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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论 刀

第二天,大森政常带着石狩茂,乘车亲自送阿蓝、阿岳去位于熊本市的总社。

总社是一处五角形的七层建筑,面积也很大,内面中空,合围后最后一边并没有连接成一体,留有十五米左右的空缺,只是在第七层有一个外加的空中走廊连接两边,一条绿化极盛的路通往里面,大森政常介绍说:“这是‘葵’社,外号‘五角小楼’。这里有两部分,一部分是工业零件研究所,一部分是健保科学研究所,实际上没有社团的任何部门。松冈时雄的办公室就在7楼。”

大森政常没有乘坐电梯上楼,而是一层一层带着他们参观,大楼内部和其他RB建筑不同,完全是欧美标准,走道和层高都很宽大,不感觉压抑,而且走道顶部还带有一点装饰,一切都很干净和雅致,确实是看不到任何科学研究无关的部门,一部分显然是电子实验室,也有一些是材料实验室,还有小型零件的仓库和生物技术研究的设备和人员。

一切看上去都是严谨和有序,阿蓝似乎有些喜欢这儿,眼里满是好奇和喜悦,对着阿岳不断点头表示肯定,她似乎已经做了决定。到了最高一层,松冈时雄已经在会客厅等待他们的到来。寒暄之后,松冈时雄对阿岳说:“社团经过三十年的转型,现在已经完全是产业和研究形态的合作企业,实体部分都分散各处,现在总部仅仅是研发部门。感觉如何,我想在‘健保研究所’下面设一个‘运动医学研究所’,研究武术和运动医学,如果彭岳先生同意来这儿工作的话。”

阿岳看了看阿蓝,阿蓝肯定地点了一下头,阿岳把手搭在阿蓝肩上说:“我们都同意,这里很不错。”

“那以后‘运动医学研究所’就有负责人了,彭岳先生要配备什么人员和设备都可以安排,我们会给你配几位助手,也不必急着出成果,按照彭岳先生的课题进度来即可。时间虽然很重要,但是过分在意时间,反而不能很好的做好科学研究,可以把眼光放的更远一些。”

松冈时雄说:“那就定下来了,我这就叫人给你们安排公寓了,过会你们去看看。我等会要去一家外地工厂,不能陪你们了,你们先自己熟悉一下这里环境,去附近游玩一下,我回来就具体安排‘运动医学研究所’的事情。”

一行人和松冈时雄拜别。阿岳和阿蓝安顿好之后,大森政常把自己车留给阿岳,和石狩茂坐上另外一辆开来的尼桑车离开。

因为暂时无事,阿岳和阿蓝游览了熊本县阿苏山火山,此处绝壁参差,熔岩裸露,异常宽阔,阿岳坐在缆车上对阿蓝说:“熊本市是号称水和树之城,水代表智慧,谁也想不到附近还有一座火山,而且是活火山,你能感觉祂是活的吗?”

“到没看出来,听说RB的火山大部分都是活的。水和火一起,那就是温泉呢,我们泡温泉怎么样。”阿蓝仍旧是无忧无虑的,阿蓝其实建议不错。

“水火交融,对健康有益。”阿岳同意了,接下来,两个人找了间很传统的私人汤馆,两人在熊本县好好完了一整天。

阿岳真实感觉是水火煎熬,现在一切是很美好,特别是阿蓝纯真可爱,但鬼影总是挥之不去,击倒巴裕的那群人,阿岳早已给出心理画像,那个生化魔鬼般的英国人和这幅图完全一致。阿岳对“葵”社有一种直觉,那是一条地下河,或是一座活火山。而马上端上桌的‘运动医学研究所’也绝对不是一盘好菜。

回到总社的公寓,也是联排独立小楼,休息片刻后,阿蓝游兴未尽对阿岳说:“出去玩就是很开心,不过马上又要回到现实了,我很好奇,你的这份工作到底是什么样的,怎么样才是研究武术呢,我不明白的还有,研究武术有什么用处?”

