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的重逢并不感人,也不温馨,毕竟在轻音眼里,苏嬷嬷只是个留存在脑海里的记忆罢了。
又听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从前的事情,轻音就离开了。
她走后不久,昏暗的地面上,重新现出夜霆的身影,烛光摇曳,映照的影子也跟着摇晃不定。
“你已经亲眼确认了他的安危,是不是也该履行承诺,告诉我玉珏的下落了?”他的声音冷漠阴郁,不带丝毫感情。
“呵。”苏嬷嬷低笑一声,昏暗的烛火下,那嘶哑苍老的声音,竟显得比他还阴森,“你敢保证,在我说出来以后,你不会过河拆桥,把少爷赶出夜府,然后杀了?”
即便她能感觉到,现在的夜轻音,不太一样了。
脸色陡然一沉,夜霆猛地抬手挥断锁门的铁链,身形一闪,眨眼到了苏嬷嬷跟前。
“你竟敢耍我,找死!”他一手弯曲成爪,死死掐住了苏嬷嬷细的仿佛一握就会断的脖子,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快说,玉珏到底在哪儿?”
这些年,为了得到玉珏,他不惜放任夜轻音这个耻辱的存在,还保留她嫡子的身份,接她回来。
可是现在,这个该死的老太婆,居然把他耍得团团转,他怎能不恨?
他的手收紧了力道,苏嬷嬷却像完全感觉不到疼似的,呵呵笑着,“你,杀了我吧,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也省得我,浪费,你夜家的,粮食。”
“你!”见她软硬不吃,夜霆面色更加扭曲,恐怖异常。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他松开了她的脖子,冷哼一声,“你以为你不怕死,我就没办法了?你不是最看重夜轻音的死活吗?我就再给你一天的时间,若你还不肯说出玉珏的下落,那就休怪我翻脸无情,拿他的头来给你当下酒菜!”
语落,他拂袖而去,连牢门开着也不管了,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她会逃走。
直到地牢里又只剩下她一个孤寡老人,苏嬷嬷低头,开始继续捣鼓手边的渔网,嘴里依然呵呵笑着,“现在的少爷呐,不再容易对付咯,我这把老骨头,又有什么好担心呢。”
……
轻音离开地牢以后,并未急着回落凰院,而是去了一趟被火烧成废墟的破院子。
自从这里被烧毁,金氏压根没想过要重新修缮,或是改建一下,就这么荒废着成了一处残根断壁。
所幸还能勉强辨认出母亲曾住过的屋子,她在那片废墟里蹲了下来,扒开散乱的砖瓦木头,在黑漆漆的地面上左敲一下,右敲一下,像是在试探什么。
就这样重复机械的不知敲了多久,她神色间流露出一丝困惑和失望,显然一无所获。
可是,不应该啊,苏嬷嬷说的那些话,分明是为了提醒她,地下有东西!
她虽未曾亲身经历过自己的童年,却也记得清楚,她根本不喜欢在地上爬来爬去,更不会找到什么宝贝。
那么,究竟是理解错误,还是,她忽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