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抬头张望,似在寻找落坐之处,张水牛挥舞手臂喊:“师姐,这边请!”
少女张望一眼,冷哼一声,在不远处找了个空位坐下,那猿猴也在她旁边的一个座位上坐下,人模人样的吃喝起来。
张水牛又叫:“师姐,我这块黄精给你吃!”这一次,那少女连头都没抬。
众人哄笑起来,四师弟谢惜金在张水牛头上敲了一记,道:“水牛,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
张水牛摸了摸头,道:“我妈说了,额头前凸金,后凸银,凸个媳妇爱死人!你们看我额头,前后都凸,将来娶的媳妇一定是个大美人,而且我就中意她了!”众师兄弟大笑,腹诽不已。
何重道:“这个杜小雨,真是可惜了一头好魂兽。”连连摇头,叹息不已。汤和道:“我以后的魂兽,无论如何是不会给它这些食物吃的,影响了它的实力,那就大大不妙了。”
张水牛瞪眼道:“我们吃得,魂兽也就吃得!”何重凝眼望向张水牛,道:“六师弟,请慎言。”
钱望峰连忙道:“六师弟有了魂兽,当宝贝还来不及,那里会给它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瞧见张水牛张口欲言,接着道:“不过杜师姐是什么人,她要给火睛白猿吃什么,别人还敢说什么?”
众师兄弟都微微颔首。朱洛低头朝隔着几张桌子的杜小雨望去,只见她正一小口一小口的用银勺喝粥,那白皙的脸庞,微翘的小嘴,端的美丽之极。
张水牛抬眼张望几下,忽离座朝杜小雨走去,坐在她的对面,低声说着什么,众师兄弟愕然,其他注意着杜小雨的师兄们也都惊奇不已。
过不片刻,张水牛大步走了回来,坐下来在朱洛耳边低声道:“我今天和杜师姐说话了,没想到她也应了我一声。”
朱洛满脸佩服,道:“看不出你还有这么一手,连杜师姐都应了你,她怎么说?”张水牛看见众师兄都眼巴巴看着他,便道:“她只应了一个字。”钱望峰道:“你个小子,倒是说啊!”张水牛仰头大喝了一口粥,道:“她就说了‘滚’这个字。”众师兄弟对视片刻,忽又爆发出一片压抑的恐怖笑声。
吃过午饭,便要进行下午的工作——砍柴。
砍柴也是一种修炼,运用太虚心经砍柴,有时候比打坐效果更好。柴院中堆着小山似的几堆柴,四十多个五代弟子在这里挥汗如雨,只听噼里啪啦声响,过不多时,地上便多了一堆堆淡黄色的、带着大自然清香的柴禾。朱洛默运太虚心经第一重心法,只觉一股淡淡热气从曲骨涌起,经中极,快到关元的时候,朱洛低吼一声,挥斧向地上竖立的木柴砍去,只听“啪”的一声响,斧子深深陷进木柴中。
朱洛感觉热气快到关元的时候,伴随着他这一劈,便加速向关元冲去,到了关元的时候,就象碰到了一层弹性的韧避,被弹了回来。只要热气过了关元穴,太虚心经就从第一重进入到第二重了。朱洛将斧子连着木头高高扬起,热气重新从曲骨经中极,到了关元的时候又是用力一劈,这根木头便一分为二了。
修炼需要细致的心、要慢慢体悟,一点一点提高,行外的人觉得枯燥,但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修炼的人才清楚个中滋味。
砍了一个多时辰,脚下已有一大堆劈好的柴禾,朱洛将这些柴禾分批抱进柴房码好,柴房中的柴一眼望不到尽头,但太虚山六、七百人需量很大,如不经常添加,这些柴禾会很快就会烧完。
从柴房出来,朱洛看见院外走进一人,那人二十多岁年纪,穿一件青色长袍,脸如雕刻般分明,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小麦色的健康肤色,长发如墨般散落在青衣上,只稍微用一条白带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已有人叫了起来:“张师兄!是张道远张师兄来了!”
