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于谣惊喜的唤道。
李菁眼中也有些意外,才刚到京城就能碰上,还真是巧的厉害。
方牧冲她露了个笑脸,缓步走到管傅身旁。
方才奉命上前拿人的兵士见统领没有说话,两步上前就要押过李菁。
“我让你们住手!”方牧脸色一冷“城防军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当街无故拿人?”
方牧脸色不好看,那统领的脸色更不好看。一来他不认识方牧,奉喜宫宴那天他护卫城中治安,自然没机会认识。二来,方牧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他很不喜欢。所以,这位城防军统领回答的语气听不出丝毫感情“他们冲撞了管大人的车驾,管大人怀疑他们另有目的,我依律拿人,怎么能说是无故?”
“管尚书,我没记错的话,您现在应该在城外军营,怎么,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得排在陛下的圣旨前面不成?”
听方牧话中字字讥讽,管傅脸上却没什么变化,只是有些吃惊于穆沄对他的信任。改动军国编制,这可不是小事,如果不是对方牧有十足的把握,皇帝可不敢随意透露。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方先生应该在王府为秦王殿下解惑,如今现身街道。照你的说法,岂不是丝毫不将秦王殿下放在眼里,亦或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正因为对秦王殿下十分恭敬,我才会出现在这里。这几位都是殿下的朋友,我奉命前来引人入府。这个理由,管大人可还满意?”方牧想也没想,开口回道。
管傅回头瞅了李菁他们一眼,没再说什么。
“管大人已经不再追究,这位统领,可否先把人放了?”方牧顿了顿,对那边的统领说道。
“放人?”统领冷笑一声“先前管尚书说得清清楚楚,他有要务在身,这几个人冲撞马头恐别有居心,我把他押回衙门问询,依的是律法,可不是管尚书!他不追究,我还要追究呢。莫不是,你们真把城防军当成自家的府丁了,想如何使唤就如何使唤?!”
听到这话,管傅和方牧齐齐一愣,倒是看不出来,京城里还真有这般称职的侍卫。城中京官遍地、五品排排,虽说数量多了些,可真愿意招惹他们的,也没几个,官字两个口,一个护一个,谁知道后面能牵扯出谁来,要说城防军被当做私人府丁使唤,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敢这么明白说出来的,这还是第一个。
方牧整整神色开口问道“在下方牧,敢问这位将军名讳?”
“将军不敢当。”那统领神情没什么变化,“我姓冷,单名一个辉字。”
冷辉?方牧思索着,城防军共有四统一将,将军就是韩昭,也就是韩彰的父亲,总管整个城防军,也相当于护卫整个京城的周全。不过,四个统领里,倒是没听说过有姓冷的。
见方牧神情困惑,管傅解释道“南门统领因与邓旭贪污一案颇多纠葛,已被撤职查办,这位冷统领,是新上任的。”
方牧了然的点了点头“方才不知是冷统领执勤,出言不逊冲撞了统领,还请统领莫要放在心上。”
听方牧这么说,冷辉倒是没什么反应,管傅可有些看不明白了,方牧放低姿态摆明另有目的,可一个小小的统领凭什么值得他如此上心?管傅想不明白,却也不在乎,他鲜少参与夺嫡,就算是方牧命他多与墨家亲近那也是有原因的,而且严格来说,他只是表面上站在了墨家一边,实则依旧听命于晋王,现在墨家一倒,他就更没有牵涉党派的理由了。
这边管傅正想着,那边方牧又开口道“冷统领,这几位确是秦王殿下好友,我也是奉命接人。方才管尚书怀疑他们另有阴谋,多为气话。您也看到了,冬天地滑,难免发生些碰撞,他们这两男两女哪像是恶人?我将其带回王府,出了什么岔子,您去王府寻我便是,定然不会让您担责。”
“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替秦王府做这个担保?”冷辉观察管傅的反应就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什么简单角色,现在出言问询,倒没什么别的意思。
“在下方牧,现任秦王的老师。”
这短短数月,安王回京,秦王建府,再加上后边的尚书落马,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上去虽离奇诡异,发生的却很正常。现在冒出来一个让兵部尚书说不出来话的秦王先生,冷辉,倒是见怪不怪了。
那边管傅见冷辉望过来的征询,轻点下颌。
“既然如此,人你带走吧。”冷辉松口道“不过我话说在前面,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你和整个秦王府,都逃不掉。”
一听这话,方牧神情却变得有些古怪,先前只当他是尽忠职守,现在看来,这人完全是不懂官场啊。他一个小小统领,且别说还没出什么乱子,就算真有什么差池,他都没资格跟秦王这般语气说话。方牧心中有些犹疑,刚在心里筹谋的计划,不觉间压了下去。
“既然事情说开了,那方某就先告辞了。”方牧又恢复了来时的表情,转而看向管傅道“管尚书还是快些去军营吧,若是误了时辰,陛下问起来,方某可不愁没话说。”
管傅又看了李菁一眼,转身招呼着车夫上了马车。
方牧这才看向李菁等人“你们跟我来。”
四人跟着方牧走了没多远,看着城防军消失不见,于谣才开口问道“方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的腿...?”
方牧笑道“今天确实是偷闲出来的,想着随便转转,没成想就碰到了你们。至于这腿,我没跟你们说过吗?当时是为了尽快痊愈,才做了车椅,现在没什么大碍了,还是走着舒服些。”
“这样啊。”于谣点了点头,以前方牧坐在椅子上还看不真切,现在他一身素衫,头配士巾,就这么站在风雪里,真是多了许多味道出来。想到这,她脸上难得红了些。
“不过,你怎么会出现在京城...还成了秦王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