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前面那村子就是凤龙村吗?”张易傻笑着。
“是喽,你是哪嗒的人呦,怎么从炼狱大山里走出来,看你这衣服破烂布喽。”老猎人眯着一双长目,上下打量着张易,又问道:“你是从大山那嗒过来的么?”
这老人说话俚语颇重,不过张易还是能听个大概,“恩,山那边的人。”
“真是山那嗒的人?”老人突然抓住张易的手,双眼发出激动的光芒。
张易被老人的举动搞得有点紧张,缩了缩手腕,却挣脱不开老人的手。
“真是山那嗒的。”张易心一横,大声说道。
“俄的仙人,大兄弟,走跟我回村,我好酒好菜招待你。”老人抓着张易的手腕,生怕张易跑了,拉着张易扭头就往村子里走去。
张易知道山村人朴实好客,但是如此好客的山里人还是第一次遇到。
等走近凤龙村,张易才发现这村子颇显规模,棋盘状的青石板路纵横交错,其间坐落了大大小小许多石木结构的房子,张易心里粗略算了一下,这村子少说也有上千号人呢,没想到这凤龙村人丁如此兴旺。
人丁兴旺代表着有吃有穿,或者说不愁吃不愁穿。想到这里,张易看了一下这村子的地理位置,心下了然,恍然明白了这村子为何被叫做凤龙村。
那炼狱深山就是龙,里面的山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就算全村人依傍着山吃上一辈子也吃不完,山脚下也就是村庄西面却是平整肥沃的土地,地势缓起,由近向远收拢,仿佛一条展翅欲飞的凤鸟,那两条翅膀就是金黄的梯田麦地。
如此富饶的村庄,张易却想不明白这老头为何一大早就全身武装向山里行去?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张易和老猎人来到了村口,老猎人站在村口的大青石台子上,吆喝了一声,然后抓起石台子上的鼓槌,抡圆胳膊将那挂在一旁树上的大铜锣敲得震天响。
“呯呯砰砰砰”
“乡里乡当都赶紧凑过来喽,山那嗒走出了小伙子喽。”
别看老人竹竿般的身体,那嗓门扯开了,比电喇叭差不了多少,不一会儿好些个人从村里小跑了出来。
“李长老,你莫胡说吧,炼狱那嗒的人?”一个穿着葛衣的中年男人双眼不住打量着坐在青石台边休息的张易。
“没得错,我亲眼见他从大山里走出来,他身上有红果子猪的气味。”老猎人肯定地说。
红果子猪,这是个啥玩意,张易下意识地在自己身上嗅了嗅,出了刺鼻的汗臭味,什么也闻不到。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并自觉向两边退开,腾出一条通往青石台的路。
只见三名老人和一名中年男人从村里走过来,停在大青石台子前。
“四位家主,这人是从山那嗒过来的,他知道山里的情况。”老猎人从青石台子上走下来。
“走,走先回村里,异乡人光临本村,站在村子口岂是待客之道。”一名穿着开襟黑衫的老人走到张易面前,笑呵呵地说。
张易见这老头面目慈祥,也报以微笑,“岂敢岂敢,是小子叨扰才对。”
张易跟着这几个老头身后,向村子走去,其他村民也都散开了,该干嘛的干嘛,只不过三两人交头接耳,也不知在八卦些什么。
“兄弟且住在李长老家,换件衣衫,吃些酒菜,睡上一觉,等晚上了我们再找你议事。”黒衫老头对着李长老,也就是老猎人点头示意。
李长老询问地看着张易。
张易耸了耸肩,没有异议,毕竟入乡随俗嘛,若是愣头愣脑的破坏了这里的禁忌就麻烦了,毕竟自己现在还不够强大。
在一条四岔路上,李长老领着张易和其他四人分开了,曲里拐弯的走了十多分钟,才在一处木石结构的独院前停下。
走在村子里,张易才真切感受到这凤龙村的繁华,这村子有木匠房,肉铺店,衣服店,简直就是一座小县城。
李长老这房子是两进院,看着还行,典型的山村宅院。
还没有进屋,李长老就吆喝着自己婆娘和小女儿准备做饭,几分钟功夫,院里就炊烟袅袅,饭香四溢。
李长老从地窖里抱了一坛自酿的米酒,将张易迎进敞亮的客厅,换掉八仙桌上的茶水,小女儿和老婆姨忙前忙后的,一会功夫摆满了一桌子菜肴,见一切都准备妥当,李长老这才和张易分了主宾坐下,小女儿陪客,老婆姨就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反正没见上桌。
