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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惊艳

剑轩偏僻幽静,少有人来打扰,在往后的一段时日里,古天然确如伊无忧所言,在平常生活修炼中并无异常之象,日子久了,他心中的惶慌也稍稍安定了些。

万俊杰相隔多年得徒,对这徒儿自是看重。为方便古天然每日修炼体魄,他还特意嘱咐了宗内兵铁部的弟子打造了几个带把手的玄铁块摆放在院外,重量由一千斤至一万斤不齐。

起初,古天然整修习天玄心法个儿懵懵懂懂,完全摸不着门道,在万俊杰的耐心解答指导下,依着每日修炼的经验,直到过了一月有余,才入了门道,渐渐感悟到天地灵气的运转形态。

但与此相对的,古天然在术法修炼上的天分却是悟性非凡,可谓得天独厚,天玄门那几套基本剑术,只需看师傅演练上一遍,便能熟记于心,做出个样子来;再练上几日就可心领神会,熟练演练;而数月下来,已然可做到熟中生巧,融会贯通了。对于这等天分,就连万俊杰那般孤傲的性子也很是满意。

古天然每日晨晚练体,午间修炼天玄门基本剑术以及道法运用之法,下午则在房内修炼《天玄道术》法诀,晚上时间较为宽松,若师傅没什么特别交代,则可随意安排。对于这段难得的自主时光,古天然也从不浪费。每日都不忘将家传功法中的心、神二篇练上三五遍。

时间如水,在专心忘我修炼中渐渐流逝,不觉已过了半年之久。

※※※※※※※※※

天玄峰上,山林清静,树木葱郁,蔚蓝天空中白云朵朵。

远处天际,一只雄鹰翱翔青天,突地一声清啸,翅羽飞展,扶摇而上,直入云霄天外。

剑轩房内,古天然端坐于床,正沉溺在《天玄道术》的玄奥妙法中。

淡淡青色气旋环绕其周身,如轻烟水纹,似有似无,流转不息。头顶眉心处,一颗拇指大小的纯白光晕时明时暗,在这一明一暗间,身侧气旋缓缓涌向光晕,层层隐没了进去。一波接着一波,重重叠叠,周而复始,循环不息。

不知过了多久,异象腾然收敛化于无形,古天然慢慢睁开了眼,圆圆的脸上现出一抹喜悦的微笑。

这时,屋外传来一声呼唤——“古师弟在么?”

古天然听得一愣,这声音似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来。他忙下床开了门,待看清来人,张口惊喜道:“小飞哥哥,你回来了?咦!还有伊师姐也来了。”

此时门外站着的两人,正是在外多日的掌门大弟子凌飞,以及之前就相识的药宗弟子伊无忧。在牛角村时,古天然得凌飞照顾多日,与其最是熟络亲切,此时见着满心的欢喜。

凌飞嘴角带笑,仍是白衣蓝衫装扮,风度翩翩,见着古天然,笑道:“古师弟,多日不见,在天玄的生活可好啊?”

古天然点头道:“嗯!小飞哥哥,我在这里很好。”

凌飞道:“听伊师妹说你已得掌门师尊首肯拜入万师叔门下,师兄可得恭喜你了。”

古天然挠了挠头,道:“多谢小飞哥哥,掌门师伯与师傅对我恩重如山,待我亦是极好的。”

这二人一见面就聊的甚欢,倒是将伊无忧晾在了一边。她眉目一转,笑吟吟插话道:“古师弟,你眼前的这位乃掌门师伯门下大弟子,天玄七星之首,在门内的名气可是极盛的,人人见着都要叫声‘凌师兄’呢,看你还一口一个‘小飞哥哥’的。”

这番话明面上是数落古天然,不过顺带着也将凌飞暗讽了一番。古天然一愣,话头为之一滞。凌飞心思乖巧,哪会听不出其中隐意,忙摆手笑道:“呵呵,无妨无妨,我与古师弟交情匪浅,拘泥于小礼倒显得生分了。古师弟,以后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凌大哥吧!那个,古师弟不请我们进去说话么?”

古天然当即醒悟,忙让开了门,道:“伊师姐,凌师兄,快请进。”

三人进了房内就坐。古天然倒了茶水,开口问道:“凌大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凌飞道:“我们两日前才回来,当先拜见掌门师尊,处理了些琐事,今日才得空来看看古师弟。”

古天然笑了笑,可不知为何眼目一凝,略有些迟疑后,轻声问道:“凌大哥,你们此番回来,可有关于那晚、那些人的消息?”

凌飞肃然,抬眼看了看古天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道:“古师弟,自万师叔带你走后,我宗一路北上细细查探,并未有什么发现。而半月前有消息传来,有正道人士在神州东部地域发现小部邪道之人,双方一番争斗之下,邪道退避,深入蛮荒之地而去,据闻那兽皇便在其中。料想是邪道圣盟行事暴露,因惧我正道实力,已退回蛮荒之地了。”

得知那晚行凶之人已逃,古天然心中失望,低着头默默无语。

一旁的伊无忧见其神色悲戚,安慰道:“古师弟,逝者已矣,还望不要太过悲戚。这番邪道兴起,天下定起波澜,如今古师弟为本门弟子,早晚与他们碰上,当下还需努力修炼,为以后惩奸卫道做好准备。”

古天然抬起头来,眼中有着坚定之色,道:“伊师姐,我知道的。”而后又似想到了什么,问道:“凌大哥,我听师傅说,若能引天地灵力入体,引导其沿着全身经脉循环运转三十六周天,则《天玄道术》心法第一层可成。是这样的么?”

