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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新年的舞会

转眼,新的一年就来临了。这个动乱的时代,并没有带走人们对新一年的憧憬,喜悦,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凌家,一个新城的大户,免不了会在凌子烨的操办下办起一场盛大的新年舞会。

入夜时分,已经有陆续的商业界名流,政界人士拿着请柬挽着舞伴来到凌府,管家刘福站在门口负责接待,脸上是标准式客套的微笑,也是一身黑色西装,颇衬今晚舞会的格调。屋内,西式的风格,红酒香槟一排排陈列在旁,留声机里一遍一遍地放着陈歌辛新创的歌曲,悠扬而有意境。

桑陌身着一身雪白的礼服站在大厅门口张望,胸前闪亮的吊坠随着动作一摇一晃,原本纤长的手上戴着一双白色手套,正轻轻地拉起刚好及地的裙子。本来不想来这种场面的,元老师却一定要让自己等在这里。

隔着众多的宾客,凌子烨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独自一人的桑陌,也不知道在等谁,只轻蔑一笑,与身边正聊着天的客人说了声抱歉就直走了过去。

“桑小姐,哦,不,应该是我的凌夫人,你这是在等谁呢?”凌子烨一手把玩着装有红酒的高脚酒杯,一手随意地插在兜里,有些玩味地看着桑陌。

回头一看,是那个心地狭隘的男子,桑陌难掩心中的厌恶,“先生大概是近视眼吧,来跳个舞连自己的夫人都看错,不知道等下会不会错请了个男伴上去跳舞呢。”

“哦,想不到小小丫头还伶牙俐齿”,凌子烨假装看了看不断到来的客人,轻笑,“不过,近视的人可不一定是我,现在外头的人谁不知道桑家小姐桑陌是我凌子烨要娶的夫人?有些人,大冬天的,不呆在院子里,到这里来招摇,可不正是一支开得艳丽的红杏。”

最厌恶别人的自以为是,但桑陌仍然优雅一笑,小小的酒窝毫无掩饰地显现出来,“是不是红杏,不是先生说了算,没有经过任何婚礼任何仪式,甚至还没经得当事人同意的夫妻关系,就如同这个东西,”从礼服外面披着的小小夹袄上用来装饰的棉绒上扯下一根,桑陌吹向凌子烨,“一文不值。”

镇定地偏过头去,躲过飞来的绒毛,凌子烨不怒反笑,“我的好夫人,对待丈夫可不是这样子的。要不要我教教你?”说完单手迅速一把拉过桑陌,凌子烨死死地扣紧她纤纤腰身,慢慢地慢慢地凑近她那微涂有口红的嘴唇,极度暧昧的姿势,然而,眼里却满是戏谑,留意着她的反应。

桑陌没想到他竟然无礼至此,一下子惊呆了,瞪大着眼睛,看着那张俊美的脸,正一点一点地靠近,像在试探,像在诱惑,最后停在了快要接触的地方。

一阵冷风吹过来,桑陌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猛地推开他,感觉到无尽的羞耻。却不想后面是台阶,推开之后,自己也因这一推力向后退去,马上感觉重心不稳,摔倒的一刹那,桑陌的心里很难过,最不想自己在被自己不屑的人面前丢脸,却真的要成这样了。

闭上眼睛,桑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等了好久,都没有感觉到与地面接触,却像是正在谁的怀抱里一样。微微睁开眼,桑陌落入了那双满是温柔的熟悉的眸子里,“老师,……”

“没吓着吧……”元枫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看到桑陌被凌子烨搂在怀里,难受的心痛。

“嗯。还好。”桑陌连忙从元枫怀抱里站起来,隐约觉得身上还带着老师的味道,因祸得福,好不开心。

“少爷一向事务繁忙,元某还以为你正在接待外来贵宾,原来竟这样清闲啊。”元枫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把握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一直以来,自己都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脾气,喜欢的不喜欢的全都不形于色,也表露不出来,以方便自己行事。这也是自己可以在凌府安然做上一年事的原因。

“元老师是教书教糊涂了还是怎么,我繁忙之余就不可以亲近下自己的未婚妻?”凌子烨轻轻抿了一口红酒,薄薄的嘴唇上沾了些红酒的颜色,看起来有点邪恶,仍是一贯傲慢的态度。

