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听见自已师妹晚萱的惊叫声后,晚严立马便从里屋冲了出来,持剑在手,神情紧张地问道:“你没有事吧?”
“师兄,能不能请你转过身去?”晚萱羞红着脸,呐呐道:“先等我穿好衣服再说吧”。
晚严愣了愣,旋即背转过身子,说道:“师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沐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底气不是十足,握着剑的手不住地流着汗,哽咽着将下面的话说完:“师妹,方才是不是有人来过?”
“方才确实是有个人突然出现,”晚萱穿着一身淡黄色的长裙,一边拧着长发上的水滴一边说道:“可是又突然消失了”。
晚严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可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晚萱微微一笑,温柔将捏着他的双肩,说道:“他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快,你让我怎么看得清他的样子?”
她一边替晚严揉着肩膀,一边却是有意无意地往某个地方瞥去。
“既然不知道那人是谁,”晚萱轻声说道:“那么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你也去好好休息吧”。
说着拉起晚严的手,扶着他往里屋走去。
“好险……”梦虚寒轻拍着自已的胸口,悻悻地自言自语道:“幸好有这衍虚术……”
他朝里屋望了望,见晚萱师姐正在替晚严师兄打扇,有些羡慕地道:“什么时候才有人为我扇扇子呀?”
他做贼心虚,不敢惊动里面的两个人,摄手摄脚地往门外溜去。
“梦师弟,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呀,”梦虚寒一只脚刚刚踏出门外,便瞧见晚萱面带微笑的站在他的面前,“连我沐浴的时候都敢闯进来了”。
“这个纯属一次意外,”梦虚寒讪讪笑道:“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晚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反问道:“你还想有下次?”
见她笑容款款,梦虚寒便知道今天这次是逃不过了,他知道晚萱笑得越是好看,等待他的后果就越是严重。
“那个,晚萱师姐,”梦虚寒随口编造了一个理由:“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完拔腿就跑,连头也不敢回,晚萱在他后面嫣然一笑,右手微微一动,一道银光便射了出去。
“唉哟——”不用看就知道屁股上中了针,梦虚寒哭丧着脸,抱怨道:“不用每次都用针扎我吧?”
噗嗤——望着梦虚寒狼狈的身影,晚萱莞尔笑道:“若不给你教训,还不知道今后有多少女子受害呢?”
她笑着回到屋子里,静静地坐在晚严的身旁,看着他熟睡的样子,自言自语道:“师兄,你说我们的梦师弟,今后若是有了钟爱的女子会不会像你对我这般专情呢?”
她将头贴在晚严的胸口,轻声说道:“怕是不可能了,只希望我们的梦师弟不要辜负任何一位钟情于他的女子就好了”。
她说着说着便在晚严的胸口上睡着了。
晚严睁开眼,望着躺在自已怀中的丽人,抚摸着她的秀发,笑着说道:“我只要有你一个人便可以了”。
当夜,月明风微。
梦虚寒偷偷溜进了厨房,发现青风和铭月正在打盹,嘿嘿一笑,清了清喉咙,大声道:“青风、铭月,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啊,师傅来了?”青风、铭月急忙跪倒在地说道:“师傅,徒儿知错了”。
梦虚寒忍了很久才没有笑出声来,见他二人惶恐模样,再度开口道:“还不去准备明早的早膳?”
“是,师傅,”青风、铭月连头不敢抬,低着头说道:“我们这就去准备”。
他二人诚惶诚恐地忙碌起来,梦虚寒则躲在门后偷偷发笑。
约过了半盏时间,青风“咦”了一声,问身边的铭月道:“师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子时呀?”铭月疑惑道:“有问题吗?”
“我们不是卯时才开始准备早膳吗?”青风惊奇地道:“怎么今天这么早?”
铭月是非想到了什么,与青风一起惊呼道:“梦师兄!”
“又被他整了,”铭月气恼地将手中的锅铲一丢,埋怨道:“你怎么不早点说呀?”
青风瞪大了眼睛盯着她,奇道:“这怎么能怪我呢?谁知道梦师兄会学师傅的声音来骗我们?”