凌飞微微愕然,道:“确实如此,古师弟修炼时有什么不对么?”

古天然似有些犹豫,半响才轻声道:“适才我在房内修炼,好像,好像已经修到了。”

“额?古师弟,修到什么?”凌飞正端起面前的茶杯,可半空的手突然凝滞不动,眼角隐约跳了跳,口中讷讷道:“古师弟,你是说,你修到第一层了?”

古天然抓头想了想,而后肯定地点头,道:“嗯,是的。适才我还修炼了一遍,灵气确实在体内运转了三十六周天的。”

“哐当!”

话未说完,凌飞手中茶杯落在桌上,半杯茶水溅了出来。几滴茶水打湿了一旁伊无忧的衣裙,不过她似也未有所觉,这二人直直地看着古天然,一时皆忘了言语。

“哎呀!”古天然吓了一跳,急道:“凌大哥,伊师姐,你们怎么了?”

凌飞满眼惊愕,毫无反应,却是伊无忧当先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古师弟,凌师兄没事的,可否伸出手来让师姐为你查探一下修为。”

古天然老实地伸出了右手,伊无忧把住细听半刻,脸上再度出现一抹惊色。片刻后她收回玉手,转头看了看凌飞,道:“古师弟天资非凡,修炼短短半年之期,体内玄气强度已与人级三重境相仿,确已修得本宗《天玄道术》心法第一层。”

得伊无忧认定,凌飞再无疑虑,重重拍了一下古天然的肩膀,大笑道:“哈哈,古师弟真厉害,这等进境实为兄平生仅见。假以时日,古师弟之修为定然扶摇直上,轻松得入‘七星子’之列。万师叔知此事定然高兴非常了。”

古天然呆呆看着言行颇有些夸张凌师兄,心中甚是不解。

只因万俊杰当日只教了他法诀要领,让其每日自行修炼,并未说明其他,故古天然对于修为进境快慢的概念丝毫不明,心中只觉最低的第一层心法理应简单易修才对,而自己花了半年时间才修到,是因为自己太笨之故了。

古天然年幼无知,固然懵懂,但凌飞二人心中则明白的很。

《天玄道术》第一层心法为入道之基础,修炼起来虽说甚为简单。但道派至高秘典何等妙术,这第一层心法对于常人,一般需两到三年才可修成,若是天资过人者,也需刻苦修行一年左右,而天玄门宗史记载的最快纪录,则是千年前符宗先人古天奇所创,为半年之期。

未想在今日,这一保持了千余年的纪录被其后世之人打破(古天然在修行的头两个多月根本摸不着风)。

“古师弟,你是怎么修炼的,是否有什么诀窍?每日修炼几遍?”凌飞如看珍宝般看着古天然,不停地问这问那。一旁的伊无忧虽没他那般夸张,也是直盯着古天然,秀目中有着欢喜之色。

古天然愣头愣脑地回答着凌飞的问题。

伊无忧仔细听着这二人的一问一答,心中奇怪,古天然所说的与常人修炼并无太大差别,除了悟性高绝之外,实不知是何原因让其修为如此迅猛精进。

这时,她忽地似想起什么,开口问道:“古师弟,这些日子你可感觉身体有什么不对么?”

古天然一愕,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却是凌飞转头讶道:“额!怎么?古师弟的身体怎么了?”

古天然回过神来,道:“伊师姐,我很好,这些天没什么不对的。”

伊无忧道:“那就好,对于古师弟身体之事万师叔很是担忧,少时还是让师傅他老人家来看看,以安万师叔之心。”

古天然惊道:“澹台师伯也来了么?”

伊无忧道:“师傅正与万师叔谈话,过一会就会来此了。”

凌飞一头雾水,在一旁忍不住问道:“伊师妹,古师弟有何异处?居然还需澹台师叔亲自出手!”

伊无忧看了看古天然,见他无反对之意,当下将数月前的事说了一遍。

凌飞听完,皱眉沉吟半响,喃喃道:“莫名的气劲排斥灵丹药力,又查无所踪?这真是奇怪之极了。”但见古天然一脸的彷徨模样,他又展颜安慰道:“古师弟不用紧张,伊师妹也说了,你的身体毫无异常,再说,以你现时之天资,哪还需借助外力来改善身体啊。”说完哈哈大笑,想逗着古天然也高兴起来。

不过他最后的一句,其中之意却是说澹台明镜的灵药不怎么顶用了。伊无忧当下不悦,一双美目瞄了过来,其中大有不满之意。

正大笑的凌飞无意间见着这目光,心中一个激灵,笑声卡然而止。他虽为掌门大弟子,但在伊无忧面前,他的表现却一向小心谨慎,甚至于有些拘束了。

此时的他只当未见伊无忧脸色,自顾讪笑了几声,道:“呵呵,古师弟放心,有澹台师叔之回春妙手为你诊断,定能探根究底,手到病除的。”

古天然点头道:“嗯,师傅也说过,澹台师伯的医术是天下第一的。”

凌飞一拍手,大笑道:“这就是了,哈哈!”一边说着偷瞄了伊无忧一眼,又道:“哎呀!古师弟,聊了这么久,澹台师叔与万师叔也快出来了。我们还是去院中等候吧。”不待说完,他人已站起身来,径直向外走去。

古天然自然看不出适才的微妙,只道三人在屋中聊了许久,确实有些闷了,他转头对伊无忧道:“伊师姐,我们去外面等师傅吧。”

伊无忧看了看朝门口走的飞快的凌飞,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也站起身来。点头道:“古师弟,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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