎符,单手托着虎符,对场下排列的十余位卒长以上将官发布命令:

“各位将士,你等今后主要任务是保卫沣邑各工坊,在保卫工坊的诸事上,你等须遵从王子调遣,王子还会督促沣邑旅的士兵操练,望你等各自约束部下,恪守军规,不得有误。”

“唯~”众将异口同声回应,声音响彻寮内。

姬彤暗道,这些军将虽然久未经战阵厮杀,但威风尚在,只是大司马在下达命令时,限制了自己调动军队的权力,只能在保卫工坊的事项上调动,而且虎符也不交给自己。

翌日,大司马南宫嚚离开沣邑返回简城,姬彤召集沣邑军队卒长以上军官,通知全军开往蜘蛛山下。

在宝丰新城城址以东,姬彤划选了一块平坦的土地,作为军队的新驻扎地,并就地建设新军营。

军队驻扎下来后,姬彤通知旅帅原朗,要求原朗把沣邑旅及氾邑、夹邑的四百士兵的具体情况,如士兵年龄、籍贯、识字程度、武器装备等,做个汇总后报上来。

周代军队在旅一级的军中,有旅史、旅胥、徒等非战斗人员数十人,多的有百余人,他们负责全旅的后勤、土地种植等事项。

军中的统计工作自然有旅史负责,原朗把工作安排给旅史后,旅史再召集旅胥等人,重新核对军中典册,统计汇总,因为有新加入的四百士兵,统计工作进行了两三日。

三日后,军队统计情况报上来了,姬彤看着统计情况上的数字,头大无比。

不算军队的史官、胥、徒等,士兵总共九百余人,三十五岁以上的占了一半,岁数普遍偏大。

兵器装备情况,戈、矛、剑等兵器的破损率达到两成,许多弓、弩因缺弦而不能使用。

甲胄等护具装备,仅两长以上的士官装备齐全,普通士兵绝大多数都没有甲胄。姬彤也能理解,这些士兵大多数都是原畿内的乡兵,兵器甲具都属自备,跟随姬朝南下后,他们由乡兵转为常备兵。以简城的财力,负担着万余官、民的开销,姬朝仅能提供这些士兵的吃喝,却没法给他们换装武器甲具了。工坊制造的为数不多的兵器、甲具,大多都被简城公卿装备自家护卫去了。

军用战马一百四十余匹,马龄十五岁以上者占一半。战车总计四十五辆,还算完好。

九百余士兵中的军官有:卒长九人,上士职衔;两长三十六人,中士职衔;伍长一百八十人,大部分为下士职衔(伍长并非全都是下士)。

军中能简单识字的,均是两长军官,其余的士兵大部只能认识旗帜上的“周”字,有的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这个年代作战对士兵的文化程度要求不高,听见鼓声前进,听见鸣金就后退,看见令旗摇动就变换阵型。但姬彤不这样想,以后的军队还要扩张,军队的中级军官将从这些士兵或伍长当中产生,没有文化素质,如何应对军中公文往来,没有军事素质,如何带兵。

