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话音一落,也不见如何做势,轻轻抬手对着远处的何六、钱战二人遥遥击出一掌,那二人身形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跌飞出十数丈!这可是两名货真价实的影修啊,当年的阡陌小镇上实力最强者也不过是个影侍而已。而今,眼前的两名影修竟然连老者的一掌都是接不下,而且,看样子还是老者并未下杀手。
“啊……”
两声惨叫,那何六、钱战二人被狠狠摔在地上,再有些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时,俱都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咕……”
在场众人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狠狠吞咽了一口唾沫。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老者竟如此强悍!
“不知是哪位高人到此,在下无意冒犯,若有得罪之处,万望前辈饶恕……”那何六略微平复了一下有些紊乱的气息,低头躬身嘶哑道。虽说低下了头看不见其脸色,但料想也不会好看到哪去吧。
“老夫无意与你们两个小辈为难,速速退去吧……”老者双手负于身后,依旧一脸的风轻云淡,就像刚才的事没有发生一般。
何六、钱战二人闻言不禁有些想要暴走的冲动,这老者不明不白把人打了,末了竟说无意为难小辈?这还不算是为难?当然,这些话这二人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断然不敢质问出口的,要不然万一这老者真要与小辈为起难来,那他二人今日还不得把性命交待在这里。
“多谢前辈开恩!”何六紧咬着牙,眼神有些怨毒的看了看商队诸人,而后颇为不甘的抬手一挥:“撤!”
何六一声令下,其手下的众喽啰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们也怕自己这首领一时不智,把自己一行人的性命都搭上。因此在听到何六命令后,皆是撇下原本打得你死我活的对手,迅速聚到何六身后,而后由何六领着,片刻间便已远去,消失在官道前方的密林之中。
剩下的钱战眼见本已是囊中之物的财富因老者的出手而彻底无望,如今大势已去,自己独木难支,也只好不甘的撤走。
转眼工夫,原本还杀声震天的官道上,就只剩下商队一方的人马,而这一切,皆是因为眼前的老者。
官道之上一片死一般的静寂,一阵风吹过,还是刘通率先回过神来。刘通紧走几步,双手抱拳,对老者恭声道谢:“晚辈刘通多谢前辈解围之恩。”
“无妨,顺手为之而已……”老者轻轻一笑,浑不在意,而后转过头去对汪林说道:“老夫便在不远的那山丘上等你。”
“小子记下了……”汪林答应一声。
老者再不多言,就如来时一样,突兀的身形一闪便消逝而去。
“这……”刘通见老者走得如此干脆,根本不给自己挽留亲近的机会,也不由得有些无言。看来解商队之围确实只是老者顺手而为,难道老者的真正目的就是眼前这两个不知路数的小子么,不过看起来也没什么出奇之处啊。刘通一时间想不明白了。
“刘执事,刚才那位老前辈何在?”玉冰闻讯匆忙赶来,却是不见义施援手的老者,疑惑的问刘通道。其身后,玉蝶也是一脸好奇的东瞅西看。
“禀小姐,那位前辈已然走了……”刘通躬身答道。
“走了?你为何不留住那位前辈,等我赶来!”玉冰有些恼怒的质问刘通。
“非是刘通办事不力,而是那前辈根本没给我挽留的机会,只是对着这位小兄弟说了句‘在前面等你’,便自行去了……”刘通苦笑一声指了指汪林回答道。
“哦?莫非汪公子认识那位前辈?”玉冰转身对汪林、凌羽轻轻一礼,问道。
“我可无这等福分,只是那前辈说有事相询,让我二人前去找他。”汪林呲牙一笑,颇有些得意的道。
“也罢,看来那前辈又是一位跳脱凡俗的隐世高人,非是我等有缘得见的……”玉冰长长一叹,颇有些惋惜。
“玉姑娘,既然此间事了,那前辈又有约,我二人便就此告辞了…..”凌羽上前一步,趁机请辞。
“既然前辈有约,玉冰不敢耽搁。”玉冰顿了顿,而后转过头去对身后一个婢女说道:“你且去取千钰过来,我付于二位公子以作盘缠…..”