“也许我是教书教糊涂了,但至少说明我教书育人,有着高尚的事业。总比那些无知无礼的人,污染这社会的空气要强。请少爷注意,亲近也要看对方愿不愿意,还有,重要的是,未婚妻,不是妻子。我们先进去了,失陪。”元枫侧过身子跨进厅里,格子式的灰色西装在清一色黑西装里显得很独特,卓尔不群。

桑陌没再看凌子烨一眼,紧跟着元枫进了大厅。

“啧啧,子烨老弟,那是谁啊,敢在我们大少爷面前这么嚣张,是个人物啊。”一身白色西服的苏翦,永远一副花花公子玩世不恭的模样,搂着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晃悠到凌子烨面前,下巴一指,嬉笑道。

对这个因为创办香水公司而认识的同业界的要好朋友,凌子烨毫不掩饰,“不过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下女子而已。”

“哦,乡下女子,那应该很纯洁了。看那身段,也是个美人胚子,你不要,给我吧?”苏翦朝凌子烨一挤眼睛,原本长着的一对女人的桃花眼里看不出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翦兄爱好真广,不过……暂时还不可以,她还有用得到的地方,等事情结束了,我原封不动送给你,就当是今年的新年大礼,怎么样?”“哈哈,那当然好,兄弟好意,这份礼我预先收下啦!哈哈,cheers!”然后是干杯的声音,好一个热闹的新年舞会。

大厅里,很多人已经在和着留声机里的音乐跳舞了。元枫绅士地向桑陌伸出了手,“桑小姐,我可不可以请你跳支舞?”“老师……”,桑陌被元枫强装认真的样子逗乐了,撒娇地轻声道,“你知道我不会跳的,还让我来这里。”想起刚刚门口发生的事,桑陌觉得有点扫兴。

“就是因为你不会跳,所以才让你来,我教你,嗯?来吧。”元枫用眼神鼓励桑陌。“唔……好吧”,有点勉强,但最后还是站起身来。

“女孩子要大气,大方,挺胸昂首,自信淡然地面对一切危急与被忽视。乐观于世,珍惜自己的眼泪,要知道,那是你的泪水,每一滴都要流的有价值。”元枫牵着桑陌的手步入舞池。

“嗯,我知道了。我需要一个开阔的心胸,来容纳一切好事与坏事,老师放心,我会铭记的。”“好。看你的行动。”两人不自觉地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跟着我的脚步走,来,一步两步……退一步,进一步……上左脚……”。元枫教的很认真。桑陌紧张得直盯自己的脚,总感觉老师放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好烫好烫,烫的让人完全无法思考。时不时踩到元枫的脚,或者直撞在一起,桑陌连连说着对不起,可是越到后面越慌张。

“老师,我……我不行。”桑陌有些泄气了。“刚我和你说什么来着,就忘记啦?”“啊,自信,大气……我没忘,可是……”“好吧,先停一下,你先深深吸口气,再吐出来,再吸再呼,直到自己觉得放松了。”桑陌照做。“好,现在看着我的眼睛,不要再盯住自己的脚,想一些美好的事情。身子跟着我走就可以了,相信老师,好吗?”桑陌用力地点点头。

几遍之后,虽然还有些笨拙,偶尔也出错,但桑陌基本已经可以跟上节拍跳舞了。“真是个得意门生。”元枫赞许地看着白色灯光下如天使般美丽的桑陌,白瓷般的面容带着女孩子娇羞。“是老师教得好。”桑陌羞赧一笑。

不知不觉,老钟已经敲了十二下,外面烟花齐放,五颜六色,几乎照亮了整个冬天黑沉沉的夜空。大家都挤到门口去看烟花,欣喜而又激动,新的一年真的来到了。

“老师,你看,那好像是一个福字呢!”桑陌开心地指着半空中那绽放着的烟花和身边的元枫说。“哦,还真是的。”顺着桑陌的目光元枫看过去,下一秒却不自觉地又看向了那张正沉浸在烟花中的洋溢着快乐的脸。也不知道还可以让她快乐多久,烟花虽美,却最容易消逝。元枫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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