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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祥云剑祸起东佳湖 同远山初识人心恶

却说楚承返回天府与母亲相见,席间所言祥云剑流传在中川,慕容非听闻一阵激动,想起那丈夫身死之日都是祥云剑惹的祸,曰:“那徐端怎么说的?”楚承将经过详述一遍,慕容非听闻只是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当时洒泪而去,楚承不解母亲心意,问起大师傅,众人说到席散,几日得过,楚承见母亲不开心,寻思着该为母亲分忧,当时打定主意,曰:“大师傅说都是祥云剑惹的父亲不在,母亲如今又不开心,儿愿前往中川,不拿回父亲遗物不言成功。”慕容非转过头来,看着儿子长大,若要他不问世事,在此与自己安享余生实在有些偏私,不如使他顺其自然,成朽成才全在自己,曰:“我儿已长大成人,要做怎样的事自己决定,凡事与大师傅商量。”楚承听闻放声痛哭,非曰:“凡事三思而行,却不可孤身犯险,做了那悔不该当初的事。”

楚承拜别母亲,找到师傅商量,仲孙曰:“一人出走非同小可,不如寻条别的路。”钟离曰:“大哥说的是,小仲不辨真伪,若遭人蒙骗,后悔不及,不如就选冲远这条路,照徐端所说,再过一月要率人前往中川,徐端徐拯乃是亲兄弟,不如教爰客写封信教小仲带给徐端,必能好生照顾。”闾丘曰:“三弟选的路是好,只是不要爰客写信,若说出这件事来徐端必知道了小仲的真实身份,人心难测,徐端虽有爱民之心,但不能称为仁义之人也,若其心怀一二,则是虎豹未除反招狼。既然他喜欢小仲,不如教小仲说个假话,要去巨城做官,其必带小仲前往中城。”众人都说这条路好,当时送楚承至南城,仲孙曰:“行己之事不闻他人之道,若逢艰险之事,不手刃敌人保全自己,必为他人所害,切记。“闾丘曰:“以往出门都是四师傅照顾,如今只身在外,不可意气用事,轻信他人,莫忘。“钟离曰:“深秋时节天气冷,不要忘了照顾自己,保重。“乐正、亓官曰:“早些带个儿媳回来。”众人大笑,后有诗曰:

二十年时初在外,千载和盘伟名传。不忘南城三教诲,秋风难抵碎心寒。

落叶随沙声彻响,夜莺啼鸣满林安。嗟乎!可怜皇天不怜人,身前作苦身后甜。

楚承行至冲远已是九月底旬,说与朝阙殿守御将士知道,当时徐端告诫手下,若有北人来找一定报告,徐端听闻新双城人急忙出殿,见是楚承,心中了了一个心结,将其请入府内,承曰:“小子本名楚承,先前所说,蒙山侠是我业师,父亲早丧,母亲乃天府人,上次来新双与徐城主相识,等返回天府见过母亲,说起徐城主关怀,因此来徐城主手下做事,还望不要嫌弃。”端曰:“小侠士不必多礼,之前一见足解思念之情,今后朝夕共处,此生之后何足忧哉。”言毕吩咐属下将楚承授予亲下之官,这个亲下之官说的好,手中并无实权却可吩咐城内官员,端曰:“吾与中川余主管有约,不知小侠士愿意同行否?”楚承佯思一阵曰:“愿往。”徐端佯喜,准备出发去矣。

正是准备谎言要骗人,不料反被人骗。一行人前往中川,沿途话多不能尽然,到达中城包了家大客舍,随行人都在里面,楚承自思曰:“好生奇怪,怎么没见余主管安排,却要住在这里?”端曰:“余主管爱酒,整日大醉,我要见其子余熙。”楚承放心教去,徐端带了两个随从,出了大客舍前往咸元楼,门使急报余熙,余熙出门迎接,接入府内,叙礼毕命就坐,端曰:“冒昧打扰,祈望见谅。”熙曰:“徐主管坐镇冲远,威名人知,乃熙之叔伯,岂敢见谅。”端曰:“久闻余主管爱好天下美酒,正逢巨城有个酒师,所造甘酿非比寻常,此番特意给余主管送酒,聊表心意。”余熙与徐端说些客气话,送走徐端,将此事急报余垠,垠曰:“徐端为人狡诘,吾与其素无来往,如何肯无故送酒,这其中一定有事。”言毕吩咐属下跟踪,若有端倪即刻来报。

