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了一会儿,就腰酸背痛的,手也疼。我一边拖着沉重的步伐,一边用手敲打脑袋,怎么还不醒过来?坑爹的周公,我这梦都快做了一天了,您老不累我还累呢!咦,对了,咬咬胳膊说不定会醒过来!想到就干!我扔掉手中探路的枯枝,对准胳膊上肉多的地方咬了下去。妈呀,是谁说做梦的时候不会感觉到痛的?老娘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卷起袖子,看着深深的齿印,我欲哭无泪。这下彻底没法子了,难道只有亡命天涯了吗?想起刚才混乱暴力的场面,再想着现在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我不免有些泄气,索性在一棵树下坐了下来。不逃了,不逃了,我这条命谁爱要谁拿去,不就是做个梦吗,反正早晚都要醒的!
林子中雾气慢慢升起,一阵风吹过,我冻得直哆嗦。而这阵风却让我清醒了很多,现在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风吹过很冷,衣服的颜色很黑,就像夜一般,脚下的泥土有些潮湿,我靠的这棵树很粗壮,枝叶都是绿的,还有些许黄叶飘落,虫鸣鸟叫的声音都很近,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我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穿越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以及现在所处的环境,还有我心中尚未平复的恐惧感和翻江倒海的难受劲,都说明我不是处于梦境中,再说,做梦不会有这么强的连贯性和条理性。但是···但是我真想不明白我怎么就穿越了,我明明躺在床上,睡前还喊着“减肥万岁!”的口号做了好几十个仰卧起坐,想着明天上课的时候把那个变态的英语老师画成猪头,想着上完课后就飞奔回家让老妈给我做最拿手的烧鱼头,虽然老妈总爱念叨我晚上睡觉不安份,但是烧鱼头的味道总是最有诱惑力的!咦,等等,睡觉···不安份?不会是···越想我越觉得惶恐,最后我终于相信自己穿越的原因了,因为我歇菜了,以一种脓包而又让人惊恐的方式结束了我还没开花的花样人生。
说起这个原因,我不得不提一段让我难于启齿的往事。
从小我就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就是晚上睡觉不安份,老爱从床上摔下来,总是鼻青脸肿地去上学。听说其他孩子都爱尿床,我因有了这从不尿床的骄傲,总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作威作福,看着丫们小脸蛋憋得通红,我心里那个乐!忽然有一天,一个小屁孩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你不尿床,但是你总是从床上摔下来,头上的包就是证明!”我当时脸都绿了!但没办法,谁让他说的是事实呢?从此,我就被他们嘲笑从床上摔下来。我是谁,他们嘲笑我,我自然是再嘲笑回去,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我爸妈就不这么想了。那天,老妈请了个瞎子到家里来要给我算命,我妈自然是把我的事一五一十地抖了出来。谁知那瞎子竟然危言耸听胡说八道,说什么“睡觉不安份这毛病得改,不然以后会出大事云云”。说的人心惶惶,我妈当机立断,当晚就给我来了个五花大绑,可怜我那细胳膊细腿,哪里经得住那番折腾,第二天就搞得跟浮肿似的,好几天都不敢随便乱动。好全了以后,我妈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我跟前讲个中利害关系,我晕晕乎乎的听了半天才明白她又要把我绑起来。鉴于当年的我年小体弱,无权无势,我爸又是个妻管严,我原谅了当时自己的唯唯诺诺毕恭毕敬。之后,就是一星期一绑,再之后就一月一次,半年一次,直到后来睡觉再也没从床上摔下来,我妈才停手。可怜柔弱的我童年就是在被绑架的阴影中度过的。
高中三年,老妈让我住家里,家里的床又大又低,我一次都没摔下来过,大家才相信我那毛病是完全改过来了。现在上了大学,住进了学生公寓,四人间,都是上铺,老妈依然不放心,在床沿设了重重障碍,搞得跟堡垒似的,别说是人了,连只苍蝇都掉不下去。
而现在,很显然我是旧病复发了,而且比以前都严重,竟能攻克老妈的堡垒,这也算是奇事一桩了。
