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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上学

时间飞逝,转眼间新房子已经完工。陈百奇三人自然都很高兴,可最高兴的要数陈百奇了,他自认为自己有了单独的房间就应该算是长大了。因为二娃子就是这样对他说的,事实也如此。因为对陈百奇来说,他也要开始上学了。

上学对每个人的意义不一样,有的人欢喜有的人忧愁。不管是喜是悲,总究是要面对的不是。这就像吃饭和大便一样,中间的过程就是上学的过程。话糙理不糙,也就是这么个意思。

当陈百奇知道自己要上学的消息时,他也说不清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说高兴也高兴,上学学了东西就不用每天听二娃子满嘴吹牛皮跑火车了,到时候就可以很拽地对二娃子说小爷现在也是有学问的人了;说难过也难过,上学了吧,这每天的时间都在学校里过了,哪还有时间整天自由自在地疯玩啊。

陈百奇不知道的是,他的脑子已经开始学会转弯了。就好比当初二娃子教他学骑凤凰牌高架自行车,虽然骑法从中间横梁下穿过去蹬脚蹬,倒也能前进,只不过呢,不会拐弯儿,有时候上个坡什么的还要来个五十米外加速;后来熟练了,自然是脚到擒来了。陈百奇还真就没让别人教,愣是学会了左手扶车把,右手扶横梁,而且看起来还不别扭。这让二娃子嫉妒了好一阵子,他也偷偷学,可到最后差点把大门牙给磕掉两颗。

上学的这天早晨,陈百奇起了个大早,洗漱过后,他开始收拾陈百艺送给他的新书包,里边装了几支笔,几个方格格本。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拉上拉链,去爷爷那屋吃饭。陈百奇现在基本上快改掉睡懒觉的习惯了,只不过…每天还是八九点钟起床,这和之前的午饭之前不起床已经有很大进步了。

刚走到屋门前,陈百奇就闻到了一股向外飘出的饭香。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跑到饭桌前坐下,左手抓着馒头,右手拿着筷子就狂吃起来。

陈百艺看着陈百奇狼吞虎咽好像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大翻白眼。不满地对陈百奇说道:“你就不能好好吃饭啊,吃的那么急,又没人给你抢。”

陈百奇嘴里捣满了饭菜,看也不看陈百艺,只嘟哝了一句:“你做的饭不是好吃嘛,我想多吃点。”

陈百艺依旧不友好地“切”了一声再不说话,不过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毕竟陈百奇这个老爷子的宝贝疙瘩能夸上一句自己也是不容易的。平常只顾着在外面疯玩了,等回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除了吃饭也没多长时间在一起。陈百艺虽然表面上对陈百奇不冷不热的,但从心里已经开始慢慢接受凡事大大咧咧的陈百奇了,可能她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坐在饭桌另一旁的陈百文可不会没事和陈百艺一样去找陈百奇的麻烦,因为他知道陈百奇在上学之前的凡事都是他自己的,等开始上学后,哼哼,那陈百奇就像压在如来五指山下的孙悟空,别想再逃出他的手掌心啦。

吃过饭陈庆宗依旧坐在门前听着广播打着盹儿。陈百艺在厨房洗刷碗筷,而陈百奇和陈百文则准备去学校。

这天天气格外不错,陈百奇二人出了院子向学校走去。陈百文看着远处依旧繁茂的树林,听着树林里斑鸠传来的叫声,感觉惬意极了。走在路上,时不时地闻到各家做饭散发出来的饭香,尽管已经来到百姓村一段时间了,他还是感觉到这里是那么的淳朴,那么的自然。有时候真的有那么一种想在这里长期居住的冲动,不过他也知道,这里,并不属于他。或者,这里,也不属于陈百奇。

到了学校,陈百奇左看右看,像是斗升小民刚进了故宫博物院似的。心里充满了新奇。只见学校建的是那么的好看,有很多建筑看起来是那么的新。教师前种满了剑兰和松柏,还有一些漂亮的叫不出名字的花。

这时,陈百文脸色一冷,对陈百奇警告道:“在学校你要记着,要叫我陈老师,不要和我套近乎,也不要对别人说我是你哥;放学自己回家;遇到什么事情自己解决;最后,新书,自己领去。”说完话,自顾自走向办公室。留下了一脸惊讶随后又一脸鄙视地某人。

不一会儿,回过神来的陈百奇才不满地朝早已消失的陈百文骂道:“德行!”

