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的大臣们今天心中十分忐忑,不知道为何今天在他们刚刚到御书房,跪下高呼皇上万岁的时候,他们平时平易近人的皇帝陛下,会有点气急败坏的恶狠狠的却又压着声音的说:“你们就不能小声点!”大臣们赶紧跪下谢罪,说话的声音在宇帝的严令下一低再低,终于达到了让陛下满意的音量。
正商讨着国事,只见屏风后面闪过辰王爷,皇上小声的问:“睡了?”
“恩。”辰王爷脸上挂着一丝微笑。
大臣们都觉得今儿皇上陛下处理事务十分迅速,快速的将大事议完,分发了任务。在皇帝的要求下,众大臣连跪安都省了,安静的退出了御书房。
宇帝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压低了声音,生气的对着下首像没事儿人一样正在看奏章的辰王爷说到:“我说,你非要把凌霄也带来吗?放在王府里让奶妈看着不行吗?”
辰王爷风轻云淡的说:“今早出门的时候凌霄醒了,看见我要走就哭,于是就一起抱来了。”
宇帝头疼的说道:“那你就不能把她像上次一样放在我的寝宫里,让她去睡。非要放在御书房的屏风后面,还不准人大声说话,害得我险些颜面扫地。”
“除非你不用我参加议事,否则放得太远了凌霄醒了找不到我又该哭了,我就没法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
宇帝气极:“你这哪是养女儿,分明是在供祖宗!”
辰王爷拿起朱笔批完一个奏折,把奏折放在一旁,伸手去拿另一个奏折,一边说道:“反正我祖宗就是你祖宗。”
宇帝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弟弟,东方芷走后,凌霄成了他唯一的寄托。这种与女儿的形影不离,不仅仅是对女儿的珍爱,还有对自己思念的缓解和寄托。
宇帝用商量的口吻和自己的弟弟说道:“这样吧,我让人打扫一下咱俩小的时候居住的寝宫,你和凌霄就别回辰王府了,就在宫里住下,否则每天早上她跟着你进宫肯定睡眠不好。朝堂后我原本的茶室改成婴儿休息室,还有现在御书房旁的房间也是,你可以派你放心的奶妈看着她玩耍休息,一旦凌霄找你就立刻能见到你,而且有墙壁隔着,也不会影响她休息,这样可以了吧?”
辰王爷想了想,说:“可以,不过如果她找我,皇兄得允许我离开去陪她。”
宇帝说:“我不允许你就不会去了吗?”
辰王爷眼睛都没抬:“不会。”
宇帝翻了翻白眼,懒得再谈论这个话题。
两兄弟开始处理奏折,时不时的小声讨论一下,两个时辰过去,今天呈上来的奏折已经处理完毕。宫女迈着轻缓的脚步,呈上了新泡好的茶和点心。
辰王爷一边端起茶,一边向屏风后看去。宇帝看着弟弟的样子,道:“小孩子睡午觉一般都要睡一下午的,睡觉就是长身体,不用担心。”
辰王爷吹了吹茶上的热气,道:“峰儿哪儿去了,怎么从昨天回来到现在,都没看见他。”
宇帝道:“和他母后玄柘寺进香去了,明日回来。”
辰王爷沉默了一下,说道:“皇兄最终还是打算立佛教为国教吗?”
宇帝放下手中茶杯,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自从当年那件事情,你就反对国立的宗教。可是百姓已经习惯了宗教的存在,突然的剥离会让人们茫然、无所适从,若被有心人利用,就会生出无限事端。而既然我们立志在大夏国境内铲除道教的存在,就必然需要一个替代品。佛教的教义劝人向善,也比较温和,正是大夏现在缺少的。像之前母后在宫内建造礼佛殿和如今皇后太子去玄柘寺上香,都是为了佛教造势,为将来定佛教为国教做准备。”
辰王爷说:“这些我也知道,我从本质上抵触宗教的存在。当年那个道人险些让大夏颠覆,我们连同母后都吃了很多苦,我实在是不想让历史重演。”
宇帝说:“放心,这件事情我和母后商量过很多次,不会出现你说的后果的。”
辰王爷又道:“你真的不打算再要子嗣了吗?今儿上朝的时候,房老头奏请你大选秀女的时候,你又以天下未定为说辞,气的那老头吹胡子瞪眼睛的,后来直接暗指皇室子嗣不兴会生事端,想必如果你一直都只有峰儿一个儿子,那老头不会善罢甘休的。”
宇帝笑道:“房老头是礼部尚书,干份内的事情,又一把年纪,我自然不好责备于他。不过我的确不想再要子嗣,有峰儿一个足够。”
辰王爷顿了一下,说道:“房老头说的的确有道理,皇室正统子嗣不兴,必然存在隐患。皇室旁只必然有人生出非分之想,不臣之心。何况说句不吉利的话,外一峰儿有个三长两短,大夏必定内乱。”
宇帝沉默了一下,道:“此事再议吧。”
辰王爷静静的看了一眼皇兄,没有再说话。他知道皇兄肯定是有苦衷,自从登基以后,皇兄就背起了当时近乎崩溃的大夏,十多年来,将大夏治理的井井有条。除了偶尔在母后还有他面前露出些真性情外,始终都是那个沉稳、霸气、睿智的皇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路要走,再亲近的人也终究只能给建议和帮助,而不能代替别人做决定,更不能为其承担一切的痛苦。就像皇兄只能尽量的帮他却对于他夫妻分离无能为力一样,他对于皇兄的决定也只有默默的支持。
“哇——哇——”耳边传来凌霄的干嚎声,辰王爷赶紧起身去哄女儿,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觉得女儿的发音像是在喊爹爹,虽然还不满月的婴儿是没法说话的。但是女儿也太认人了点,按照常理来讲,婴儿应该还不到认人的年纪,应该是很好哄的,随便什么人只要喂了她吃的就应该能讨得她的欢心。可偏偏凌霄不是如此,认他认得十分的准,恨不得天天黏在他身上。那天皇兄能抱一会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再其次就是吃奶的时候肯在奶妈怀里窝会儿,吃饱了就找他。
“不过这样也好,我的女儿,谁也拐不走了”,辰王爷想到这,脚步更加轻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