如何训练提高这些士兵的军事和文化素质,姬彤一时还真想不出好的办法,姬彤没有带兵的经验,前世就大学开学参加过一次军训,还一半时间在偷懒。

————

姬彤在对于军队现状的纠结中,跑到各工坊巡视去了。

木器工坊的弓弩车间,坊正蔡敬介绍,只需五六个月就可同时制成五十架大型车弩。

造纸工坊正在抓紧修建中,姬彤让蔡敬多关注造纸坊的建设。

陶瓷工坊添加了一批新的工人,足有三百人,每天制出的各类瓷坯数量达到五六千件。

陶瓷工坊的釉料车间,从原工坊分离出来,迁到了隐密的地方,制坯和烧造仍在原地进行。制坯和烧造科技含量较低,想要长期保密有点难度,但釉料的制作保密相对容易一点。

现在陶器工坊内的陶窑都改为烧造瓷器了,每隔一天就会有一批烧造好的瓷器运往简城,在简城登记检查后转运氾邑市场。从沣邑前往氾邑,没有直路,必须途经简城。

冶炼工坊,是姬彤最关心的。

姬彤在季都的陪同下,来到兵器浇铸作坊内。

姬彤拿起新铸造出来的两件铁质戈头,互相碰撞,发出悦耳的“叮、叮”声,这样听音根本辨别不出钢的好坏,姬彤只是想听听声音,求点满足感,以赶走训练军队的纠结情绪。

“是否还需淬火?”姬彤问冶炼坊正季都道。

“是的,以前工坊冶造铜戈、铜矛都需淬火,有几种淬火方式,如使用净水、盐水、血水等,只是不知这铁制兵器该用何种淬液最好?”坊正季都管理冶炼工坊多年,自然不是小白,甚至冶炼知识的全面掌握程度要高于许多匠师。

姬彤也不懂淬火工艺,术业有专攻,便谦虚道:“淬火之事还是让匠师们试验着来,他们是行家,使用何种淬液由他们决定。”

“还有,在制作兵器之余,可打造一些铁制工具,比如铁锯、铁斧、铁钎等,送到木器工坊、石器坊,以提升他们的工作效率。”

青铜锯从商代就开始使用,并非传说中由鲁班发明,只是造价昂贵。

走了几步,又想起一些事情,对季都说道:“可以让手艺不熟练的工匠,先打造农具,耒、耜、铲、耨、镰等,多打造一些,到时候售予各邑农人,这样既可以锻炼手艺,又能创造收入。”

姬彤看着远处,工匠们正在紧锣密鼓建造的十座焖焦炉和五座炼钢炉,,姬彤心情大好,扭头对跟在身边的三德子说道:

“三德子,回简城。”

——————

姬彤回到简城。

前往内宫拜见王后,报平安,并送上了一套陶器工坊新出的绘有彩色图案的瓷器,王后甚是喜爱,这种彩色瓷器是瓷器工坊的匠人们新近试制出来的。这个年代已开始使用各种矿物颜料用来给衣物染色、熬漆,姬彤安排匠人们大胆试用矿物颜料,不断革新瓷器的烧造工艺,匠人们数日后就弄出了绘有彩色图案的瓷器。

坐在西甲院的前堂内,姬彤正翻看着王室于军队设置的有关典籍,希望找到对军队的操练及改革理论支持。

周礼曰:“凡制军,万有两千五百人为军,……二千五百人为师,师帅皆中大夫。五百人为旅,旅帅皆下大夫,百人为卒,卒长皆上士,二十五人为两,两司马皆中士。五人为伍,伍皆有长。一军则二府六史,胥十人,徒百人。”

大周朝庭的军队,除了少部分常备军,如虎贲、城卫等,大部分都由乡人组成,乃是军政一体、文武不分的民军制,民军类似后世的预备役部队或民兵,打战或者军训的时候才召集起来。

简城的各邑军队与原朝廷军队还有些不一样,他们有的原先是畿内的乡兵,有的是原朝廷卫队,跟随姬朝在畿内打了几年仗,减员后补充,补充后减员,几番糅杂,到简城后全部变成了常备军,但军事管理体制还是乡兵制,许多兵甲战车属于个人所有,还有部分士官在简城各邑有食田,不领取禄米。

简城各旅,有的属于畿内国如大宰的毛国、大司徒的召国等国的“邑甲”,是畿内封国的军队,只是听从姬朝统一调遣。

姬彤翻便内书库典册,没有找到改革兵制的依据,只有书简记载百余年前,晋惠公改革征兵范围,名曰“作州兵”,招收野人入伍,并建立新的军功体系。

这册竹简给姬彤以启发,姬彤也想学习晋惠公,打造一支兵民分离的专业军队,但招收野人入伍,肯定会遇到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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