二娃子此时也背着书包刚进校门。隔了大老远就看到了陈百奇,于是他就像打了激素一样兴奋地喊陈百奇,陈百奇扭过头来一看是二娃子,刚才的不满情绪顿时也消失了很多。因为以后还是有二娃子作伴嘛。

陈百奇整了整背在后背有些紧的书包,对二娃子说道:“你小子也来了啊。你在几年级?等放学了我去找你,咱俩可以一块回家。”

二娃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脸红脖子粗,最后他似乎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对陈百奇说:“我以前不是对你说过校长儿媳妇是我语文么,因为上课睡了几次觉,***毛她让我留级。本来我就该上二年级了。她不同意,我又要再上一年一年级。”

陈百奇有些迷惑地看着他,随即问道:“你不是上好几年学了吗?怎么还是一年级?”

二娃子听到这更不好意思了,最后只能装作特别义气地露着陈百奇的肩膀说:“这不是兄弟我等着你呢嘛。”

陈百奇听得直想吐:“去去去,别在这恶心我。”不过他也高兴。正发愁一个班里没几个认识的人呢。二娃子和自己一个班最好,最起码写作业不会的时候可以抄他的。

二娃子领着陈百奇围着学校转了好几圈,最后两人又胡闹了一会儿知道打上课铃才一同向自己所在班级跑去。

领书完后基本上也没什么事情了,当然没有意外地陈百文成了陈百奇数学老师。班主任依旧是校长那彪悍的儿媳妇。二娃子暗暗叫苦,陈百奇看着脸部五官快扭曲到一块的二娃子,用同情的眼神向二娃子送去最真挚的祈祷。

终于捱到了放学,陈百奇和二娃子把新书放进书包就向家走去。陈百奇拿着新书上下左右翻了一个上午也没翻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二娃子对他说哪本是语文,哪本是数学,哪本是思想品德。陈百奇听得头大,干脆不听,自己胡乱翻书。

两人出了校门又是一阵打闹。陈百奇的心情出奇的好,刚开始自己没有上学的时候感觉像是少了什么东西似的,如今自己也踏进学校了。哪能让他不高兴?

可是,等回到家吃饭的时候陈百文奉陈庆宗旨意对他“谈话”后,陈百奇是彻底地高兴不起来了。

这当陈百奇哼着小曲,优哉游哉得瑟的时候,二娃子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于是他就拉了拉陈百奇的衣袖,对着一脸不解的陈百奇神秘一笑,特牛掰道:“我家昨天的那只大灰生了好多小狗崽,你不是老吆喝着要讨一只嘛,我给你留只好的。”

陈百奇听后,更是兴奋,手舞足蹈起来,嘴里除了无限的感激之外还不准备用自己的手拉二娃子的手作势要亲他,二娃子一看形势不对,马上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边跑还边说:“你真是个大变态!!”

听了二娃子的话,陈百奇丝毫不在意。只是兴奋地去追二娃子,于是一个在前边跑,另一个在后面追。颇有一些“夫君,你慢点,不要留下奴一人啊。”

回到家,勤劳的陈百艺应经做好了香喷喷的可口饭菜。陈百文也已经回来,因为学校老师都是本村人,所以学校没有食堂,陈百奇一进门,就把书包往椅子上一扔,准备洗手吃饭。不过他发现一屋子几双眼睛都在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擦了擦脸上刚才和二娃子玩闹时因为跑的急而出的汗。不解地说:“你们都看我干啥?我长得又不好看。”说完不顾几人尤其是陈百艺大翻白眼的令人无限遐想的表情,向厨房旁边的水盆走去。现在他也养成了习惯,饭前是要洗手的。这也确实是一个好习惯。

又回到饭桌旁,刚拿起筷子扒了一口碗里的米饭,陈庆宗说话了,他老神在在道:“百奇,第一天上学感觉怎么样啊?”

