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锦突然立起了身子,惊在那里。逐卓萧顺着如锦的目光,转身望去,只见河流中央一个小岛上灯火通明,岛的四周种着桂花,外围仙气环绕,岛中间一个阁楼,阁楼上挂着红色的灯笼,装饰着白绸,飘舞的白绸间隐约看见一位姑娘正端坐在阁楼上抚琴。
小船渐渐靠近那个岛,一个着白衣的女子立在岸上迎接,看见我们恭敬地说:“两位贵客,我是山庄的管事,叫香韵。请随我来,我家主人已经等候多时了。”逐卓萧搀扶着如锦跟随着女子向阁楼方向走去。
远远地听到阁楼上飘来的歌声:
桂花开兮美酒飘
狐仙舞兮琴声绕
流连凡尘情谊深
只盼年年有今朝
夜夜思君不见君
举杯邀饮无知音
岁月无情催人老
朝如青丝夜白头
奈何情深托路人
满腹无言泪千行
只怨人间薄情郎
顺着蜿蜒的小道,逐卓萧搀扶着如锦跟着那位女子到了阁楼上,“贵客请坐,”香韵道“绿萍,奉茶。”又一白衣的女子端上来两杯香气四溢的桂花茶后退了下去。“我去禀我家主人。”香韵作了一个揖后退到了屏风后面。
阁楼的正中竖着一面屏风,屏风上绘着覆着皑皑白雪的山景,远远的一个身披狐毛披风的女子在山顶的阁楼上抚琴,山上仙气环绕,犹如仙境。山底下一个白衣书生仿佛正在听琴,远远的眺望着阁楼。
如锦看着屏风,心想:这画中的女子有书生这样的知音,本应欣慰,但可惜仙凡相隔,这仙山高耸入云端,可叹今生终不得相见。这画中透着无限的凄凉啊。
想到这里,香韵搀扶着一位白衣女子从屏风后慢慢走了出来,如锦心想这位应该就是刚才抚琴的女子了吧。白衣女子正中落座,如锦打量着她,尖尖的瓜子脸上雕刻着深陷的眉眼,直挺挺的鼻梁衬上映红色的嘴唇,可真是一位大美人,可惜满头银丝盘在脑后,越发显得脸型消瘦。女子着一件素白色的衣裙,衣衫上是用银丝绣成的花型。
“哥哥可好,他怎么不来见我。”女子开口问道。
“师傅叫我带口信说他一切安好,叫姑娘勿要挂念。”逐卓萧道。
“姑娘,”女子莞尔笑道,“你既然叫哥哥师傅,就不该称呼我为姑娘。”
“那我该如何称呼?”逐卓萧问。
“就叫我姑姑吧,”女子抿了一口茶,问道,“哥哥可曾向你们道过我的事情。”
“师傅就叫我带口信,其他啥也没说。”
“其实我早就不怪哥哥了,是我当年执迷不悟,往事不提也罢。”女子叹气道。
“您是凌肖儒庄主的亲妹妹,江湖上传言您早就……”如锦曾听奶娘说过江湖上的故事。
“当年确实是差点,可惜我命不该绝,才得以认清那白眼狼的真面目。”女子淡然的眼神中掠过一丝仇恨。
“今日已经不早了,我也先休息了。我已吩咐香韵为二位备好晚饭和客房,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香韵。”女子说完,起身下了阁楼。
“恭送主人。”香韵目送着女子下楼。接着吩咐绿萍和几位姑娘上菜。
撤了屏风,搬上来一个四方桌,很快上满了八道菜,奉上了一坛美酒。
香韵道:“二位贵客,这阁楼是我们山庄观景的最佳处,因为平日里主人只允许吃素食,可能二位多有不惯,但酒水可是甚好,是从酒窖里拿出的十年陈酿,如有照顾不周,还请多多包涵。等二位用过膳后,我便带二位到厢房休息。”
“劳烦姑娘了。”逐卓萧道。
“这桌菜对我们来讲简直是太丰盛了,我们都一个多月没吃上好东西了,这酒真香啊。谢谢姑娘了。”如锦馋的口水都快出来了。
两人完全不顾及形象,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香韵看了这架势,忙在一旁劝:“慢点,慢慢来,喝口酒,不急不急。”
她那里知道这二人在山洞里的日子就靠吃浆果、树皮、老鼠过日,都没有真正吃饱过。要不是庄主每日就喝点露水,很少进食,如果三个人三张口,必然是要饿死人的。
两人吃饱了,如锦摸着肚子瘫坐在椅子上,出神地望着梦魇般地天幕,月色朦胧,岛四周环绕着温暖的光,不知道母亲可好?可有思恋女儿?
逐卓萧也在思恋着自己的师傅和老妇人。这几月的经历好似梦境,但一切又那么的真实,自己又多了一个师傅,然后转眼之间又和师傅分离,不知道庄中一切可好。还好如锦还在自己的身边。
香韵道:“二位贵客,时候不早了,还请先歇息吧。”
“好。”两人起身跟着香韵到厢房休息。
逐卓萧将如锦搀扶到床边坐下。
“还不走,我可要休息了。”
“香韵马上送药来,我帮你敷了药再走。”
“我还能动,你就巴着我不能走吧。”
“没有,没有,我可没这样想过,是你多心了。”
“我多心,你是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咯。”
“我没这么说。我说不过你,我帮你敷了药就走。”
“不用你帮忙,香韵自会帮我,用不着你管。”
香韵送药来了,绿萍捧着一盆热水跟在身后。
“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有香韵和绿萍照顾你,我就放心了。”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快走吧。”逐卓萧退出了屋子,如锦突然感觉脸微微发烫。
绿萍帮如锦脱了鞋子,将脚泡在药水里,一边帮如锦揉脚一边打趣说:“姑娘和那位公子在一起甚是有趣。”
“他是个呆子。”
“姑娘脸都红了。”香韵笑着说。
“不要开我玩笑了,那小子早就订婚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一个有婚约的人,断然是不会让如锦心动的人,何况是一个土豹子。
“二位姑娘可有心上人。”如锦只是想岔开话题,不想她们逼问的这么紧,但是没想到却触痛到了别人的痛楚。
“姑娘是说笑吧,我们生下来就是主人的人,生生世世都要服侍主人,这岛就是我们的家,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离开这个岛的。”香韵答道。
“姑娘要是走后,一定要记得回来看我们啊。”绿萍说。
“一定。”如锦保证着。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躲在这岛上与世隔绝,美酒佳肴,好不自在,真是羡煞神仙。正是岛里的人想出去,岛外的人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