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怎么办，我心想着。我觉得自己就只会问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心开始痛了起来。也许现在我该做的就是让自己不再痛苦。当我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已经不能动弹时，我显得多么的惊慌失措。也许是因为泥沼漫过了我的胳膊肘，以至我的双手就像被紧紧扣住了一样。我想要放弃此刻的挣扎，然而我的挣扎却是情不自禁的。如果我能够真正的表现出一种坚定不移的信念，我将坚持下去，也许我会因此更清楚的知道自己所遭受的一切，至少在我还未完全淹没前不让自己存有任何疑惑。我需要很自然的展现出自己的情感，我需要让自己处在平静的状况中。现在，我会不断的去追问着，不断的将身体进行调整，然后我需要一个健康的身体抵抗自己身体不由自主的挣扎。也许有希望，也许又没有希望，不过我还是需要不断的做出判断，不断促使自己平静下来。事实是，我一直在使劲，一直在挣扎。当泥沼快要将我的手臂淹没时，我看清了自己，我就是怯懦的，因为一直以来我都在改变着主意。从我离开住处就已经决定无论多么困难都不会放弃，我只会一直去竭尽全力。我感觉到强大的力量在身体里，但我却已经停止了挣扎，我觉得自己始终没有去竭尽全力。我感到自己是无能的，我觉得自己应该去承认这个事实。在相信自己能够做到任何事的时候，我应该是充满力量的。现在我能感受到身体里强大的力量，那么我就可以相信自己是能从泥沼中挣脱出来的。我不会停止挣扎，我已经在挣扎了，已经开始竭尽全力了。身体正慢慢向上着，我感觉到双脚在一点一点向上蹬。我在大口呼着气，虽然短促无力，但我觉得自己竭尽了全力。虽然我意识不到自己双脚使出了多大的劲，但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在上升时引发的激动情绪可以使得我更加用力。其实我已经感觉自己竭尽全力了，那么我就不应该再使出更大的力。已经没有心思去想自己到底有没有竭尽全力，因为现在我需要关心的是如何能挣脱泥沼的束缚。渐渐的，我的呼吸不再艰难，开始能够感受到心在微微的震动了。我已经可以将双手舒展开了，随之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的喜悦。我心想着，得救了。我能够感觉到自己每一次使劲都是那么的协调，而且有着一种势不可挡的解救自己的劲头。我将拯救自己，在最后时刻把自己拯救。渐渐的，当我能够自然的垂下头，看着泥沼仅仅浸没到自己的腰腹时，突然就使不上劲了。我感觉到自己的双脚无法再动弹了，于是双手就又开始拍打着泥沼。也许因为我开始能够不断喘气，也许身体的压迫不再那么强烈，所以我才会无法竭尽全力。在泥沼里，身体会在无法使劲的时候不断下陷。我需要竭尽全力的，我心想着。我开始对自己不满，好像觉得自己在一直欺骗着自己，然而，真正的状况是可以显现得更加清楚的。我感叹自己不该受到如此的磨难。如果再这么被泥沼困住我的双脚会失去知觉。突然我的身体好像一下瘫了似的，一下子扑倒在泥沼上。整个脸就浸没在泥沼里，我意识到那股难闻的气味是从泥沼里散发出来的。我想我真的已经无法忍受了，那股难闻的气味已经浸染了我的全身，我浑身一震，就从泥沼中爬了出来。我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就像有什么追赶一样，我向前跑着，就想着要远离那股难闻的气味。我做到了，我觉得自己已经跑了足够远，再也不会闻到那股味道了。望着四周，我被笼罩在绿色的烟雾中，我想我看清了那模糊的景象。现在我在不住的喘着气，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承受不住了。我仍在忍受着那股难闻味道，身体不断散发着那股难闻的味道，我开始哽咽，有种想要吐的感觉。我吐了出来，黑乎乎的一团，我又闻到了泥沼里那股难闻的气味，我感到恶心，心开始剧烈跳动，我难以忍受了，我宁愿自己被泥沼淹没，我宁愿不到世界尽头也不愿看到自己突出这样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那股难闻的气味就在我的嘴里，就在我的肚子里，我无法承认这是事实，我觉得自己现在就需要得到解脱。我趴在地上，闭上眼睛，我在等待，我希望自己被大地侵蚀。想到那股难闻的味道还在我的身体里，我无法闭上眼睛，无法继续等待。我必须找到水，必须把自己洗干净。我站了起来，向前跑着。现在，我不是为了走到尽头向前跑着，我仅仅就是为了找到水向前跑着。我为自己感到难过，我感到自己是怯懦的。我不该只是为了水就促使自己跑起来。事实上我就是在跑着，毫不停歇。我不认为现在是一个奇迹，因为奇迹不应该是这样的。奇迹是感到无能为力时的救助，奇迹是突如其来的，奇迹是能让我无比激动的。现在我只有难过，只有在痛苦时的那种难以忍受的感觉。跑得越来越快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现在还会越跑越快，也许因为始终看不到水，也许那股难闻的气味已经越来越让我难以忍受了，也许是要更加远离我吐出的那团黑乎乎散发着难闻气味的东西。