张易坐在桌前,不仅感叹这农家媳妇就是能干,这做饭的速度快赶上肯德基了,而且张易还观察到客厅北墙上挂着孔子像,孔子像前还有小仙桌,上面放着新鲜的贡品,燃着青烟。
难怪这李老头懂些待客之道,竟是学的孔儒之道。可让张易违和的是这五部世界里怎么会有自己家园的文化呢?张易心中的疑问无人可以解答,只有摇头苦笑,欣然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大兄弟这是老汉家自酿的米酒,在这村子里也算一绝了,请了。”李长老说完,也不和张易碰杯,仰脖子就闷了一杯。
张易心想这老头肯定是个好酒之人,看那嘴角流出来的哈喇子就知道了,玩笑归玩笑,不过这酒是真好喝,度数估计也就36、37度,浓香清爽,先辣后甜。张易开始抿了一口,见这酒好喝,学着李长老的样子仰脖子将剩余的酒闷了。
“丫头,给你大兄弟满上。”旁边坐的女娃,利落地端起酒壶,将张易的酒杯填满。
“俗话说,酒酣之时,说话刚好,不过咱这酒也灌不醉人,你心里有疑问就问吧,问完了我在说我的。”李长老为人直爽,夹了一筷子野菜拌肉片,对张易说。
这菜做得太好吃了,十三四天都是吃果子的人伤不起啊,张易努力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这才极不情愿地放下筷子,自己是来自地球的代表,不能在异乡人面前失了礼数。
“我想听你介绍一下凤龙村,然后说一下我对你们有啥用就行了。”张易啥都想问,但是再问之前还是先听李长老说,不然啥都不了解,光问有个屁用。
就这么一边吃,一边喝,酒换了两坛,菜换了一桌,小女儿都不知道哪玩去了,这一老一少还在觥筹交错,吃着喝着说这,还真应了李长老的那句俗话,酒酣之时,说话刚好。
张易用自己在学校学到的归类法、统计法、发散思维法、等等法,再结合李长老的话,算是对这凤龙村有了比较细致的了解。
原来这凤龙村一共有四百二十六户人家,总共将近两千号人,这村子还真大,村子一共有四姓,分别是姚家、杜家、李家、陈家。四家各占五百多口人,在村子里势力也算是旗鼓相当。刚才那穿黑衫的老汉就是李家家主,中年汉子是陈家家主,其他两个老头肯定是姚家和杜家的家主了。
这村子没有村长,由四家家主共同主事,但一般对外的话,还是李家家主出面,也就是那个穿黑衫的老汉。
一个大世家,开枝散叶是在所难免的,所以家主下面又分了长老,管理各自的分户,李长老就是如此身份。
事情比较复杂,长话短说就是十八年前姚家一个分户生了两个小女娃,小女娃生下来没几天,父母连接着得病死去,没有爹妈,俩女娃只能吃着百家饭,穿着百家衣。
好不容易熬到了十六岁,俩女娃都出落成了大姑娘,而且是很水灵那种,村里许多小伙子都很爱慕这一对姐妹,可以说长大了的姚家姐妹从来不缺吃穿,但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村里的习俗,眼看着姚家姐妹到了嫁人的年纪了,村里的小伙子们跟打了鸡血似的,那殷勤献的,啧啧。
但狗血的是,这一对姚家姐妹谁也看不上,独独看上了杜家家主的儿子,杜泽乡,是两人都看上了杜泽乡。杜泽乡倒无所谓,姐妹花一并娶回家最实际。
可是姚家姐妹不愿意了,非要杜泽乡选一个,也就是姐妹二人只能娶一个,这可让杜泽乡为难了,杜泽乡却是两个都不想放弃,所以仨人就僵在这里了。
姚家木工做得好,常去县城里给富人家做木工活,有一次得到一个富人的推荐,去修缮县府的门庭。
村里人听说姚家要去县府,都激动的不得了,这村子虽然人丁兴旺,但却还从没有人走出过村子,按李长老的话说,这就太邪门了,村里也办过私塾,请过老师,却教不出一个像样的学生,县试每一次考试都没有被录取,录取不了就去不了县城念书,只有回村里务农打猎。
因为办私塾,请老师花销太大,而且村里又吃穿不愁,大部分人觉得务农没有什么不好,索性最后连私塾都拆了,李长老家墙壁上挂的孔子像就是当时拆私塾时留下的。
所以村里人见过富家宅院,却没人见识过县府,也是这村子过于偏僻,要知道炼狱大山脚底下就只有凤龙村这么一个村子,其他村子都很靠近县城。
姚家姐妹自然也想去长长见识,天天央求这姚家家主,姚家家主耐不住这一对伶牙俐齿,就带去当帮工了。
谁知道这一去祸事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