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克修在清水湾翡翠片场是一位“名人”,一问谁都知道,林枫很快来到他工作居住的地方,一辆香江很少见的欧美老旧旅居房车面前。
说起房车的历史,比汽车的出现还要早。房车最早来源于CARAVAN一词,原意是指中古时那些横越欧亚沙漠做长途跋涉的商队。后来,人们对到处流浪的吉卜赛人的大篷车也这么称呼,这就是旅居房车的雏形。
汽车的发明,让房车开始了它真正的旅程。第一次世界大战末期,美国人就把帐篷、床、厨房设备等搬到了家用轿车上。到了1920年,一些人把木结构的简易房子架在T型底盘上,并富有创意地对内部进行装饰,旅行房车便由此演变而来。到1930年,房车运用了飞机的结构设计,在车上安装了舒适的床,便利的厨房、供电供水系统。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发达的公路系统使房车工业迅猛发展,50年代早期房车逐渐变成现在的家居式旅行车。
六十年代的时候,狄克修还是当红明星,他特立独行,引领时尚风潮,拥有这么一辆家居式房车不足为奇。这辆房车应该是六十年代后期买的,车身已经变得破旧,表面的涂漆掉落很多,不少地方都露出铁锈,不过正面的“傲天制片厂”几个紅漆大字依然保留下来。
来到车门前,门并没有关紧,敲了几下门,没人答应,林枫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车里面是一间道具房,乱七八糟的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电影道具,刀剑枪棍等各种兵器,长衫红妆、盔甲战袍等各式各样古代服饰,还有鬼怪面具等一些弄不清用途的道具,在里面稍不注意就会碰到东西,走动需要特别小心。
“有人在吗?”林枫试着询问。
“你找谁?”突兀的声音响起,一个五十多岁的高大男人从角落的阴影中走出来。
瘦高瘦高的个头,岁月在他额头和脸上长满皱纹,嘴边是一圈花白的连鬓胡子。两道挺立的眉毛无力地垂下,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是狄克修先生吗?你是曾经演小马哥的狄克修先生?”林枫试探着问。
“什么小马哥,没听说过,这里只有一个靠卖道具混碗饭吃的糟老头。”老男人有气无力的回答。林枫却笑了,知道自己找对了人。
狄克修,今年五十一岁,曾经红极一时的香江影坛巨星,因饰演《英雄本色》中的小马哥一举成名,演绎的多部经典电影获得香江及亚洲电影的大奖。六十年代末,正当事业如火如荼的时候,因为喜欢上“玫瑰少女”组合中的红玫瑰潘馝霞,跟自己的老板林胤天起了冲突。这起桃色纠纷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众人皆知,最后潘馝霞选择了林胤天。银幕上的硬汉不等于生活中的硬汉,情场失意,狄克修深受打击,酗酒、吸毒、打架斗殴,常常影响到电影的拍摄工作,给公司带来巨大损失,最终触怒林胤天,遭到封杀,毁掉了演艺生涯。
到了八十年代,狄克修已经落魄到只能靠在片场给一些租赁不起大公司道具的小剧组提供便宜的道具来谋生。狄克修自尊心很强,不愿接受朋友的施舍,这次他的老朋友,云之雅的大嫂杜衡芳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把他推荐给林枫。
狄克修跟自己的叔爷爷林胤天有过节,这也是林枫开始犹豫的原因。不过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叔爷爷也已经过世,当年的事是潘馝霞做出的选择,并不是林胤天仗势欺人,早年的恩怨应该不会影响这次的合作。狄克修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对电影圈非常熟悉,对准备入行的林枫帮助很大,再三考虑,才有了这趟拜访。
“狄先生,这次专程来拜访,是想请您出山来帮我。”知道林枫是客人,狄克修并没有请他坐下,林枫也不在意,直接开门见山说出来意。
“我已经老了,早就心如死灰,现在只想混口饭吃,恐怕帮不上你什么忙。”狄克修露出轻蔑的神色。
“是因为我是林家人吗?”林枫询问拒绝的原因。
“跟林胤天的恩怨我早已放下,一个死人有什么好计较的。不过你一个小孩子就想开电影公司,你把电影当什么了,我才没时间陪大少爷玩过家家游戏。”狄克修直接说出不看好林枫。
林枫没有生气,他的年龄的确不能让人信服。“狄先生,希望您再好好考虑一下,这里有点资料请您先看看,说不定会改主意。”
留下带来的资料,林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来说:“狄先生真的死心了吗?我看见外面车身上写着“傲天制片厂”几个字,一个租借道具的地方就敢自称是制片厂,怎么看都不像没有雄心的样子。‘傲天’是想超过我叔爷爷吧。林胤天可不会因为别人年纪小就看不起他,他只看对方有没有本领。”
林枫已经离开,狄克修长时间把目光投到桌上的资料。如果认命,他怎么会还在娱乐圈挣扎,他怀念当年意气风发的演戏岁月,那时的生活是多么的充实,可惜都被自己毁了。他不恨林胤天,却恨自己不争气。他不甘心,如今在片场租卖道具,难道不是想多接近一下喜爱的电影吗?他不由自主走过去拿起桌上的资料,看了一会,吃惊地叫起来:“《赌神》、《喋血双雄》竟然是这小子写的。”现在他明白林枫为什么那么有底气,心中有了几分期待。
林枫回到家里,已经下午,吃过晚饭,召集大家都来到客厅。请佩姨坐在长沙发的正位上,魁叔陪坐在她旁边。潘魁是下午早一些时候到的,一大早林枫就给他打电话,他还担心这边出了什么事。电话里听林枫说,晚上有要事相商,务必请来一趟,他很好奇,很想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林英彤在旁边的沙发上旁听,林枫搬张凳子坐在沙发对面位置,神情严肃,开始了今晚的正题。
“佩姨,魁叔,今天请你们坐在这里,是我有一件事要跟你们商量,在我说之前,请先看一下我手中的资料。”说完,林枫把手里复印好的两份资料递了过去。
《“林氏涅槃”计划书》,一看封面的几个大字,王佩芝就感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