阿岳回答说:“可以整理图谱,还可以对不同武术进行分类,比如特种部队的‘军拳格斗’,搏击学校重视的技法拳,还有功力、体能的锻炼方法,救伤法,任何一项都是浩如烟海,可以单独做一个课题,比如‘军拳’就狠毒,不同武术是完全不同的。”

“那我就要看看你们怎么研究,学会你的招数。”阿蓝打趣地说。

“学好了,对付我就没有问题了。”阿岳说笑着。

“现在有几招——我生气了,你都不会笑的,坏人……”阿蓝对阿岳挠痒痒。

隔天后,“运动医学研究所”已巧然搭建出来,松冈时雄在一楼,辟出五角楼中的整整一个边的面积,有训练厅和办公室和技术室,松冈时雄带来四个人和阿岳和阿蓝见面。

介绍完阿岳和阿蓝后,松冈时雄指着一个敦实矮壮的RB人介绍说:“这是熊本最有名的武术大师,剑道大师黒崎清,他和你一样了解各国武术,今后可以合作共同整理、研究。”黒崎清无腰无颈,神色骄横,面目僵硬。

松冈时雄介绍另一位:“这位是格拉菲特,也是武术家,他有四分之一RB血统。”这是一位四十多岁强壮的南美人。

又指着右手边一位说:“这是持田茂义博士,原来是健保研究部门的专家,现在配合你们做运动医学的研究。”

最后指着俊秀且目光有神的RB小伙说:“这是中野宗一,他父辈也是社团的,他熟悉现代技术,负责资料整理和协助,同时,他也是空手道黑段,以后有什么都可以叫他,非常不错的小伙子。”

“还需要什么,继续添置,研究课题由彭岳先生来把握,大家也可以出谋划策,以后就靠大家齐心协力了,你们先相互熟悉一下,我还有事情,不陪各位了。”松冈时雄说完,就离开了。

送走松冈时雄,几个人又相互聊了一会相互的经历,黒崎清说:“我觉得下一步要总结一种实用,有效的武术,不知道彭岳先生和格拉菲特先生怎么看。”

“每个武术流派或各种特种部队都在做这种尝试,我想这已经有很多经验了,要说实用,空手道已经很实用,我们还用继续这样的尝试吗?”阿岳故意试探黒崎清的真实想法。

格拉菲特忙说:“我觉得可以试试,现在武术流派多,技术复杂,完全可以进一步科学化。变成一种更实际的东西。”

“现在都有枪了,更实际有什么意义呢。各种不同武术适合不同体格和体质的人,所以各国武术不同,我倒觉得吸收并不要标准化,可以分类研究,现在是脱离人力的时代,而武术已经在更早前达到高峰,我觉得做好挖掘和保护工作。”彭岳着阐述自己的观点。

“来到这,就听彭岳先生的,不过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统一和科学化。”黒崎清开始迂回转进。

“比如,RB刀是世界三大名刀之一,结构和质量都很科学,中国刀的结构和钢的质量唐代以后就没有发展,而RB一直在发展,我这样说话有些得罪,只是表明科学化的必要,因为我学习剑道有些体会,并非有意得罪先生。”黒崎清狡黠地说。

“那好呀,那我们就可以从刀开始,不必刻意找课题,我想继续听听黒崎清先生的高见,我不会介意的,研究嘛,可以无话不谈。”阿岳顺势抓住了这个话题。

黒崎清接着说:“我因为修习剑道的原因,也收藏了一些类似兵器,我们可以比较一下,这是RB刀,刀柄长度和剑身比例被证明是最合理的,而且刀的弧度是劈砍受力的的最佳点,这样劈砍的效果最好,加上刀刃钢硬度高,刀身钢弹性好,保证了刀的最佳威力,锋利也不容易折断。”边说边拿出一把瘦长弯曲的RB刀,指着各部位说,然后拿出一把收藏的古代中国直柄长剑和一把仿制明清时代的中国大刀,继续说到:“直剑不符合空气动力,而这把大刀,刀把前倾,刀身宽大呈现”S”形,钢杂质多,容易豁口,这就是停留不前造成的,很不科学。”

阿岳感觉黒崎清今天是有备而来,似乎已经提前准备好这个“激将法”,如果阿岳一旦中计,势必将自己学的“恶招”倾囊倒出,他们也就如愿以偿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完全不能如他所愿。

“好像都在这么说,事实是这样吗?”阿岳问到。

“难道不是吗?”黒崎清冲口而出。

“那不如试试谁的刀快,先试试这把明清大刀片。可以拿一块木头,看谁先砍断。”阿岳建议。

中野宗一忙说:“这里已经安装了高速摄影装置,就是用来分析武术动态的,那我准备一下。”

等中野宗一准备停当,黒崎清和阿岳各自拿一把刀,一声令下,开始劈砍,都是同样动作,垂手,忽然抡起,挥刀力劈。

平放好两根胳膊粗的木柱后,大家屏住呼吸,中野宗一挥舞手臂一声令下,“唰”的,木柱飞起,两刀四断。结果和自信的黒崎清所说的完全相反,刀把前倾,刀身呈“S”状的明清大刀跑在前面,比黒崎清的刀快得多。这个结果,让所有人惊讶,包括外行的阿蓝。

