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离开,只是一时兴之所致,不想要介入那场无法更改的乱局,可是再次现身,眼前之景,才发现原来自己没有想象中无情。
白隐见孩子的伤也不是一两天就会好的,而且估计过几天洛城不会太平,反正她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是很感兴趣,倒不如干脆找个地方专心照顾孩子。白隐这样决定,也就不再犹豫,想办法给白迟留了信息,也不管她何时会看到,会不会看到,就带着孩子离开,寻一个僻静之地,再不理凡尘俗世。
只是,她没想到,本来以为不过一两个月就能结束出去的,却是一呆就呆了三年,再次出来时人界早已翻天覆地。
先不管白隐这三年是如何过的,且说白迟最后还是让邋遢道人从自己手中逃走,斗败公鸡似的回来,却到处不见白隐,心中满是气闷,到处询问,竟是每一个人能说出个所以然,好不容易找到她给自己留下的信息,结果只有一句话,“有事离开,勿寻。”直让白迟看得牙痒痒,恨不能掐死她,可是也只能想想而已,人都不知在哪,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直以来,处于被动位置的是她,白隐就像游离于世外的看客,对白隐的成长,她一概不知,所以如今小隐离开,她也是毫无办法。罢了,说到底,还是得她给兜着。
明天太阳依旧升起,不过既然白隐不知跑到哪去了,自己也没必要呆在这,徒惹伤心,反正这的事自己也插不上手,这次就由小隐来找自己好了,毕竟自己可是为了她去做人质的啊,白迟自嘲。
到了客栈,却见到好几天没见的子善,言承也跟在他的身边,看见白迟,面瘫脸再也保持不住,嘴角隐隐抽搐着,等了半天,却意外发现白迟没打算调戏他,心里松了口气,又觉得格外反常,这孩子被虐习惯了。
子善看看白迟,却没有白隐在身边,有些犹豫。
“别看了,我也不知道白隐跑哪去了。”白迟摊手,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
子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消失的不太是时候,今天他一路行来发现了许多特殊的气息,倒不像是凡人,而且在偷偷寻着什么,不过不管怎样,只要没影响就好了,只是脑海中不经意闪过女子模样,“应该不会再见了吧。”子善心想。
“没什么事嘛,没事的话我累了,想休息,借过,谢谢。”白迟毫不客气道。
“你······”言承似想说什么,却被子善打断,“那便不打扰了,晚安。”
“对呀,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插手。”白迟说完不意外的看到少年臭臭的表情,唯恐天下不乱的再加一句“哟,生气了,生气了也改不了你就是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家伙的事实。”言承脸更黑了。白迟也不再调戏,毫无形象的拍拍屁股回房“没事不要打扰,谢了。”然后就是关门声。
“言承,好男不跟女斗。”
少年默不作声,他很肯定自己在师傅万年不变的谪仙脸上看到了戏谑微笑。
“师傅,为什么不问?你该是怀疑的吧。”
“言承。”
“是,师傅。”
“不是不问,是没必要,这是他们的事,我们没必要插手,我们有自己要做的事。你也奔波了一天,去休息吧。”
“是。”言承回答,也不再问,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子善默默看着自己的徒弟上楼,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视野,自己却没有回房休息的意思,只是一个人来到曾经与白隐相遇的园子,席地而坐,抬头注视黑色天空中闪烁的星星月亮,有些迷茫。
“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子善自问,“即使是保护了更多人,可是,他们就该被牺牲么,到底是谁给的权利。”只是又有谁可以回答。
这几天街道上的人倒是不再增长,毕竟该到的人都到了,而明天便是一切的开始,也是一切的结束。而白迟早就在不知觉中离开,当然消失的不仅仅只有她,只是处于激动氛围的众人没有发现罢了。
“师傅。”言承眼中有些不忍。
“嗯。”
“师傅。”
“嗯。”
“师傅。”······
少年一遍遍的叫喊,而子善也一遍遍的应承,他又何尝想要用这种方式。
辰时还未到,陆陆续续边有人集中到比武台,只为占一个好的位置,当然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是不用的,他们有自己的专属位置,所以一大早来占位的多是些平民百姓。至于门派,世家,一向姗姗来迟,越是有地位的了,来的越迟,只为显示其无与伦比的优越性,所以拖拖拉拉一两个小时,竟到巳时大会才开始。
