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抓住人才,这是一个长线投资。
鹰老大被带来的时候,吓到都走不动路了。别看他在山上时说的天不怕地不怕,可一见到冯国璋,后者的一身王者之气早就惊得鹰老大脸色煞白。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曹大帅,津门是你的地盘,还是你来决定吧。”冯国璋气归气。但他绝不会喧宾夺主,而是如此说道。
“来人,枪毙了他们。”曹锟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样的土匪曹锟没见过一百,也见过八十了,能走到他这个地步的人物,早就看淡了生死,尤其是别人的生死。
“别别别,我,我,我还有话说。”鹰老大在听到自己要被枪毙的时候,犹如回光返照般开始说话。
“你有什么话?”冯国璋疑惑问道。
“我,我招,我招出给我们通风,通风报...”
鹰老大还没说完,也没见安平怎样动作,龙骨就飞了出去,直接将鹰老大杀了。
“冥顽不灵的土匪,临死还想拉人垫背。”安平不忿说道。
冯国璋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安平,却没多说什么。曹锟一皱眉,目光也往安平身上看去了。
“嗯,剩下的就要靠曹大帅了。”冯国璋多么精明的人,立刻甩下一句话后就离开了。
曹锟看了看地上鹰老大的尸体,精明如他也早就知道安平这么做的用意了。
果然,安平走上前来,对曹锟说道:“曹大帅,贵军中应该有一位张虎将军吧。”
安平说完也不等曹锟回答,也转身离开了。
孟天询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也没说什么,一行礼后也转身离开了。
出了大厅,孟天询追上安平,开口问道:“你刚才为什么突然下杀手。”
安平一笑,答道:“津门之中,大小事宜都逃不过曹锟的眼线。那鹰老大明知道绑了大帅的姨太太,还没有丝毫害怕,一看就是平日里有人撑腰,嚣张惯了。而在津门之中,有谁可以成为他们的庇护之所?”
孟天询当然知道津门之中只有曹锟一人可以如此,于是他猜测的问道:“那这么说,大帅的姨太太被抓,曹锟是知道的?”
安平摇了摇头,笑道:“曹锟是什么人,达到他这个程度,一伙小小的土匪怎么会被他放在眼里。那鹰老大背靠的就是曹锟的一个手下而已。一伙占山为王,欺男霸女的土匪,有曹锟的手下做靠山,也足够了。要不是这次他们踢到了铁板,只要有曹锟在一天,他们就能猖狂一天,当然,这件事曹锟是肯定不知道的。”
“那为什么不告诉曹锟这件事,好让他惩戒一下自己的手下。”孟天询问道。
安平听后笑了笑,说道:“乱世之中,官匪一家的事情从来都是不言而喻的。但这次归根结底我们并没有任何损失,反而是曹锟因为这件事情欠下了大帅一个人情。若是我们紧紧相逼,最后无非是曹锟杀一个自己的手下交待了事。可到时候弄不好曹锟就会记恨我们。孟大哥,你记住,方幽妍这个女人,无论大帅多么喜欢她,对曹锟而言她却只是一个普通女子而已,若是因为她被抓而逼得曹锟杀自己的手下,那这个仇就算是我们跟他结下了,谁敢保证日后他不会在我们背后下手。尤其是那位姨太太的家就在天津本地。”
孟天询也不是笨人,当下就明白了。这件事情就算接着清算下去,最多是鹰老大背后的人物出来背黑锅。曹锟若是因此失去了一个得力助手,无异于无妄之灾。可要是就此打住,冯国璋的姨太太在天津被土匪挟持了这件事,就会是曹锟欠下冯国璋的一个人情,毕竟这里是曹锟他的地盘。
“安老弟你的眼光果然深远,不计较眼前得失,步步为营,未雨绸缪。在下佩服佩服。”孟天询由衷的说道,打心底里佩服起了这个少年。
“哈哈,比起孟大哥的夸奖,这句安老弟更加让我开怀大悦。”安平大笑说道。
“哈哈,安老弟太会开玩笑了,你之前那句孟大哥也是让孟某颇感意外啊。”
孟天询一说完这话,就立刻与安平一同大笑起来,两人也从这句玩笑中彻底成为了朋友。
“时间这么晚了,安平回去也会吵醒叔婶,要不然孟大哥请我喝顿酒吧。”安平说道。
“你怎么就会坑我。”
“这么晚了,大帅给我的赏钱我也没法领去,明天领了我再请你不就得了。”安平无奈的说道。
“行行行,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定地方啊。”孟天询回道。
“好好好,明天一早我就去领,然后所有酒楼任你选。”安平大方的回应道。
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慢慢远去。
另一边,曹锟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正如安平所说,他当然知道这伙土匪肯定依仗着自己的手下,否则在津门之地,这样嚣张的土匪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他曹锟剿的。
