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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无可奈何地逃离

阿基德吃力地说完这几句话,大口地喘息了几下,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终于,他长吁一口气,说了接下来的这一段话:

“距今约四十年前,人类意识到混血产生的后代在智商、体能甚至意志力等方面都高于常人……针对混血人基因的研究和培育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明国、拉尔夫、阿尔巴纳、罗尔斯利等国通过合作,率先利用基因优选法培育出第一代混血战士……基因优选,当然是在全球范围内选择体质特异的混血人。为了所谓的实验,成百上千的样本在无数次失败的实验中悲惨地死去……最后活下来的七人,便是最初的混血战士,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初代样本’……而所谓的‘次代样本’,也就是初代样本与其他拥有优秀基因的混血人所繁衍出的后代。这些后代很小的时候,便显现出超越他们父辈的战斗潜质,也就是所谓的‘再进化’……”

阿西塔看见玲轻轻点了点头。显然,她曾听阿基德说起过“初代样本”和“次代样本”的事情。阿基德痛苦地咳嗽了几声,接着又说下去:

“然而,随着十多年前第二次全球战争的爆发,相互宣战的各国开始争夺初代和次代样本。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七位初代战士便设法逃出实验室,带着年幼的孩子们前往世界的各个角落,希望能摆脱政府和军方的掌控。然而无论他们逃到哪里,各国政府和军方总能够找到他们……据说那七人之中有三人战死,另有三人下落不明。唯一幸存下来的……”

阿西塔倒吸一口凉气,与不知不觉中也已站起身来的玲对望了一眼。其实他们都已经猜到,那唯一幸存下来的初代战士便是眼前躺在病床上的岩井·阿基德!

“我知道你们都没有听说过‘BEAST’计划,因为它是我国军方的最高机密之一……第二次全球战争以后,罗尔人不知道从何处获得了全新的基因技术,能够通过人工合成的方式改造混血人的基因。于是新的实验再次展开,各国也开始竞相培育更强大的第三代混血战士……但至今一直未能成功……东都人也想要加入这场决定人类未来的竞争,于是便利用拥有唯一初代样本的优势寻求与罗尔斯利联邦合作。双方决定共同研究培育新的混血战士,也就是‘BEAST’计划……我们那帕特战团的成员,其实全部都是军方的秘密试验品!身为初代战士的我,被定为1号样本;而作为次代战士的玲,也成为了更具研究价值的2号样本……至于其他人,虽然经过训练也能变得很强,但与‘初代’、‘次代’的实力还是有天壤之别……有趣的是,我一直以为活下来的次代样本只有玲一个人而已,直到阿西塔君……直到你出现以后,我才明白原来次代样本的幸存者远不止玲一个……我知道你现在很难相信,那是因为你的父亲曾经用某种方式封印了你的力量……如果有一天,这份力量觉醒的话……”

阿西塔瞪大了双眼。他从未想到出生平凡的自己竟然能够拥有超越常人的力量。玲却并不意外,因为阿西塔父亲留下的那只旧臂章上,正印着当年培育初代样本的实验室的徽记。

“玲,你的父亲龙牙是我当年最要好的兄弟。可是为了搭救另一位同伴托尼·艾斯塔的儿子,他只能忍痛将你托付于我……阿西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年逃出实验室时依然保留着那个臂章的家伙,应该是坎·布尔德……可我不记得他还有个小女儿……”

“希达她……并不是我的亲生妹妹……”

“原来如此……至于那个叫格拉西亚斯的小子,我实在想不起他的父亲是谁……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况且那时候你们还只是一群小孩子而已……”

阿基德说完,慢慢闭上眼睛,仿佛需要休息。玲和阿西塔面面相觑,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队长所说的这一切。只听阿基德放低声音,又说:

“……我告诉你们这些,是怕自己撑不了太久。我想趁自己还活着时,能再为你们做些什么……你们的父亲曾是与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昨晚的比试罗尔人恐怕早有预谋,也许格拉西亚斯接到的命令正是干掉我和玲,不过他应该不知道阿西塔的存在……玲,你的处境依然十分危险。我要你和阿西塔立刻离开这里,逃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

“可是……”玲紧紧握住阿基德的手,突如其来的分别击溃了她坚强的内心。

阿西塔第一次看到勇敢冷傲的玲流下眼泪。

“……阿西塔君,请你好好照顾玲……记住,你体内的潜能远远超过你的想象,你一定要相信自己……希达的事情我很抱歉,在这件事上我对你说了谎……希达是‘次代’中绝无仅有的特殊样本,她的体内或许藏有能够开启混血人研究新时代的关键基因……”

“至少她……还活着,是吗?”