一干劲老练的老头走上台前,用内力喊道:“感谢各位来参加此次的武林大会,别的我也不多说,大家各展其能,武林盟主,能者居之,现在我宣布,第二十三届武林大会现在开始。”
“能者居之,能者居之。”台下众人顿时热血沸腾,大会很快进入高潮。老人见此,颇感欣慰,却掩饰不了眼中的悲愤,无奈,绝望,只是兴奋的众人没人注意到,老人再看一眼众人,便低头退下,背影却是如此孤绝。
“苍山无名来,请各位英雄赐教。”人群中一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接着一矮个子男人持两个大锤飞上,睥睨的看向众人,下面人顿时大怒,这人可不是个善茬,偏武力高强,这里到有不少人与他有过不愉快,现今倒是个好机会,众人便在底下大骂,但是半天却没见人飞身上去,不过也就过过干瘾罢了。
“万剑山庄陆建明请前辈赐教。”过了好久才有一人飞身而上,也见证着武林大会正式开始。
这次比试来的人格外多,一场接一场,竟持续了两个时辰,还未结束的样子,下面众人此时却有些奄奄的了,吃东西的吃东西,喝水的喝水,甚至有人在此睡觉。不过也不能怪他们,这次是出现了许多新星不错,也多了很多人,但是这些年名震江湖的少年却是没有一个出现,开始众人只当厉害的留到最后,可是大会已经持续了如此长时间,却未见到一人上场,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众人开始喝倒彩,发牢骚。
倒是有些聪明人,渐渐发现了不对,高台上江湖的大人物确实一个不少,该在的都在,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齐全,可是没有一个人说话,都是满脸怜悯,苦涩,而他们所看重的弟子,所赞赏过的年轻俊杰,若是没看错的话,一个都没出现,不是在等着最后的上场,一决雌雄,而是一个都没到场。他们突然感到恐慌,人群渐渐远去,一切热闹喧嚣都听不见,一种致命的直觉出现在心中,“逃,逃,一定要快逃,不然就没机会了。”
可是一切已经晚了,没人可以逃脱,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被乌云所遮盖,那不是单纯的云,是从未见过的怪物,全身漆黑,血盆大口,黑压压一片,遮天蔽日,还来不及惊讶,来不及害怕,便被吞没,所过之处鲜血淋漓,骨肉纷飞,有些甚至一点痕迹也没留下,是真正的灰飞烟灭,消失在了世间。
还有少数几个武林人士,修仙之人,慢慢聚拢在一起,撑住了第一波袭击,黑云很快离去,遗留下的人从各个角落走出,默默聚集在一起,看着这片鲜红的世界,笑得疯狂。“哈哈哈哈······修仙之人,正义之士,修的是那门子的道,正的是什么义。一个城池啊,这是一个城池啊,如此多的生命,就这样被抛弃了么,我们有什么错,什么错。你们和妖魔有什么两样,你们凭什么这样决定我们的生命。啊!啊!啊!哈哈哈哈······”
整个城池,活下的人基本都聚在一起,竟只有十二个人,只剩下十二个,有人受不了打击,十二人中,竟是疯了一半,另一半则是被仇恨所淹没,堕身成魔,而其中一人竟是店小二。
没人知道各大修仙门派,各大世家早已联合起来,洛城早已被放弃,他们特意让武林大会和仙门招收弟子都在洛城举办,吸引了一大堆有识之士,背地里却是早已在挑选着看上的人,偷偷派遣精英弟子护送回山,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只为了不被察觉,还将本派的弟子送过去,周围世家也被逼迫留下作为炮灰,条件便是护送他们要保护的人回山,给他们留下传承。直到昨天,该走的都走了,剩下的便是不知真相的众人,和知道真相却不得不留下接受死亡的人,当然也有自愿留下的人,为求一己心安。
而洛城的牺牲的确也如当时所想,为他们赢得了珍贵的时间,各大仙门世家合力开启上古法阵,救了无数生命,然后接受着崇拜赞赏目光,风头一时无两,众人都为身为仙门弟子而自豪,为拥有修仙的亲人朋友而自豪。却没人知道,在离他们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曾有座美丽的城市——洛城,那里的人也曾幸福快乐的生活,而如今,那里已是一座死城。
这样说也太绝对,至少还剩下几个人,只是此时这些人不得不面对子善所带领的修仙门派子弟的围剿,不能让他们活下一个。
最后,整个洛城惟剩店小二一人被救逃得性命,真相被风沙所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