张道远是四代弟子中排名前十的高手,加上人长得俊美异常,在年轻一代弟子中名声很大。张道远负手慢慢走进院来,有弟子叫道:“张师兄,今天有什么指点我们的么?”还有人大叫:“张师兄,你当初砍柴是怎么过来的?”张道远微微一笑,瞧见脚下有把斧子,他左脚在斧柄顶端一踩,那斧子呼的腾空飞起,足飞了几丈高,旋转呼啸着落下,正好将他面前一根竖立的木头劈为两片。
猛听一人叫道:“师兄,木头来了!”只见一根木头直直朝张道远飞来,张道远右手拾起地上的斧头,朝木头一劈,也没见他怎么用力,那木头就又一分为二,张道远左臂一夹,将两块木头夹在腋下,轻轻放在地上,他这几下如行云流水,流畅已极。
众弟子大声叫起好来。张道远将斧子拿到嘴边吹了一下,微笑道:“砍柴么,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一下一下老实砍出来的……你们这里,有个叫朱洛的么?”
朱洛猛听到自己的名字,这才反应过来,叫道:“到!”张道远微笑道:“我今天经过赤炎谷,看到了你师傅,你师傅让我带话,让你挑一担碧寒水,在太阳下山前送到赤炎谷去。”朱洛一怔,问道:“是……是叫我送去么?”
朱洛挑了一担酿制好的碧寒水,从后山下山,山风吹在身上,带着淡淡的山花香。
此时尚是晚春,虽然出着太阳,但气候寒冷,但这三年多时间在山上修行,他体质大增,身上只穿两件单衣,竟不觉得丝毫寒冷。朱洛边走边想:“师傅为什么会叫我送碧寒水呢?是不是见我仍没突破到第二重,要去训斥我?”摸着怀中贴衣口袋中的珠子,不由担忧起来。
转念一想:“应当不会,师傅平常对我很好,也不会为这个专门把我叫去赤炎谷骂一顿,那里不是自己的地盘,骂我岂不是丢他老人家的脸……咦,赤炎谷是太师傅炼丹的地方,今天去那里不是能见到太师傅了?”想到这里不由兴奋起来,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转过一个山坳,便看到远处有二座奇怪的山,两山相对的地方呈赤褐色,寸草不生,另两边却郁郁葱葱,长满了高大的树木。中间的那道幽深的峡谷便是太虚山脉的一道奇观——赤炎峡谷了。
望山跑死马,又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赤炎峡谷中,峡谷前有条小溪,因为石头是黄色的,连带水看上去也是黄色的了,朱洛抬头看太阳离下山还有一会,就将担子放在路边,坐在溪边一块石头上休息一会儿。小溪中的水干净透彻,竟有许多鱼儿在水中追逐嬉戏。朱洛暗道:“回去的时候,一定抓几条,然后叫钱望峰烤来吃。”
休息片刻,就又上路,刚一走进峡谷,便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朱洛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几乎要窒息过去,连忙默运太虚心经。地上崎岖不平,入木皆是赤褐色,走了一会儿,除了刚进来时碰到的那股热浪让他难受外,只是感觉稍热,不是特别难受。走了里许,远远看见前面有间石屋。
走进石屋,朱洛一时目不接暇,石屋没有屋顶,四周围墙包围着的院子中,种满了许许多多的植物,其中一些植物开了花,东一团,西一簇,在这黄褐色的峡谷中,顿觉眼前一亮。
在院子左前方有一块空地,空地上矗立着一个巨大的丹炉,那丹炉上雕刻着一只硕大的盘旋异兽,那异兽龙身蛇头,自上而下,蛇口正对着丹炉的底部,此时望去,那蛇口竟有一股火焰喷射而出。
丹炉旁盘膝坐着一位黑衣人,那人闭着双眼,一动不动。朱洛走前几步,远远叫道:“师傅。”朱伯南睁开眼来,微微点头道:“你来了,将水桶放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