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发上,看着站在一旁的刑离,花语的眼神却是朦胧的,仿佛她并不是在看刑离,并不是在看一个实际的物体,她只是因为睁着眼睛,所以需要看而已。迷茫的、思索的、沉重的、痛苦的,却已没有犹豫。刑离在这样的视线下只是不安着。后背隐隐有着一股凉意慢慢的渗透着。
终于花语开了口,声音轻而缓慢。太轻了,几乎都不象在和人交谈,只是在喃喃自语一般,空洞的没有一丝温度:“刑离,你那天为什么说‘很后悔!’”
刑离怔然,站立的身子开始僵硬。他是很后悔,他不应该让刘业勋和耿茉私下见面的,真的不该,直觉的刘业勋只怕不单是对耿茉下了“血刑”,还有更可怕的伤害在后面,可是现在后悔似乎已经没有用了。他的角色从联络者变成了局外人。耿茉那天和刘业勋密谈了两个小时,中间一定还要发生些什么,可是他抓不住,心里明知道应该告诉朱雀,可是因为害怕,居然用耿茉的要求来说服了自己退缩……
他打心眼里痛恨自己的懦弱!
“刑离,你算不算欠我一个人情?”刑离抬头,有些迷惑的看向花语。
“帮我一个忙吧!”
眼底的迷茫,变成了询问。刑离静静的听着。
刑离带了手下二十多个精选的好手,调了六张车在门外等候。花语的要求很简单,送她去一个地方,可是不可以开口询问,到了那里不能说话。这样的要求不难,可是隐约间却让刑离觉得事情并不单纯。有那么一个冲动应该打个电话给朱雀知道一下,可是才拿出手机,已经看到花语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墨水蓝的长呢子裙,白色的高领毛衣,同色的披肩。微卷的长发,素净的几乎有些苍白的脸颊,眼睛却额外的明亮,那里面有连在男子身上都少见的坚毅。
花语走过来的速度很慢,虽然有那么多的人都在门外等候,可是她的脚步却慢的几乎沉重,仿佛想每走一步都落下一个脚印一般。
终于走到了刑离面前,花语冲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仿若春花秋月,优胜寒冬梅雪。可是骨子里却透着寒凉的绝望:“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
“恩。”刑离应着,却觉得花语脸上的笑比哭还凄然悲切。
弯身钻进了第一辆车子,花语示意刑离也上车。
车子启动,没有具体的地址,花语只是用口指挥着司机方向,直到了下了车,刑离才知道目的地。
~N市民政局!
来这里做什么?一般民政局就是办理失业保险啊,结婚证之类的民众事宜。花语好像和这些都不沾边啊。
结婚证!
刑离瞬间瞪大了眼睛,可是不对啊,朱雀明明说要下个星期去拉斯维加斯办的啊。提前了?可是朱雀没有和他提啊。正努力在脑袋里寻找着答案,花语已经下了车,冲着自己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跟上。绕过车子,眼神一滞,猛怔在当场。
民政局大门口的停车场前,停着四十多张扎好的礼车。这本来不奇怪,可是现在结婚一般都是打证和办喜酒分开的,谁会那么大排场的搞那么隆重只为打个结婚证。而且很不巧,在每张车的标牌上都有一条蜿蜒缠绕的“双头蛇”的标志。
~这是“蟒帮”的标志!
“刑离!”花语站在民政局的门口催促着,而她身后,有二十多个青一色黑色西装,袖口有“双头蛇”标志的男人。
心下重重一震,刑离直接是冲过去的。一把拽住花语,把她拖到自己身后:“回去!”刑离用眼神示意跟来的二十多个人撤退。
这边花语却已挣脱了他的手腕:“刑离……你答应过我的。”
“可是今天不行!”
“刑离……”
刑离回头,对上的是那双坚毅,没有退缩却满是破碎悲伤的眼眸。她看着他,眼里居然有祈求的味道。莫名的刑离的心脏象被一只手紧紧的收缩捏紧。一丝模糊的东西从脑袋里划过去,可是他却什么也没抓住。
这是做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刑离突然心里没了底。
花语已越过他,朝前走去。背影单薄中却透着朗朗如月般的镇定。刑离想喊,可是却只能任口中的字全卡在喉间。她知道这些人是“蟒帮”的人!她的反应告诉刑离她一直都知道。收紧了捏握的拳头,刑离终于跺脚跟了上去。他不能弃她而去,他也不能阻止她,那他只能跟上,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只能义无反顾。已经失误过一次,所以绝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