曹锟本就担心会因此让自己不得不杀了张虎从而给冯国璋一个交代,可却没想到这事直接被安平拦下了。
曹锟是什么人?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手下的那些猫腻,只不过这个张虎确实有过人只能,大事小情的都帮了曹锟不少,所以曹锟才睁一眼闭一眼。而张虎要是没有点能耐,怎么敢在背后支持一伙土匪。而且在他的庇护下,这伙土匪的胆子还这么大,抓了冯国璋的姨太太都不慌乱。可却也是因为平日里嚣张惯了,谁也不放在眼里,所以才导致了他们今天的灭亡。
曹锟回到府邸,却根本没有休息,而是在自己的书房里来回踱步,他一方面懊恼自己怎么没早些发现安平这个人才,另一方面又想着该怎样处理与他的关系。
曹锟也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安平的潜能还没有被完全开发出来,恐怕今后会是一个响彻天下的人物。
曹锟的懊悔冯国璋早就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了,这就像一个守着金山住了一辈子的穷人,突然有一天被一个不住在这里的人挖走了金山,自己虽然还住在这里,可却依然要忍受贫穷。
冯国璋此刻也没睡,能做到今天的这个位置,他的精明岂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当他知道方幽妍被劫持的之后,就立刻找来了安平,为的就是想看看安平到底有几斤几两。
测试的结果让冯国璋大出所料,安平一个十五六岁的孩童,竟然有如此城府,考虑事情如此全面,而且为人处事八面玲珑。
冯国璋与曹锟都是一样的,为尊一方,官匪一家这样的事情早就已经见怪不怪,土匪想在天津混口饭吃,不跟他曹锟打好招呼怎么行。冯国璋虽然很喜欢方幽妍,可却不想因为她被挟持而让曹锟进退两难。曹锟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当今天下正逢乱世,要是因为这样的小事被曹锟心怀芥蒂,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冯国璋在尔虞我诈中走了一辈子,能懂这些自然不在话下,可他惊讶的是安平竟然也懂。在安平出手杀了鹰老大的瞬间,冯国璋就知道了,安平是一个帅才,不会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是从全局考虑事情。
这样的人才被自己发掘了,冯国璋是兴奋的。
一夜无话,接下来的两天安平也都是待在家里,冯国璋告诉他多陪陪家人,因为过几天就要回南京了,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方幽妍回了趟娘家,冯婷儿一直陪在她左右。冯婷儿与方幽妍论起来应该是母女,可两人的相处模式却是姐妹般的。而安平也了解到,冯婷儿是一个孤儿,还在襁褓之时就被亲生父母抛弃,但她极其幸运的被冯国璋抱养了,并且宠爱有加。
其实方幽妍这次回来,不但在来时要避开冯国璋,再回去时本来也是想着不跟冯国璋一起的,可经过被劫持的事情,冯国璋便以此为由怎么也不肯让她自己走了。方幽妍到底也是女子,虽然土匪被清了,但她还是心有余悸,加上冯婷儿的不断游说,最后便同意与冯国璋一起回去了。
可这一来一去的耽误,原定的时间就被推迟了许久,安平倒是乐得如此,毕竟可以多陪陪家人,别人还好说,表姐钱叶君就好几次都在安平背后偷偷落泪,不忍离别。
正月十五这天,安平被冯国璋邀请到住处一同小聚,同来的还有曹锟以及天津当时的多位重要人物,黑白两道自然都是到齐了。
安平与众人喝酒聊天,不知不觉就过了半夜,众人渐渐退去。安平是以冯国璋后辈的身份出现的,自然不能早退,坚持到了最后。
在安平准备回去的时候,冯国璋还给了他一百大洋,让他带回去安置家里。安平知道,动身的日子要到了。
安平谢过冯国璋后,便离开了。
安平走在月下,遥想着今后的日子。没多久就走到家门口,这是一段小路,极其黑暗。
突然,一道人影闪现而出,他手中还有一柄利器,在月光下仿佛冒着寒光向安平刺了过来。
安平虽然有些醉意,但此刻却清醒了过来,他一侧身躲了过去,可那人反应也快,见安平躲过去了,就改变方向,一挥手,向安平横着砍了过来。
安平也不躲了,在黑暗中迅速捕捉到匕首的方位,快速计算一番,然后探出一掌,抵在了这人的手腕处。这人来力受阻,匕首也就砍不到安平了。
安平用手握住了这人的手腕,用力向下一掰,那人吃痛,手腕瞬间没了力气,匕首也就应声落地。
安平得理不让人,用力将这人拉向自己,同时左手狠狠的扼住了这人的脖子。
这人立刻被掐的喘不上气,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放手。”
安平听到这声音一愣,疑惑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