“你放心,她还好好地活着。其实她一直被秘密羁押在军部的实验所。罗尔人派来特使正打算将她带去罗尔斯利……听我说,这场战争背后一定有着我们们所难以想象的阴谋!一切或许都与政府的秘密计划有关……然而现在的你们既没有能力救出希达,也没有能力与联邦政府对抗,所以不要白白牺牲自己……我只希望你们能远离这一切,在这世上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平静地生活下去……”

阿西塔难过的沉默着。他并没有记恨阿基德队长,也知道队长的话没错,因为现在的自己确实救不了任何人。阿基德的一番话只令他脑袋里一片混乱。

“……我想,坎·布尔德他也是抱着这样的希望,才会想要封印你的力量……龙牙、托尼、坎、安德烈、阿布、卡洛斯……我们曾经努力想要的平静生活啊,阿西塔、玲……趁着没有人发现,你们快点离开这里,一定要平静地活下去……”

阿基德喃喃念叨着昔日同伴的名字,再一次紧握住玲的手,将那只柔美纤细的手交付给阿西塔。玲紧紧咬住嘴唇,虽然没有哭出声音,泪水却还是无声地落在了阿基德的指尖。

站在他们身后的军士长穆卡法沉默不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阿西塔想说却说不出一句话,仿佛只能任凭自己的心就这样沉寂下去。

真相有时并不那么重要。有时候,真相正是开启痛苦回忆的钥匙……

——地球文献·文学篇·散文补注

明国舰队的集结似乎并未引起东都人的恐慌。阿库拉港依然如往常一般喧闹而繁忙,却并没有人透露出对战争的恐惧和不安。在大多数东都人看来,明国军队仍然以自南向北的陆地战为主攻方向。毕竟,东都舰队在海上的战力已经远超过陆军。

三天前,海军大臣寿山毅就已经接到明国舰队向北集结的报告。然而报告中关于阿库拉港可能遭受攻击的判断却并没有引起他的重视。在他看来阿库拉港的防御力量并不算薄弱:二十七座炮台沿港口边缘及附近海岸呈梯次排列,毫无死角地拱卫着整个港口和海湾。还有部署在附近的鱼雷艇编队随时待命,根本不用担心已经疲于奔命的敌方舰队。

因此,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否定了调动驻扎在外海基地的“歌利亚”级战列舰加强本土防御的作战方案。在呈交给安仁陛下的报告中他写道:明国舰队此前一直配合陆军向北进攻,从未有过大动作,此刻突然长途奔袭不过意在炫耀武力、震慑对手而已……

事实证明这位海军大臣的判断完全错误!原本计划以陆军深入敌国腹地迫使对方主动求和的明国政府,在遭受东都海军近乎疯狂的海上袭击之后,已经下定决心要全面摧毁这支未来可能继续威胁到明国海洋安全的海上力量。

突然出现在阿库拉港外海的明国舰队震惊了这座港口城市里自认为战争依然遥远的人们。吨位庞大的“镇海号”、“定海号”和“靖海号”三艘战列舰在火炮护卫舰和鱼雷驱逐舰的护卫下缓缓排成一列,烟囱中冒出的大量浓烈黑烟一时间遮天蔽日。

“镇海”级战列舰是明国海军有史以来最大吨位的战列舰。单舰排水量达到21200吨,与罗尔斯利联邦和东都海军列装的“歌利亚”级重装甲战列舰基本相当。全舰的平均装甲厚度超过15英寸,因此防护力略高于“歌利亚”级,然而两座三联装270mm口径主炮在火力上却略输对手一筹。该舰设计航速15节,实际最高航速则可以达到18节左右。

该级舰十年来总共也不过建造了四艘而已,此刻竟有三艘出现在阿库拉,在加上其它大大小小十余艘战舰,就连完全不懂军事的普通人也能看出明国人此番绝不是虚张声势!

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没有人知道腹背受敌的东都还能苦苦支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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