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见鸿运天为她开脱,不禁看了他一眼,却正对上了鸿运天那高深莫测的眼神。唐宁心下不喜,只板着面孔,不假辞色,想道:“无缘无故的,这鸿运天为什么要帮我?只怕他心中不怀好意!难道他看出了什么端倪?如果他认出了我就是老巫婆要找的人,那他为什么要替我隐瞒?他不知道我的身份,绝对不会因为我去得罪那老巫婆的!”如此想着,心里便暗暗警惕,时刻准备着逃离。
楚逸见瞎婆子过去了,一颗砰砰乱跳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他看着唐宁,心里想道:这女人虽然一副臭脾气,但一身的本领确实不错,容不得我不承认啊!
瞎婆子听完了所有人的声音,没有发现唐宁,于是对那个不知是不是唐宁的人更添了几分怀疑,又想到那个“唐宁”的前一个人声音也似乎有点不对劲,刚听时不曾注意,现在回想起来,倒感觉有几分熟悉的味道,想到此处,不由眉头一挑。她也不是笨人,又想到鸿运天对“唐宁”的特意维护,更觉得这事透着几分蹊跷。当下不动声色,反而笑道:“真是麻烦鸿帮主了,我那孙女儿既然不在这里,如今只怕早就出了贵帮的地带了,我还得追上去,这就告辞了!”
鸿运天笑道:“前辈有空多来逛逛!”等到瞎婆子带了阎山走远,才吩咐众人道:“都散了吧!”
楚逸两人朝着与瞎婆子相反的方向,随着人流,快步走开,两人只希望离这些高手们越来越远。走了一会,周围帮众渐渐变稀,楚逸两人往四周一看,见没人注意自己,便一个闪身进了一条小巷,打算汇合了小狐狸,离开天震帮。
两人还没走几步,突然眼前人影一闪,一个身穿淡蓝衣衫的人便站在了他俩身前,挡住了两人去路,这人不是鸿运天又是谁?
鸿运天淡淡一笑,道:“毒仙子的孙女,不知道又是哪位?”
唐宁破口就骂:“毒蝎子的忤逆孙女,不就是站在我前面,挡我路的这位吗?怎么有人竟连自己都不认识?活了这么多年,这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楚逸心里一时叫苦不迭,他看这鸿运天似乎并无恶意,本来还打算说几句好话,谁知道唐宁喜怒无状,居然开口就骂,若是惹恼了他,可不是闹着玩的!以自己和唐宁的武功,又岂是他的对手?
谁知那鸿运天毫不生气,仍旧满脸笑容,道:“小姑娘倒是伶牙俐齿的,我刚才可是帮了你,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感激的意思吗?”
唐宁道:“好生生的,为什么要帮我?我们俩又不相识。说吧,你有什么企图?”
鸿运天脸上笑意更浓,道:“果然有意思!我也没有其他什么要求,只是想要邀请两位到寒舍略住一宿,不知道两位肯不肯赏光?”
唐宁“呸”的啐了一口,道:“虚伪!有什么话直来直去的不好?关押就关押,偏要摆一副嘴脸!”
楚逸在一旁听了,心里直哆嗦,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鸿运天脸上也不自禁地抽搐两下。他本来还想说一个“请”字的,见唐宁这样,哪还会说出来自讨没趣?因此僵了一会,才生硬地憋出两个字来:“走吧!”
他们两人被带到了一座屋子前,然后两人被分开,各自进了一间房。不一会,楚逸所在的房中就来了两个少女,搬来一只浴桶,打满热水,撒上花瓣,随后带进来一身衣服,先向楚逸福了一个,齐声说道:“少侠请更衣!”
这两个女子大概二八年华,姿容秀美,小巧宜人。楚逸哪见过这样的阵仗,不禁吓了一跳,忙拉住了自己衣领,连声道:“不用!不用!”
其中一个女子甜甜地道:“我们帮主说了,叫我们服侍少侠沐浴更衣,若是我俩服侍得不好,帮主会怪罪我们哩!”
楚逸道:“真的不用,你们帮主的好意我心领了,沐浴的事,还是我自己来吧,你们出去就行了!你们帮主问起时,我自然会夸赞你们的!”
另一个女子道:“这怎么行?帮主说了,要我们亲自服侍少侠呢!”
楚逸还要推脱,两个少女已经缓步移了过来,嘻嘻笑着,四只小手伸出来,欲要解开楚逸的衣服。楚逸被这四只手晃得手忙脚乱,他一边忙着遮挡,一边说道:“两位姐姐歇一会,我自己来!自己来!”说着,便忙将自己衣服解下,只留了一条短裤,“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两个少女掩嘴笑着,把楚逸换下的衣服收了起来。
楚逸被两个女孩子盯着洗浴,心里免不了尴尬。同时也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鸿运天巴巴地把自己与唐宁押了过来,却又安排人服侍自己沐浴,他到底打的什么注意?楚逸把身子都浸在水里,堪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看着浴桶外两个嘻笑嫣然的少女,感觉头疼不已:等下洗浴之后总不能把一条湿内裤穿在身上吧?可边上有两个女人在看着,又如何把裤子换下来?