铭月暗自里想道:“这梦师兄整人的水准是越来越层出不穷了,这白云观上下谁可以受得了他?”
想到这里,轻声叹道:“唉,瞌睡没了——我们干活去吧”。
梦虚寒整到了人,心中得意,随随便便在厨房里顺手牵羊拿了点早间剩下来的糕点,正欲开溜之际却撞见了迎面而来的晚玉儿。
但见她只穿着一层薄薄地粉色睡裙,玲珑有致地身材惟妙惟肖的展现在梦虚寒眼前,看得他是目瞪口呆,眼睛盯着她两处突起,片刻都没有离开过。
“唔——”随着晚玉儿离他越来越近,梦虚寒更是觉得身子燥热不已,一摸鼻子竟然流血了……
“完蛋了……”梦虚寒捂着鼻子,心虚地想道:“她一定会杀了我的”。
“青风师弟、铭月师妹,”晚玉儿似乎没有瞧见他,径直呼唤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青风、铭月应声齐齐跑将了出来,看见呆站在原地的梦虚寒,惊疑道:“梦师兄,你在这里干什么?”
梦虚寒侧转过身子,支支吾吾道:“没什么,我在这里赏月呢”。
青风抬头望了望天上,喃喃自语道:“今天的月亮只是上弦月而已,没什么好看的呀”。
“我……我正在研究月缺变化”梦虚寒辩解道。
“月缺变化有什么好研究的,”铭月凑到他跟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突然叫道:“师兄,你怎么流鼻血了?”
青风也发现了这一点,关切道:“师兄,是不是上火了?厨房里有清热祛火的绿豆汤,我去给你盛一碗来”。
说着便要去给梦虚寒端绿豆汤,铭月笑呵呵地拉住他,笑道:“别急,你看那边”。
顺着她的目光,青风先是一愣,随后用双手捂着嘴巴,诧异道:“玉儿师姐怎么穿成了这个样子?”
晚玉儿只是想着半夜里大多数弟子们都已经安寝,所以才穿得随意了点,哪里料到梦虚寒竟然会来到厨房?
“青风、铭月,你们站在外面干什么?”晚玉儿笑盈盈地道:“不怕着凉么?”
“你们慢慢聊”梦虚寒迫不及待地转身便走——要是再晚一点,说不定他全身的血液都会流干。
“真是糟糕透了,”梦虚寒苦恼道:“我今天这是怎么了?”
还未走远,便听见晚玉儿轻声唤他道:“梦师弟”。
“师姐,”他连身子都不敢转过去,背着晚玉儿道:“叫我么?”
“师弟,请你稍稍等一下——”晚玉儿原本打算追上去的,可是被铭月拦住了,铭月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说道:“师姐,你怎么可以穿成这样呢?”
晚玉儿看了看自已又看了看梦虚寒,脸上顿时绯云满颊,羞涩道:“——我去换件衣裳”。
梦虚寒呆呆地站立在原地,晚玉儿则像一阵清风似的从他面前拂过。“师姐她今天是怎么了?”
梦虚寒回转过身,皱了皱眉头,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青风掐着指头算了算,恍然大悟地说道:“今日是七月初八,是玉儿师姐的生辰!”
铭月也惊道:“难怪今天玉儿师姐来这么早,原来是她的生辰到了”。
在白云观,所有弟子的生辰都会被详细地记录在册,等到有弟子过生时,执掌膳食的晚膳便会在那位弟子生辰当天为他特别做上一顿丰盛的佳肴——这其中负责掌勺的便是晚玉儿本人,也是她提出的这么一条规定。然而,每年她自已的生辰到了却只是偷偷的为自已做上几碟糕点再约上晚萱师姐在后山的观雁亭中玩上一天而已——仅仅是一天而已。
“今天是玉儿师姐的生辰?”梦虚寒皱眉道:“我怎么不知道?”
“你只顾着玩,”铭月嘟着小嘴不满地道:“哪里会将一个女孩子的生辰放在心上?”
