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秋风瑟瑟,带着数不尽的萧条,伴着渐冷的空气吹进人的心底,凉了荒芜的心。
坐在屋前的女子一身蓝裙,素雅别致,滚着银边梅花的袖口翩飞随风,在风起的时节里,宛如落入凡尘的仙子,美好得不尽真实。
风吹,花摇,秋叶抖落。
整片天地安静得只有沙沙作响的声音衬景。
容颜傲雪欺霜的女子精致的眉紧蹙,也不知想到什么,似乎甚为烦心。
都几天了,她为何没有回来?
渐渐的,清丽的眼眸微垂,划过不明显的失落。
她终于忍受不了她,打算离她远去了吗?
心脏忽而不太舒服,陌生而熟悉。
女子苦笑。
自从那个人开始打理自己的膳食后,自己常年虚弱的身体已经好久没有犯病了,她这是病情反复了?
仿佛坐不住,女子站起身,看着院落里被那人精心设计打理的一草一木,女子的心越发烦闷。
“娘娘!”小圆忽然闯进女子的视野中,气喘吁吁。
“你这是怎么了?”慧妃原本未松的睫羽再次紧了紧,心中有不安在肆意。
小圆深吸口气,“我得到关于五皇子的消息了。”
听到那个名号,慧妃的脸立即冷了下来。
下意识地往小圆后边看去,却没有见到有人跟随而进。
原本气闷的心脏越发难受。
“知道了。”
慧妃冷淡的容颜上没有半点表情,抬步就要往屋里走。
小圆见娘娘没问,一时懵在那里。
娘娘不是默许她去打听五皇子的消息么?为何现在却问都不问就说知道了。
小圆急急上前,也顾不得尊卑有别,快步挡住了慧妃的去路。
“娘娘,你不问问?”
“发生了什么我还不清楚,”慧妃神色一冷,威严的上位者气势就现了出来,“让开,我要休息了。”
那个人,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不是不要她这个娘亲了是什么。
慧妃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绕过愣住的小圆,朝屋里走去。
小圆怔怔地转过头,心中不贫,头一次为五皇子感到不值,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开口质问:“娘娘就一点也不关心五皇子吗?”
五皇子如今生死不明,娘娘不知从何途径知道却仍然漠不关心,这还是她认识的娘娘吗?
慧妃顿步,没有回头,说出来的话却更加伤人。
“不过是白眼狼一个,有什么值得关心的。”
白眼狼?小圆面上尽是难以置信,娘娘就这么看五皇子的?
“呵,好一个白眼狼!”低沉的男声包含充斥威严的怒气,惊着心思各异的两人。
“皇上……参见皇上!”小圆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立即伏地跪拜,她没有慧妃那般独有的不跪特权,自然不能给人落口实的错处,只是皇上为何会来?
小圆心中惊异疑,慧妃也是身形一颤,随即快速恢复平静,转过身来。
一如既往的冰冷神情自然拢上娇颜,对于面前不请自来的九五之尊,慧妃没有任何敬畏之意,寒着颜问道:“皇上怎么来了?”
凌霄轩看着慧妃刻意摆出的冷面,暗自一叹。
“你还在生朕的气。”
“臣妾不敢。”
“也罢,是朕有错在先,可是你为何要牵扯到皇儿。”凌霄轩面容沉重中带着隐忍的悲伤。
“那是你的皇儿。”慧妃抿着唇,顿了口,“不是我的。”
后四个字说出来当真费力,慧妃总觉得自己的心被刀片片割裂。
“好,很好。”凌霄轩锐利的眼眸扫视着慧妃略微苍白的容颜,言语终于冷硬了下来,“皇儿生死不知,你却不闻不问,看来这个皇儿你从来都没有想要过。”
什么?
慧妃袖子下的手轻颤,她没有瞧向凌霄轩,苍白的面颊越发透明,神情愈冷。
凌霄轩望了眼兰慧苑东园不同以往的别致设计,心中难受。
这风格大气清雅,暗阵宁神,独特得一眼就能看出是出自谁之手,叫他心绪难平。
他的小夜啊……
叹了口气,凌霄轩凝视着慧妃紧绷的面容说道:“你若是真的不喜欢小夜,他若是回来,就让他待在朕身边,免得你看着心烦。”还让他的皇儿孤苦伶仃,连个相伴的人都没有。
凌霄轩想起当初去见夕叶的那个西园,荒凉无人,心就一阵阵抽痛。
他最引以为傲的皇儿,却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从小就自力更生,不像别的孩童一般有父母疼爱,在他都不记得有这么个皇儿的那五年中,他是如何活过来的?
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再抬眼看了会儿慧妃,凌霄轩转身,不刺眼的阳光撒落在他针孔紧密的龙袍上,金灿至极,渐行远去,留下一抹被绿意模糊的明黄。
小圆大气不敢出,直到凌霄轩走后才站起来,揉了揉跪得微微僵硬的膝盖,来到慧妃身边。
见她一直未动,头不知何时低垂,额前的漂发剪碎阳光,落下一片阴霾,遮掩了她的神情。
“娘娘……”小圆不安地唤了声。
仿佛终于恢复了意识,慧妃抬头看她,无神的双目让小圆忽而慌张起来。
“咚……”
毫无预兆地倒地让小圆的不安变成了现实,她慌张大叫。
“传太医!快传太医……娘娘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