且说徐端不知余垠为人,以为好酒便能收买,因此送酒,等到回了客舍与楚承搪塞几句,以后连续数日不登咸元楼,或在客舍闲坐,或在城内闲走,楚承见此不是个法,又不能直接向徐端打听,想想不如自己动手,又不知从哪儿做起,因此为难,一过半月,楚承多有退却之意,寻思着内事烦心,不如外出,遂告辞徐端,只说往北城转转,徐端欣然答应,见其走远随即派了两个心腹跟踪,若有祥云剑消息立刻报来。楚承出了北门沿着大道一直走,见有许多马车来回走动,车上拉了许多秸秆,与车夫偶聊几句,跳在车上闭目小憩,等一觉醒来已是午后,那马车拉到隔界,楚承腹中饥饿,醒过神来伸了个大懒腰,问车夫到了哪里,车夫如实回答,楚承自行离去,走到家小店吃些饭食,经常听到关于楚剑双的事,这也不是凑巧,那楚剑双身死东佳湖,南湖的一半就在隔界城外,因此城中流传许多谚语都是与楚剑双有关的,常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楚承每每听到父亲的消息心里总不是滋味,想想生活至今仍未前往父亲身死之地看望,如今东佳湖就在眼前,如何不去看看?饭毕向街边闲人打听,又出北门一直北上,走到个分叉路口,碰到一条向左走向右走的路,心里没个琢磨就往左边走去。

这南湖平时浪静,东风把潮水都吹到西边,楚承向西走,正好走到楚剑双身死的地方,但见潮涌拍石,惊涛击岸,楚承走到高处观看良久,那胸中的烦恼似个烟消云散,当时正好是十月份季节,天气不闷不凉,当晚就在不远处过夜,这可苦了那对儿跟踪来的人,平日里软床美枕睡惯了,如今却要在这里过夜,怨气吃了一肚子,总觉的别扭,看着周围睡不着,遂商量着回城里去睡,明日再来不迟,当夜二人在隔界睡了一晚,早晨再往东佳湖,正是美美的去,哭丧着回,二人到达湖边,莫说见着楚承,就是连个人影也没看到,面面相觑几时无言,生怕徐端怪罪,寻思着不如编个假话,说早晨醒来楚承没了身影,藉此以免罪责,将话编个全面,返回中城告诉徐端。

且说楚承第二天还没起来,忽听湖边有阵响声,似怪物乱叫,挣扎着起来去看,见一条能在地上走得鱼在玩耍个不知名的东西,那东西长长的,浑身黑黑的,不像海里的东西,楚承看着好奇,在旁边噗嗤噗哧笑出了声,那条大鱼玩耍一阵忽然驻足不前,一动不动,不一会儿便扑通一下,跳入水中没了踪影,楚承正纳闷儿的时候又见不远处钻出来一只怪物,等到全身都走出来才看清楚,以前在蒙山水池里见过的,是一只大鳄,爬到那条不知名的东西旁边,可能以为是海里的美食,张开大口咬下去,不见那东西断,却见大鳄掉了门牙,疼的厉害钻到湖里去,岸边就剩下那条长长的东西。

楚承觉的好笑,走到湖边去看,原来那不是海里的活物,外面都是泥土,看来有些年头,想想出来一天一夜,早晨肚中又饿,正要转身回城,一斜眼见那东西的边缘有些褪色,那条大鳄咬到的地方掉下来许多泥土,里面露出红色,楚承不明就里,把手里的长剑取出来刮那不知名的东西,不一会儿全部刮干净了,看到是把宝剑,斑点透红,光彩异常,长约三尺宽约一寸七八,你当这是什么?正是楚剑双当年丢在湖中的祥云剑,当时丢在湖中被细沙碎石冲刷,日隔久远又被泥土包裹,湖水潮涨的时候就冲到岸边,等到潮水落下又将剑带回湖里,楚承领了祥云剑可谓子承其父,乃楚剑双阴魂所照,没有错矣,楚承不知此乃祥云剑,料定是宝物,背在后面返回中城。

这一路上路过隔界中城,早有细作将此事报告余熙,熙曰:“祥云剑重现神州,乃是我中城后顾之忧。”言毕就令城中弟子率人抢夺,楚承背着祥云剑返回客舍,正好看见徐端责骂两个属下,众人见了楚承一起都瞧背后的祥云剑,呆的说不出话,楚承看着奇怪,曰:“出了何事?”端曰:“一天一夜不见,去了哪里?”承曰:“只是往北城走走,并未跑远。”端曰:“小侠士可知身后所背何物?”承曰:“这剑是在湖边偶然所得,可能有些年头,不知是哪位先人的遗物。”徐端笑笑向前将剑抽出,又要武进取把平常的剑,只用一合武进之剑被砍为两段,端曰:“锋利不减当年,祥云剑真乃世间珍奇之宝也。”楚承听到祥云剑三个字欣喜若狂,掩不住笑,曰:“城主所言此剑莫非祥云剑乎?”徐端点头表示,将剑奉送楚承,曰:“小侠士现在十八,算起来视为当年还未出生之时,山南有个英雄名唤楚剑双,执此剑与当今白盟主五战而胜,独自一人相拼千军万马,天下之众无人不知其名,无人不敬其雄,其后虽然战死东佳湖,亦不愧为当世之英豪也。”楚承大哭曰:“非城主所言,承险些不知。”