想到这些,我不禁长叹一口气,老妈知道我死后,肯定很伤心,这么些年的努力竟然是白费劲,怪自己当初没有把障碍设得牢固一点,老爸肯定也很伤心,我们家就我这根独苗啊!当初他还在旁边劝阻老妈设堡垒来着。
又一阵冷风吹过,我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危机中,顿时紧张起来。忽然来到一个陌生的时空,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刚出场就要出嫁,出嫁就算了,还被人劫花轿,亲眼目睹了一场腥风血雨,不仅如此,还要四处躲藏逃命,又没吃没喝身无分文的,也没有一招半式可以防身,这种现状真是够让人恐慌的了!我猛吸一口气,无论如何我都要活下去,我好不容易才有了重生的机会,不能才露脸就谢幕!当务之急是要走出这片林子,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我捡起刚扔掉的枯枝,将周围打量了一下,然后往林子深处走去。这片树林很是繁茂,到处都绿荫掩映,空气清新宜人,有很多奇怪的鸟在嬉戏打闹,若不是刚见证一场厮杀,我会很愉快地享受这难得的一切。树林很密,不过杂草不是特别多,所以走起来还比较容易。太阳还很高林子里就雾气缭绕了,我担心自己迷路,但又怕做记号太明显会被追过来的人发现,所以走一段路就折断一根不起眼的树枝,这样万一走回来了就会知道。
还没等我折下第三根枝条,我就看到了前面隐约站着一个人,他背对我而立,好像在等什么人。太好了!我兴奋得快叫出来,他肯定能带我出树林!但我马上又变得警觉起来,初来乍到,还是小心一点,万一他是坏人,那我岂不是主动送死?而且看他的阵势,好像要跟人决斗,我贸然跟着他,万一打起来会不会伤及无辜啊?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的时候,我偶然瞥见脚边有一根绳子。奇怪,这里怎么会有绳子?难道有人要在这里设陷阱?我仔细打量了一下绳子,发现绳子像是被刀砍断过,再抬头发现旁边的高枝上也挂着半截。看来不是有人要在这里设陷阱,而是已经设下了,只不过被人给拆了。会是他吗?我看着前面纹丝不动的背影。如果真的是他拆的,那就说明他是个好人,既然是好人,我就可以相信!我又变得兴奋起来,将绳子揣进兜里后向他走去。可是越往前走我越觉得我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他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冷气,让人不寒而栗!直觉告诉我不能相信他。我临时决定撤退,生命何其宝贵,我可不能拿来冒这种风险,幸好回头的比较早,他还没发现我。我转身隐在一棵树后面,然后悄悄地挪动步子。
“既然来了,为何要走?”冷冷的声音忽然从我头顶上传来,不大却让我听的清楚。我顿时僵住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能凭气息判断周围是否有人?还是我太不小心,动作太大惊动了他?总之这下我是骑虎难下,不想出去也得出去了。
我走向他,“那个···这位大侠,小女子···只是路过···路过···呵呵,如果大侠不介意让一让路的话,小女子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他还是背对着我,良久才吐出一句话:“跟我走。”
我打了个激灵,果然不是好东西!看来也是要抓我的人,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是不会跟你走的!但是啊但是,先不说他会武功,他手上拿着剑,而我手里只有根枯枝,他是个身强体健的男人,而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我完全处于劣势,凭什么可以从他手里逃掉?不过我可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脑子快速转了一圈后,我决定先稳住他。
“大侠,咱俩只是萍水相逢,互相又不认识,我怎么能随随便便跟你走呢?再说现在都这个时候了,我要是再不回家,家人会担心的。”
他转身对着我,“你必须跟我走!”
我一下子傻眼了,嘴张得老大。怎么会有这么帅的人,太震撼了,我的心脏都快承受不住了!他的五官如古雕刻画般似经过精雕细琢,浓眉如墨画,沉稳而内敛,一张脸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一双眼睛深邃悠远寒星四射。墨发高束,身着玄色长袍,整个人气宇轩昂,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