现在还能做什么，除了忍受还是忍受，除了难受还是难受。我需要解脱，我需要彻底的清洗自己。绿色雾气不是我想看到的，雾气就那么包绕着我，然而事实是我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我根本无法看清眼前的道路。我能看到的只有满眼绿色雾气，即使真的有水我也看不到。我心想着，我到底在做什么。我感到迷茫，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了。我感到身心疲惫，但又感到强大的力量一直都在身体里，我依然在不停向前跑着。我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了，就觉得自己是不由自主的向前跑着，是强大的力量使得我不得不向前跑着。我没有为此再继续纠结，一时间我好像什么都不想去思考，因为我感觉自己真的已经筋疲力尽了。事实上我已经迷失在雾气中了，已经没有了方向。如果现在我停止向前跑，我将彻底失去方向。我早已走到了荒芜大地的尽头，现在我处在一片全新的大地上。我忘记了自己想要做什么，甚至忘记了自己身上散发的难闻气味是从哪里来的。我看清了自己，我就是怯懦的，我做不好任何一件事。已经不再边跑边四处张望了，就觉得如果再那样会使得自己疲惫不堪的，会让自己头晕眼花的，现在我就像是闭着眼睛向前跑着。我神情涣散，但我却是浑身有力的，我感到强大的力量充斥在身体里。什么都不相信了，我心想着。我不相信自己，也许我已经没有了精神支撑，也许我正发生着变化。事实上，我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思考了，或许我已经睡着，正在做着一个梦。也许我意识不到自己在不断向前跑动，但事实上我一直在向前跑着。我在不断跑动的过程中睡着了。我正在做着梦，是一个美梦，或者是一个艰难前行的梦。我梦见了什么，是雾气渐渐散去，是我看到过的最美好景象。那景象突然消失了，我从喜悦中惊醒过来，我是那么的失望，又是在不断期盼着。远远望去，我又看到了美丽的景象，是一种全新的景象，也是那么美丽。我满脸笑容的看着那景象，我感到心情舒畅，感到不再有困苦不再有艰难，感到身体是那样的轻盈，感到什么都是美好的。梦中我慢慢的飘了起来，身体开始已经脱离了地面，我舒展开四肢，好像是在领会着什么。领会到了什么，我不知道领会到了什么，我只知道自己是舒畅的。当闭上双眼时，我知道自己能够体会到一种美妙的感觉，一种能够深深留存在心里的感觉，那种感觉让我想要一直停留在那一刻。我还梦见自己坐在了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支笔，我在左摇右晃的写着什么，我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因为我是闭着眼睛的，也许我就是在那么空空写着，我写在了空气里，然后我吸入那些空气。我还梦见自己在对着窗口不断呼喊着，我试图把声音传遍各个角落，我不知道是否达到了目的。我梦见自己竭尽了全力，做到了所有想做的事。我竭尽全力让自己不再痛苦，我做到了，我坐在椅子上摇摆着，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在乎。我梦见自己从空中忽然的掉落下来，重重的摔落在地上，我看着自己全身是伤的身体就感到非常难受。我轻轻搓揉着被摔伤的身体，揉了很久很久，结果就感觉到一阵剧烈疼痛，可我没有停止，继续搓揉着，而且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疼痛，那种疼痛已经让我难以忍受了，可我却又是更加用力的揉着。我的梦被惊醒了，被自己惊醒的。我依然在向前跑着，神情是那样惶恐，感到雾气好像要向我压过来。我看着远处，远处只有更浓重的雾气，感觉自己好像是在不停的向着黑暗靠近。虽然感觉自己的状况还是有所转变，但对现在是无关紧要的。我感觉到自己在使着劲向前跑着，但我无法让自己停下来。也许现在才是真正艰难的时候，也许一直都会局限在一种选择中，也许现在我才能真正看清自己到底有多怯懦。我无法让自己更有勇气，至少现在我具有的勇气让我无法去真实的面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我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困苦，但即使是这样我也无法让自己更有勇气。想要抱怨两声来减轻自己困苦，可我的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还能做什么，我心想着。我又感觉自己要吐出来了，那股难闻的气味就在我的脑海里盘旋着，我感到又是那样的难以忍受了。如果能够确信现在什么才是最真实的，那么我只能确信现在自己有着一种难以忍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