那婢女应了一声,转身欲走,凌羽急忙拦住,道:“今蒙玉姑娘盛情款待,在下已是感激不尽,哪敢再受姑娘盘缠。我兄弟二人尚有余资,度日无虞,故此事万万不可。”
“也罢,既然凌公子执意不受,若再相逼,倒显得玉冰矫情了。既如此,来日方长,定还有相会之期。二位公子,保重!”玉冰幽幽一叹,又施一礼道。
“保重!”凌羽二人对众人拱了拱手,而后转身而去。
“姐姐,你待他二人如此之好,不会是看上哪一个了吧……”玉蝶神秘兮兮的凑到玉冰耳边悄声问道。
“死丫头,净会瞎说,我瞧他二人不似庸人,因此想卖个人情而已,哪有你说的这般不堪……”玉冰闻言大窘,伸手掐着自己妹妹的胳膊道。
“啊呀……姐姐快松手吧,玉蝶再也不敢了……”
危险过后,众人心情大好,官道之上,一时间欢声笑语……
凌羽二人辞别商队,便徒步向老者所说的山丘行去,约摸也就是一盏茶工夫,二人便来到山下。这是一个不大的山丘,不消片刻,二人便是抵达山顶。
老者早已等在山上,汪林急忙紧走几步,躬身一礼说道:“小子汪林,这是好友凌羽。”汪林边说边指了指身后的凌羽。
“凌羽见过前辈。”凌羽也急忙施礼。
“呵呵,老夫莫言悔,这是小女……”老者轻抚胡须,淡淡一笑道。
“我叫离儿,离别的离。那个,那个我也姓莫……”一个少女自老者身后探出头来,怯怯的道。凌羽闻言,不禁莞尔一笑,好有趣的介绍。
少女约摸十六七岁年纪,胜雪肌肤衬着一身鹅黄衣衫,两个发髻扎在两侧,淡扫蛾眉,丹唇贝齿,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剔透纯净,就似初生的小鹿一般不见分毫杂质,少女双眸带着几分好奇,几分怯意自老者身后挪出,拽着老者衣角,垂首不语。往那一站,宛如出于俗世而不染俗尘的净水青莲一般,格外惹人怜爱。
乍见少女,二人俱是一怔,如此清纯脱俗的女子世间当真少见。凌羽倒还好些,稍稍一怔便已回过神来。汪林则一手挠头,讷讷不敢言,平日里那份儿吊儿郎当的神态早已不复。
“汪林,你可听说过天魔之体?”莫言悔率先打破这不太自然的气氛。
“这个,这个晚辈不曾听说……”汪林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讪讪一笑道。
“据闻,天魔之体乃天眷之躯,千年而不得一见,凡世诸多修行者唯有天魔菱晶为墨色。天魔之体若是彻底觉醒,其威可撼天动地。自远古至今,但凡觉醒天魔之体者,最终无一不为掌控乾坤的天纵奇才。但世间万物有利便有弊,若是觉醒途中其人心志不坚,则有可能反被天魔所控,迷失本性。而你,便是天魔之体!”莫言悔自问自答,却是语出惊人!
“我?天魔?我是天魔?”汪林闻听莫言悔此言一时有些难以置信,呆滞了片刻后突然手舞足蹈的狂喜大笑道:“小羽,我是天魔!你听到了么?我是天魔!千年而不得一见!我汪林不是没爹没娘的叫花子!我是天魔!”
汪林状若疯狂的摇晃着凌羽的肩膀,两行热泪自眼眶中滑落,仰天大声呼喊,似是要把这些年来受到的怨气全发泄出来一般!谁能明白这个平时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少年内心隐藏着怎样的苦楚!自幼便被父母遗弃,终日乞讨打杂度日,受人白眼的少年不是不在乎这些,而是一直隐藏在心底,自己的伤痛只允许自己碰触!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奢望,奢望自己能一朝化龙,而后为世人所仰视,把世人欠自己的一一讨还回来!而今日,莫言悔突然告诉汪林,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是奢望,汪林怎能不喜,又如何不失态!
“嗯,我听到了,你是天魔!千年不遇的天魔!”凌羽重重拍了拍汪林的肩膀,轻声说道。自己的伙伴不凡,他也是打心底的高兴。那个困惑了凌羽一整天的问题也似乎终于有了答案。
过了好一阵子,汪林才从那种近乎癫狂的状态下平静下来。汪林深吸一口气对着莫言悔一躬到地:“小子一时有些失态,让前辈见笑了。烦请前辈告知小子如何觉醒天魔之体,小子必终生不敢忘前辈大恩!”
“适才所言也是老夫自远古流传下来的只言片语间得知,至于具体如何觉醒天魔之体,老夫也是知之不详。”莫言悔轻抚胡须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老夫倒是有一法子可助你一臂之力,那便是——入我青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