中野宗一倒腾出影像,回放,中野宗一计算时间后说:“中国这口刀大概快35%。”

其实根本不用回放,大家看得清清楚楚。

黒崎清一脸困惑和一脸窘态:“怎么会这样,先生难道也是剑术高手,实在羞愧。”

彭岳谦虚地说:“对刀了解浅陋,我还没怎么认真玩过刀,最多匕首,非我的原因。”

彭岳对中野宗一说:“请你调出最新涡扇节能发动机的图片,大家看看叶片造型是什么样子的。”

中野宗一选择了一下,从投影中放出一组空客和波音最新节能发动机的图片,看到图片,大家大惊失色,原来粗劣的中国刀和涡扇第一组叶片某些形态特征十分相似。

“你还认为中国大刀片不符合空动力学吗,虽然刀和叶片还是不同,但是中国刀在力学和风阻是上更合理,而且刀把也有讲究,这刀把前倾,抡起来力量会更快传递到刀身前段?”阿岳随口说到,黒崎清一脸惭愧地说:“的确是孤陋寡闻,还是先生研究深入,不过中国刀钢质不好,总是缺陷吧。”

阿岳接着说:“中国这把刀,更薄更宽,所以更快,钢制粗劣也是优点,你看看二战时,质量低下的普通低阶军官使用的RB刀就明白了。即便上好的RB刀也没有多大实战意义,RB刀刀口硬,一旦崩口,很难处理,基本就废了,中国刀宽,磨一下就能成为新刀,又可以投入战斗。”

“您是说,钢质差是大量生产导致的对吗,刀身宽可以多次磨制。”黒崎清明白了。

“一把传统的RB刀甚至需要打制一个月,军工有时候需要质量,也需要数量,而且中国宋代之后,几乎立法上,就不怎么让百姓自由佩刀,和RB幕府文化完全不同,RB迷恋精致刀工,有历史原因,也有地理原因,和RB同样纬度的国家,都很迷恋钢和制造,比如英国和德国,纬度和金属工业也有很大关系。”阿岳慢慢道来。

“实际上唐代之后,由于铠甲的完善,刀几乎失去军事作用,后来发展为长柄朴刀和铁锤这样的重兵器,最后发展为火器。实际上只能说,RB迷恋刀的精神,而不是这把刀多科学,顶多只是适合RB人的身材和力量的一种近身武器,只有最合适的,没有最好的,各国武术也是如此,我们不能妄想随意超过古人,武术的巅峰早就过去了,现在往往只能证明以前更科学。”阿岳总结了一下。

黒崎清其实心里异常羞愧和恐慌,还有一层没有说出来的原因是,那把仿制的中国刀并没有开刃。

就这样,第一天,一句看似无意之言,就让刀成为了研究主题。

而现场,帮助翻译的阿蓝看到阿岳的表现,心里非常自豪,一番煮酒论英雄后,感觉阿岳顿时伟岸许多。

阿岳的用意其实不在于比刀快,而是他通过试探,基本了解了黒崎清和格拉菲特想研究的是什么,今天他们的建议,就是利用阿岳的执教经验,总结一套充满戾气的格斗术,和各国特种部队期望的一样。阿岳想巧妙改变这个方向,借此刀杀杀他们的不祥之心,阿岳现在已经在无意间将黒崎清等人期待的最新格斗术,又和那位邪恶的英国人联系了起来。

然而阿岳感觉松冈时雄想达到的目的似乎更深。

小两口散步的时候,阿蓝说:“我以为你不会玩刀呢,捏了把汗,紧张得很。现在感觉你好厉害,第一次看你比划。”

阿岳一笑说,“终于对武术有点兴趣拉?幸亏他只是说唐以后中国的刀没发展,否则比那把唐代之前的直剑,他会更丢脸。劈砍之术源于快速制造兵源,从来都不是什么上乘的艺术,世界各地走走,刀文化异常丰富,都有钢火极佳的宝刀,各有各的用途,怎么冶炼宝刀,民间有传承,古籍上都有记载,耗费工时而已,RB刀被别人夸大,连他们自己也相信了,这才是悲剧。”

“才没有兴趣学武术呢,看你赢就很开心。”阿蓝快乐着。

阿岳边走边想:对于要了解“葵”社的真正秘密,应周旋为上,适当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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