陈百奇听着爷爷问自己话,他也放缓了吃饭的速度,不过目光可是没有从饭菜中转移出来,对陈庆宗说:“感觉就那样呗,上午还没上课,就发了发新书。新书我看了,可是看不懂。”

陈庆宗微微一笑:“看不懂就对了,你要是还没学就能看懂那才奇怪了。”

陈百奇听后,嘴里嘟囔了一下,继续埋头吃饭。

这时候陈百文放下碗筷又发话了,“百奇,你也开始上学了,之前的事情我不管,不过从今天起,你的所有事情我都要管,也就是说我现在不仅在学校是你的数学老师,在家里我还是你的生活老师。你周一到周五的时间全部要听我的支配,明白了吗?当然了,每星期的周六周日还是归你,你还是可以出去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听到这里陈百奇不干了,他破天荒地把还未迟到三分之二的米饭放下,然后特别气愤地从凳子上站起来用手指着陈百文大声嚷嚷:“你为什么这样规定?谁允许你这样做的?!我不要你管,爱上哪凉快上哪凉快去!………”

陈百奇说完像是一只打了胜仗的高傲的公鸡,又坐了下来准备继续吃饭。

陈百艺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依旧细嚼慢咽地吃饭。

陈庆宗也是神色坦然。

顿时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陈百文也不说话,依旧和陈百奇一样,拿起筷子,优哉游哉吃饭。

陈庆宗看了看气鼓鼓的陈百奇,又望了一眼悠哉吃饭的陈百文,然后对陈百奇说:“百奇,以后你就听你哥的话了。他让你做啥你就做啥,别问为啥,因为是我允许他这样做的!”说完话看向陈百奇的眼睛变得犀利起来。

陈百奇看着严厉的爷爷,又看了看那只令他可恨的牲口。心里一阵委屈,饭也不吃了,直接把筷子一甩,向自己屋子跑去,爬进被窝就呜呜哭了起来。

陈庆宗无奈道:“这小兔崽子。”

陈百文连忙接道:“让他早点改变不如晚点改变好。”

陈百艺这时候也有些不忍心了,无奈地说:“就不能慢慢来嘛,非要把话说得那么死。”

说归说,陈百艺也没感觉到陈百文所做有什么错的,因为她可是直到陈百文同陈百奇一样大时所受的苦可比陈百奇要多的多。

谁也没有去安慰陈百奇,而陈百奇就在屋里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等过了好大一会儿,陈百文进来了,他摇醒陈百奇准备让他洗把脸去上学,陈百奇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是可恶的陈百文,躺着的身子又翻了过去,不理他,陈百文也不在意,只是对陈百奇幸灾乐祸说道:“现在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你要是迟到了校门可就关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去学校了,等他走后,陈百奇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连忙穿上鞋子,胡乱在洗了一把脸,匆忙背上书包向学校跑去,边跑还边在心里默骂陈百文不是个东西,等骂够了好几十遍后他的心情才舒畅了一些。

不过还好,差点就迟到了。刚进班坐下,学校的上课铃就“叮铃铃”响了起来。

下午三节课,一节语文,一节数学,另外一节就是写字。

听着二娃子对自己说的课程,陈百奇心中暗骂。不过骂归骂,他也想看看在二娃子看来十恶不赦的校长儿媳妇的潇洒风姿。

陈百奇把书从书包里掏出来,又拿出一支在家陈百艺给他削好的铅笔。之所以是铅笔是因为学校规定二年级之前不允许用圆珠笔,三年级之前不允许用钢笔。要不然,陈百奇早把陈百文那支看着玲珑小巧闪闪发光的“英雄”牌钢笔给顺手牵羊过来了。