言毕嚎啕大哭,半时不止,徐端劝了半响,问了缘由,楚承并不说出真话,端曰:“在此不能日久,吾已辞别余主管,今日要走,好在小侠士返回,等到巨城小侠士再对我好好说说。”楚承寻思曰:‘既然找到祥云剑,还是及时返回天府为上。’遂编了个假话要不辞而别,端曰:“小侠士有事,吾亦不能强留,只是上次路过同远,有位友人听闻小侠士之名,欲要一见,小侠士要走,先顺道看望这位友人,再去办事不迟。”承曰:“难得城主看重,敢不从命。”徐端大喜,自率随从原路返回,前往恭阳境内同远城。出城未过十里忽听一声炮响,山中跳出来数十个蒙面黑衣之人将徐端围住,不问缘由一发全上,徐端大惊失色,所带随从并没军士,中川的大弟子赵功带领数十高手见人便杀,什么随从侍女皆死于九泉之下,徐端自领数名军士杀出条路。

跑路到恭阳方才脱险,楚承沿途手刃数人,惶惶不安,徐端安排妥当,见身后再无追兵,曰:“来时则安回时则危,小侠士可知为何?”楚承云里雾里的不知其意,端曰:“祥云石至此三十余载,历经二主,吴夕执此而亡,楚剑双有此而殁,今日宝剑在小侠士手中,平时还是小心为上。”楚承无话可答,一直点头,到达同远境内,城中热闹的地方都不去,却偏偏走到荒郊野林,看见满山秃秃,荒地无边,怎么看也不像有人住的痕迹,自觉得蹊跷曰:“他有个怎样的好友住在这里?”端曰:“此人名唤伍炯,字仲琳,有意思的很,他不关心天下事,只在山水间游玩,因此住在这里。”楚承又寻思曰:‘是个怎样的怪人,喜欢山水也不能选在这样枯败的地方?’心中正是大惑不解,遥见远处有几间别院,周围没有防护,走近一看并无陈旧痕迹,貌似新建的一般,徐端教众人在门外等,自己一人进去,不过几分领出来一人,视其人曰:

佝偻驼背,满脸斑痕,拄着一根大拐杖,满头长白发,一分像人,九分像鬼,身后跟着许多随从,有事没事的都拉达着个脸,看着不顺眼,怎么看也不像好人。

徐端从中介绍,楚承上前施礼便觉不对,周围透着杀气,房内飘出阴冷,当夜话多不说,旦日徐端借口离开,要楚承小住,楚承不好推辞,暂且从之。却说这个伍炯是徐端的门客,会些武艺,平时巴结,颇为徐端信任,与徐端同谋要抢楚承的祥云剑,故而化妆在此,新建别院在荒郊野外,等楚承来了下药迷晕,杀随从侍女灭口,常言人心叵测。楚承平日里见徐端的好,自己言听计从,却不知是条奸计,每日在院里与伍炯谈天论地,早忘了大师傅的临别嘱托,那伍炯曾参与灵山会,与范逸相识,曾言曰:“徐端心胸狭隘,夸大自己,不能容人,何况冲远边陲之地,仲琳才智双绝,怎能施展平生所学?若有机会请至灵山,文周愿闻听教。”当时伍炯便有背叛之心,今看楚承好骗,祥云剑唾手可得,遂准备弃徐端随范逸,当时打定主意,找个机会把楚承下药迷晕了,窃取祥云剑,将院里数十侍女尽皆灭口,又想此事徐端追究,不如暂避锋芒,在同远躲避,徐端有许多细作在周围打探,知道伍炯在同远所作所为不禁震怒,自带心腹连夜赶往,当时冲远万余兵马,徐端亲自坐镇,令两千急行军前往川西。

