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真的要夜袭逼宫?”
“我不想再看见那个不守承诺的男人坐在那个位子上。”
“是。”
高大伟岸的身姿停在房门前,男子转过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将领,眸中冷光肆意。
“即刻整装待发。”
“是!”
将领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凌霄轩,敢让她受委屈,我让你下辈子都见不到光明,终日与幽湿铁栏为伍。
伸手去推房门,凌霄翼瞬间察觉到异样。
不动声色地把房门推开,凌霄翼地目光落在了案台后的椅子上。
一个胆大包天的小孩?
凌霄翼眯眼,外边正在整装待发,整个军营都戒备森严,这样一个往往最为警惕的时刻,这个小孩居然混了进来,还让他都没有察觉到她的气息,可见其很不一般。
“你是谁?”凌霄翼顺手关上门,朝着案台走去,状似毫无戒备。
夕叶靠着椅背的身子一挺,睁开阖着的眸子抬起头。
对上凌霄翼的瞬间,她笑了,笑容友好无害,像极了那个人,却又有些不同。
“风国五皇子凌惜夜。”
凌霄翼一愣,随即眯起了眼。
是阿慧和皇兄的儿子。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凌霄翼并没有因为她是自己所爱之人的孩子而放松警惕。
这个孩子虽然才九岁,但有关她的传闻可不是一般的神。
“我是来找皇叔你的。”夕叶的眸子宛如星辰,散放着耀眼的光芒,乍一看,就是个因为见到他而兴奋的孩童。
凌霄翼不为所动,阿慧虽然入了宫,但与他的联系从未断过,他很清楚的知道,阿慧并不喜欢这个儿子。
“什么事?”早不找,晚不找,偏偏要在他准备逼宫的这一刻寻来,说没有别的什么目的,他可是半个字都不信。
难道说,他要逼宫的事,皇兄已经知道了。
凌霄翼心绪一沉,更为谨慎。
看出他的防备,夕叶依旧笑笑,“皇叔,没有必要如此防备,我来找你,我父皇不知道。”
“呵,你觉得你这么说,我就会信?”话虽如此,凌霄翼心中却是惊诧,好敏锐的小孩,居然能够捕捉他的情绪,有这人在,夜儿要是想坐上皇位,绝无可能。
“你怎么进来的,我也不深究了,”凌霄翼在夕叶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得看着她,“只是有的地方,有命来,不一定有命回去。”
“铿——”银光带寒,横在了纤细的脖颈上,而挂在一旁的剑鞘只留了个空壳。
“你就这么想我死,连我的来意都不好奇?”夕叶垂眸看着面前这一柄利剑,上边折射的光泽通体的寒芒都显示着其锐利。
“三更半夜,擅自闯入军营重地,被人误杀于剑下也不是什么奇事。”凌霄翼盯着她波澜不惊的小脸,心中赞许,这孩子的心性实属难得。
即便是那个人的孩子,阿慧眼中背叛的标志,他也想将其收下,可惜偏偏是这么一个身份。
夕叶顿时沉默,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利刃没有言语。
如果说她现在就死遁,正好可以找一个了无牵挂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等到五年后再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毕竟现在这个身份,束缚太多,即便她有夕岛岛主之能,也没法自在逍遥。
“也是,毕竟我等下要说的话也会惹恼皇叔,说不定到时候皇叔一样会将我斩于剑下,不如现在就动手来的轻松。”
“你说什么?”凌霄翼闻言眉头骤皱,心中有些不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阿慧。
“我说,我是来的告诉你,你的阿慧死了。”夕叶一字一顿,仿佛怕他受的刺激不够,低垂而落的阴影下方,是带着邪气笑意的嘴角。
凌霄翼一眼就看见了那抹笑容,似乎在嘲笑他的无用功,心神大震,握着剑柄的手骤然用力,纤细的脖子上霎时多了一道血痕。
鲜红的艳色刺激人的眼球,让凌霄翼顷刻回了神,收了力道。
他本就没打算杀这个孩子,之前那么做也不过是为了试探而已,虽然他本就打算白逼宫,可是这样民心所向的皇子,势必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他凌霄翼还有些底线。
“怎么,不动手了吗?我毕竟是慧妃厌恶的污点,你不打算拿我的人头讨她欢心么?”夕叶嘴角的笑依然邪肆,连弧度都没变,竟是半点痛苦都没有外泄,“你若是动不了手,不如让我来帮你吧。”
凌霄翼还没有从她的话中回神,就看见她身子往前,不算太大的伤口即刻被利剑撕裂,眼见就要断了咽喉。
“哐当!”
“你这是做什么!”凌霄翼低沉的嗓音中包含着怒气,充斥着夕叶的耳膜,叫她一愣。
她抬头对上凌霄翼燃烧着怒火的眸子。
望见她如小鹿的眸中一片干净,仿佛没有不适,凌霄翼看着心中焦虑,瞧着她的伤口因抬头的动作而越发撕扯,血流如泉水般涌出,他落地的佩剑上落满了血丝,连带她的身上都被血染了一身。
这孩子是不想活了吗。
还没理清脑海中的思绪,凌霄翼快过大脑反应的身子就蹲了下来,从一旁的柜子中拿出必备的伤药,亲自为她上药。
“报告。全军十万准备完毕。”
“等着!”凌霄翼语气中的怒火未散,这一吼使得门外的将领瞬间禁了声。
夕叶安静地看着他的举动,没有阻止,乖巧地任由他为自己包扎。
整理好绷带,凌霄翼看着她满身染血的模样,将椅子上随意搭放的外衣取了过来,套在夕叶身上。
“你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别说是来跟他报死讯的,报个死讯需要她堂堂皇子亲自来?
“慧妃确实死了,明日她的死讯就会被传遍全国,她的遗体将会葬入皇陵,不过那不是她的真人。”夕叶没有再笑,也没有再去特意激怒他,很正经地说出她的本来目的,“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把她接出宫了,你如果信我,我就带你去找她。”
方才的事情谁也没再提,仿佛就此揭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