正在这个空当,从教室门口进来了一位中年妇女,只见她迈着有力的步法走向讲台。说她是中年妇女也有点过分,细看才能发现其实她并不是那么老,甚至算得上年轻,只不过头发绾成小辫放在后面,看着有些滑稽,陈百奇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的手又大又粗,手上结着茧子,估计是天天在家干农活的原因。

陈百奇正胡思乱想这,这位站在讲台上的语文老师扫了教师一眼,发话了:“同学们,欢迎你们来到学校上课。我叫谢聚花,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以后大家都要叫我谢老师。你们来到这个学校,就说明你们长大了。不再像咱村那些穿开裆裤调皮捣蛋的孩子们了。以后你们要好好学习,学好了会得“三好”学生奖状,学不好,到时候请家长不说,还要留级。你们听到了没?

“听到了!”班里的学生齐喊。

“另外,在上课期间不准打瞌睡,不准吃东西,不准开小差;听课要专心,作业要按时完成,不准迟到早退。你们清楚了没?”

“清楚了!”班里同学又齐喊。

显然这成了一节校长儿媳妇的示威课。不过偏偏有人不长眼色,只听坐在后排的一位同学站起来声音不大说道:“谢...谢老师,我没听清楚,你能...能不能再说一遍啊。”

班里其他学生纷纷转过头,尤其是正昏昏欲睡的二娃子。面带惊讶地看着他。这学生不是旁人正是陈百奇,这一句他就在整个班里出名了,胆敢公开顶撞谢老师,活腻了吧!和陈百奇坐在一起的二娃子满脸紧张然后拉了拉陈百奇的裤腿,示意他别说了。

果然,谢聚花听后大怒,脸色瞬间涨的通红:“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陈百奇。”

“陈百奇同学,一会儿下课来办公室一趟。坐下!”

谢聚花说完后再不理他,继续说其他的规定,整个班里的学生听得昏昏欲睡,不过又不敢睡,生怕一着不慎就被这位严厉的谢老师像请刚才的某人请进办公室。

什么尊重老师了,团结同学了,不准打架了,不准骂人了。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她才把规定说完。

听到下课铃声,陈百奇心里一紧,感觉自己要完蛋了。不过他也没觉得自己又什么做错的地方啊。于是在谢菊花凛冽的眼神下,陈百奇尽量保持步调自信地走出了教室。

等到了办公室,谢菊花往椅子上一坐,感觉说了一节课嗓子有点难受,于是她把拧开还冒着淡淡热气的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然后转过头来对陈百奇严肃说道:“陈百奇同学,你现在听清了吗?”

陈百奇此刻满脸紧张,脖子通红,听到老师问自己话,想也没想直接答道:“老师,我...我真的没听清楚。”

“啪!”谢聚花把刚端起的茶杯用力地放在桌子上,热茶溅了一桌。怒道:“好!不是没听清吗?!一会儿我写给你!你回去给我抄一百遍!下节课下课过来拿!现在,给我回去上课!”

陈百奇心中无限委屈,这老师怎么这么不讲理,真是和二娃子说的一样,正儿八经泼妇一个!想是这样想,不过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既然老师让走了就走吧。

这时候,陈百文下课回来了。他除了教陈百奇数学,还要带其他年级的课程。他看了看回头土脸的陈百奇,什么也没说,直接和他擦肩而过。

陈百奇不淡定了,又在心里爆了粗口:cao放学后,心情不佳的陈百奇同二娃子一道去二娃子家抱小狗崽,这才算勉强安慰了一下他出师不利的糟糕心情。

就这样,第一天上课就被罚抄规定一百遍,对于识字的人来说这也不算什么,可对于大字不识一个的陈百奇来说这可就难比登天了。没有办法,那天晚上在陈百艺的指导下陈百奇头大地一直抄到深夜......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规定上的字会写了不是,尽管还是不认识。抄到最后,陈百奇这样自我安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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