旦日楚承迷糊间醒来找路,见楼下血迹干涸,遍地尸首,当时从头到脚惊出一身冷汗,立马醒了十二分。伍炯不见了踪迹,祥云剑也不知了去向,脑袋里想出个包来也想不出经过,寻思着母亲交代的事眼看着就要完成,如今事有枝节,祥云剑得而复失,又因此剑连累了许多性命,越想越气,连尸首都顾不得埋,出了大院就往巨城走去,向东一天一夜,肚中又饿口中又渴,又走半了日方见好山好水,楚承口干舌燥,看见有河飞一般过去,一口气喝了半桶的量,又走出不远见有户人家,当时正当中午,烟囱里冒着灰烟,飘出阵阵香气,楚承愈闻愈饿,走到人家外要讨些食物,只是奇怪的很,在外喊了半响不见人出,楚承未想许多,推门而进,活人没看到却看到地上一对儿尸首,貌似三十岁左右的夫妻,锅里煮着一条人腿,楚承大惊失色,回过神儿来又见屋内后门打开,料想凶手并未跑远,顺着脚印一直追,刚走一步又听身后砰的一声响,回屋里去,见旁边一个大柜子里掉出一个小男孩来,尚有气息,寻思着救人要紧,遂不追凶手,从柜子里淘些黄米煮着来吃,等小男孩醒来告诉楚承经过,不重要的不说,当说起凶手拿了把暗红色的宝剑,锋利无比,将房内的铁具都削断,楚承暗喜曰:‘天无绝人之路,盗剑杀人的凶手原来在这里,等抓到凶手定要亲自手刃。’

小男孩曰:‘凶手跑到北山,下山的路只有一条,若守在那里一定等得到。’楚承大喜,将这家人好生安葬,当晚饱食一顿守在山下,约三更时楚承被一阵烟雾熏到,像是篝火烧木的味道,料定是凶手放的火,遂拔剑上山找去。且说伍炯私吞了祥云剑,先在境内避难,每日饥饿,秋末时节山中又没野味,遂下山闲走,见有户人家,本想讨些饭食,不料家里养了一条大狗,见人便咬,伍炯一气之下将那大狗砍为两段,正好被其家人看见,伍炯遂将这二人一起杀了,将狗肉煮熟了来吃,饱食一顿躲进山中,不过二日肚中又饿,想起那户人家,遂又下山去讨些吃的来,无奈屋内无食,想想人肉可吃,遂剁条人腿放在锅里煮,正好八分熟时楚承走到这里,伍炯吓得九魄全无,慌忙跑路上山隐藏,晚上碰到一只野兔,就地捉住剥了皮架着火烤来吃,正吃着香的时候忽听树林里有鬼叫声,伍炯特别胆大,又有祥云剑在手,一手拿着兔腿便找过去。

等到将近怪声之地却见个小男孩,曰:“是谁家的孩子在此吓人,快快滚,不然拿你性命。”小男孩一动不动,一味傻笑,伍炯一剑劈下,小男孩安然无恙,伍炯却疼的喊爹喊娘,你当是怎么回事?正是楚承埋伏在旁边,等伍炯先动手,从旁出其不意,杀的伍炯断了半只手,躺在地上翻滚叫疼,楚承拾起祥云剑大喜过望,正要一剑杀了伍炯,伍炯大呼曰:‘且慢动手,将死之人且有一话说出,死而无憾。’承曰:“你且说说如何杀害伍氏一门,如何盗剑?”伍炯听完第一句话不禁仰天笑曰:“不怪徐主管言汝性似小儿,这般好骗,恨我在同远城外没毒死你。”楚承尚未听懂,炯曰:“伍仲琳就在眼前,汝却不知不识,真乃是无知之辈。”言毕将话从头说起。

徐端早就知道楚承身份,特地骗到中川,夺取祥云剑,同远城外杀人灭口之事皆是徐端所指使,楚承听闻甚为震惊,身若枯枝僵住不动,脑袋里空空如也,无一言说出,伍炯担心他不信,又曰:“汝乃楚剑双、慕容非之子徐端才不下剧毒杀害,汝若不信可往川西,徐端亲自坐镇要缉拿我,带我前去对质,不容他不认。”楚承想起在天府时师傅对徐端下的判词,当时信了九分,不禁勃然大怒,打定主意,就先把所剩财帛送与农夫遗子,带伍炯前往川西要当面质问,向西未过三十里忽见一队兵马将楚承拦住,不由分说上前便杀,伍炯在一边煽风点火,一口咬定此是徐端的人,楚承大怒,手刃二十余个小喽啰,其余败走,楚承一路向西,不过数里又见一队兵马拦在路中。

正是:祥云之名非祥事,祸不双行祸不头。不知楚承如何脱身,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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