正在他头疼之时,突然隔壁房间内传来唐宁的呵斥之声:“都给我出去!本姑娘不想洗澡,你们还要强来不成?”
随后是两个侍女的解释之声,紧接着是“啪啪”两声脆响,楚逸一听,吓得忙跳出了浴桶,也顾不上身上湿淋淋的了,急匆匆地披了两个侍女拿来的衣服,钻上裤子,就往唐宁房里跑去。一边跑时,就听唐宁骂道:“什么下贱东西!我的衣服也是你们能解的?滚!去告诉那狗屁帮主,本姑奶奶不吃他这一套!”
楚逸跑过去时,唐宁的房门早已打开,里面已经站了另外三个一脸不善地看着唐宁的中年女子。两个娇滴滴的小侍女委屈地侍立一旁,正在嘤嘤哭泣,两人的脸都肿了老高,上面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唐宁扫视一眼那三个中年妇女,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不安好心!好好的干嘛要沐浴?怎么,打了你们的人,就藏不住了?要翻脸啦?本姑娘什么阵仗没见过?会怕你们?”说着,飞起一脚,把一块浴桶板踢破,弄得木屑横飞,水花四溅,满满的一桶水“哗哗”地流出来,不一会就流了个干净。
楚逸忙跑上前去,和唐宁站在一起,警惕地看着三人,同时小声道:“你何必呢?”
唐宁轻横了他一眼,低声道:“要我受这气,我才不受呢!我提醒你,那鸿运天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可不要被他给骗了!他要我们沐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倒打的好算盘,既想打我们的主意,又假意不得罪我们,我才不会让他轻易得逞呢!除非他撕破面子,明枪明箭地来!”
楚逸苦笑道:“不知道你心里怎么这么多的弯弯折折,在你心里,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呢!我又在打你什么主意了?”
唐宁嗔道:“不信就算了,懒得跟你说!”然后转向那三个中年女子,道:“摆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给谁看呢?我看你们也是做不了主的人,你们去告诉鸿运天,想要来脱我的衣服,让我洗浴,尽管把我绑了,或者让我动弹不得,我任你们脱去,若是想要我心甘情愿地脱下,那就做他的白日梦去吧!快去吧,也省得你们看我不顺眼!”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老妪走进来,斥道:“一群废物,还不快滚出去!”那正不知如何的五人听了,连忙向那老妪略一低头,随后鱼贯出去了。
那老妪冷冷地看了唐宁一眼,然后转向楚逸,笑道:“少侠也请稍微回避下!”
楚逸笑道:“晚辈初来贵帮,人地两生,不敢随意乱走!”
那老妪一听,神色就冷了下来,道:“少侠只需出去片刻就行了!请吧!”
唐宁笑道:“呵呵,你还不走,难道还要等她大大的巴掌扇过来,你才出去吗?你再多说两句,她可不会和你客气呢!”随即正色道:“走吧,你呆在这,又有什么用处?再说,我也未必会怕了她!”
楚逸看看老妪,又看看唐宁,只能点点头,道:“那你小心点,别冲动!”然后不情愿地出去了。
他就站在唐宁房外,起初尚能听到两人的喝骂之声,屋内的桌椅移动碰撞之声,过了不久,房内就寂然无声了。楚逸担忧唐宁,但又不敢贸然闯进去。而刚才出来守着房门的三个人则脸现喜色,自以为那老妪在教训唐宁,给他们出了口恶气。
过了许久,房内仍然没有一点声息传出。站在房外的四人都感觉有点不对劲了。其中一个妇女壮着胆子,敲了敲门,道:“刑婆婆,刑婆婆,您还在吗?”
房内无人回答,继而传出一声“吃吃”的轻笑,楚逸听得明白,这正是唐宁的声音。那三个妇女听了,脸上顿时变色,再也顾不得其他了,急急忙忙撞门而入,迎接她们的,是一副令人瞠目结舌的场景:那老妪赤身裸体地躺在地上,丝缕全无,口里塞了一双袜子,脸上神情羞愤欲死,双目喷电。她身周全是水渍,身上也沾了无数污水。唐宁正坐在老妪身后的椅子上,脸上满是令人心悸的笑意,她瞥了三人一眼,淡淡地道:“谁要强迫我洗浴,我也不会客气,本姑娘自然会请她洗浴一番,让她也尝尝个中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