青风也埋怨他道:“师兄,前些日子我特地跟你提过的”。
梦虚寒这才想起,三天前青风在遇见他时确确实实跟他讲过这件事情,当时青风是这么说的:“师兄,三天后有人要过生,你可不要光着手来哟”。
“我真是笨,”梦虚寒使劲敲了敲自已的脑袋,“今天早上师姐已经暗示过我了,我居然没有体会出她话里的意思——真是该死”。
他懊悔不已,铭月白了他一眼,说道:“今天你带了什么礼物给玉儿师姐?”
见他茫然地样子,铭月嚷嚷了一声,说道:“就知道你没有准备,好啦——这个给你”。
说着将一布娃娃塞到梦虚寒的怀中,说道:“这是我缝制了好几天的,现在给你——一会儿你转送给师姐便是了”。
梦虚寒看着手中乖巧可爱的布娃娃,不好意思地骚了骚脑袋,嘿嘿笑道:“这个——多谢你了,师妹”。
“那你现在来说什么谢?”铭月道:“待会好好陪玉儿师姐过生便是了”。
说话间,晚玉儿已经换上一身淡蓝色地长裙,系着一根玉白色的腰带,款款向他们走来。
“快去——”铭月推了推他,说道:“好好跟师姐说话”。
梦虚寒不知所措地盯着晚玉儿,老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急得铭月在一旁直跺脚,恨恨地说道:“这个白痴”。
“师姐——我想……”梦虚寒本来想说“我想祝你生辰快乐的”可是话出嘴边却变成了——“我想和你一起去后山赏月”。
上弦月本无可赏之处,但是却是他第一次邀请自已,晚玉儿低垂着头,蚊呐道:“好的”。
白云观后山,有一处奇景名为三月映潭,意为可以在此处观赏到三个月亮——梦虚寒一路上神情紧张地拉住晚玉儿的小手,手上沁着汗珠,粘粘黏黏的。
“师姐,我们到了,”梦虚寒悻悻地将手从她手心中抽离出来,说道:“这里便是三月映潭了”。
晚玉儿微笑着盘坐在地上,长裙横摆,说道:“可惜,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若是在满月时来这里,便可以瞧见三月映潭的奇景——还能看见仙女舞剑呢”.。
梦虚寒也坐了下来,好奇地问道:“仙女舞剑?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晚玉儿撑着下颚,充满着希翼地道:“我听说若是有情人能够在满月时目睹仙女舞剑的场景,他们便会彼此钟爱一生,白头偕老不离不弃”。
原来师姐急着嫁人了,梦虚寒笑了笑,调侃道:“师姐,你这么漂亮,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你,你随便选一个就是了——何必要什么仙女的祝福?”
晚玉儿低着头,羞涩地道:“那你喜不喜欢我?”未等梦虚寒回答,晚玉儿径自地说道:“我反正是喜欢你的,如果你不喜欢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嫁人”。
梦虚寒疑惑的看着她,旋即哈哈大笑起来,笑道:“哈哈,师姐你别逗我了——应该是我和逗你开心才是”。
说着从怀中拿出铭月送给他的布娃娃,笑着将它交到晚玉儿手中,一字一句地道:“我知道以前我总是惹你生气,现在你就把怒气都撒在它身上吧,记住——我若是没有在你身边时,它便是你的撒气筒”。
“嗯!”晚玉儿幸福地拥进他的怀中,自言自语道:“你这个笨蛋,我不需要什么布娃娃,我只需要你”。
梦虚寒想要推开她,却被她死死地抱住,只要尴尬的笑了一声,说道:“师姐,只是一个布娃娃而已,不用这么激动吧?”
经他提醒,晚玉儿这才认识到了自已的窘态,脱离了他的怀抱,装模作样地整理着自已的秀发,梦虚寒仰躺在她的长裙上,闭着双眼,对她说道:“师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况吗?”
“当然记得,”晚玉儿嫣然一笑,说道:“那个时候你对我说了五个字”。
“哪五个字?”
“我要打败你!”晚玉儿莞尔一笑,偷偷地瞄了一眼躺在自已裙子上的梦虚寒,只见他闭目沉思,似乎在回想着以前的事情。
良久,梦虚寒终于开口说话了,他说道:“那个时候,我初入太虚观,本来是打算混日子的,没想到却被师姐你数落了一顿”。
“你现在还不是在混日子?”晚玉儿嗔怪道:“你说你在白云观这一年里都干了些什么?”
梦虚寒想了一想,皱眉道:“好像除了吃便是睡觉,还真得没有干别的事情了”。
“你再好好想想,”晚玉儿不满地道:“你还干过什么事情?”
“嗯……”梦虚寒断断续续道:“似乎……还……每天……搞过几次恶作剧”。
“不是这个!”晚玉儿激动道:“难道你忘记了,你每天都来我房间里偷……”
她本想说偷看,可是她作为一个女孩子这种话怎么可以说出口,于是改口道:“偷吃——难道你忘记了吗?”
梦虚寒嘿嘿笑道:“师姐你还别说,你做得糕点还真是好吃,自从上次潜入你房间尝了一块,我发现自已是越来越喜欢做贼了”。
你好意思说,每次都是在人家沐浴时才来偷吃——晚玉儿暗暗想道:“他应该算是采花贼还是偷吃贼呢?若他是采花贼为何对自已如此的忽远忽近时而亲近时而疏远呢?若是偷吃贼,又为何总是选择自已沐浴更衣时潜入自已房间偷食?”
苦思不得,晚玉儿抿唇问道:“你说你喜欢做贼,那你说你想做什么贼?”
“这个嘛……”梦虚寒沉吟道:“我想……”
晚玉儿期盼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我想做一个——”
梦虚寒微笑着道:“——偷心贼”。
他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晚玉儿的眸子,她的眸子中有他的身影——这么久来,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只是碍于自已的身份而不敢对你表白罢了……
“玉儿,我……”梦虚寒欲言又止的道:“我其实是……太阳第十子——帝焯”。
“我知道,”晚玉儿用纤纤玉手捂住了他的嘴,笑着捋起他的衣袖——他的手背上有一颗不起眼的金痣,晚玉儿抚摸着他的手背,问道:“这便是金乌鸟印记么?”
什么金乌鸟印记,什么太阳之子,今生我只想做一名普通人罢了——梦虚寒笑着将她搂在怀中,说道:“这只是一颗普通的痣罢了,改天我就去除了它”。
“随你,”晚玉儿拥在他怀中,“你喜欢干什么便干什么吧”。
梦虚寒无声一笑,低头吻上了晚玉儿的唇。
“哈哈哈,不愧是十弟,”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狂妄的笑声:“转生十世,竟然还是如此风流”。
“他是谁?”被陌生人撞见自已跟梦虚寒亲热,晚玉儿纵然再是大胆也不敢厚着脸皮对别人说三道是。
“他是十日之长,我的兄长——东皇太一,”梦虚寒说道:“放心,他现在和我一样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东皇太一微微笑道:“帝焯,我的弟弟,你是什么时候知晓自已身份的?”
“托你的福,”梦虚寒笑着道:“多亏你这一年整晚往我梦里跑”。
“呵呵,我原本也只是抱抱试试看的态度,”东皇太一笑道:“没想到竟然成功了——我的好弟弟,我们还等什么,我们一起联手将这个世界搅个天翻地覆如何?”
“对不起,我对那个没有兴趣,”梦虚寒冷冷地拒绝了他,说道:“我现在只想过普通的生活,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足够了”。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东皇太一笑了,说道:“你是只喜欢她一个人,还是喜欢很多人?”
他不等梦虚寒回答,右手一伸便将晚玉儿抓在了手中,狞笑道:“弟弟,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么?你向来都是喜新厌旧——这位小姑娘,我和你打个赌如何?”
“别听他的,”梦虚寒急忙喝止道:“他说什么都不要相信”。
“其实也很简单,”东皇太一缓缓说道:“我们就赌接下来一年时间里,至少有九名女子会爱上他——如果没有,我就放你走;如果是,你就当场杀了他”。
“我……才不和你……”
“一年后再见,我的弟弟,”东皇太一不给晚玉儿说话的机会,一道光影闪现,带着她消失在原地,独独留下了梦虚寒一个人。
“东皇太一,你等着——我这就来找你!”梦虚寒握紧了拳头,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