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厨,你对小满那小子未免太好了吧,要不是因为大家都是熟人,我们还以为小满就是你亲生的呢!那小子也真是的,都这么大了还尿床。”厨房里一个被陈掌柜派来的年轻小二羡慕道,“这不,你还偷偷给他准备了这么个补品,羡慕死我了,幸好老板娘不在家,不然呐……嘿嘿。”
年轻小二望了一眼正在煲的鸡汤,眼里充满了羡慕。浓烈的香味散发在四周,他贪恋地吸了一口气,咽喉部位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自从小满被陈掌柜收留以后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趁那母老虎不在家,我顺便给他补补身子,再说了,那孩子怪可怜的,刚刚出去一下又弄得满身是伤才回来。”阿厨顿了顿,将切好的熟牛肉递给年轻小二道:“这是一楼十三桌的客人要的,你给送过去,莫让人家等急了!”
“好勒,我们飘雪楼的大厨就是不一样,一个能顶好几个!难怪老板娘一直不肯再雇佣厨子,想来有你一个就够了。”年轻小二称赞道。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男人要少说话多办事。”阿厨笑得摇了摇头。
待那个年轻小二走了之后,门外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
“阿厨叔,阿厨叔!”周桐兴冲冲地跑到厨门前。
“哟,这不是小满吗?什么事把你给高兴的?难道是那位贵客赏你银两了?”阿厨揶揄地看着气喘吁吁的周桐,酒楼来贵客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咦?你脸上的伤这么好了?”阿厨惊讶道。
阿厨放下手中的活,托起周桐的下巴,前后左右看了个遍,居然看不出半分受过伤的痕迹来。
周桐神秘一笑,“不止是这样呢!”
他把自己在酒楼发生的一切都告诉阿厨,当然,他并没有把扳指的事告诉阿厨,不是他不信任阿厨,而是怕给阿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简单啊!”听完周桐的讲述之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修真者!还是一个了不起的修真者!能在一个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动手脚,此人修为不一般啊!”
少说阿厨也是行过军打过仗的人,多多少少接触过一些修真者。那些高高在上的修真者无一不是法力高超的风云人物,岂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结交的到的?
他也听说了修真者收徒都是万中选一的,没有天生上乘的根骨,是很难被选中的。既然对方肯和小满说话,那么说明小满一定是被对方认定有成为修真者的潜质,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阿厨心里暗暗盘算,转头对周桐说道:“小满,我听陈掌柜说那位前辈今晚会在这留宿一宿,晚上我会准备一些拿手好菜,到时候你送上去,说也奇怪,一个人居然要了三间上房。这脾气是有点古怪。虽然对方给你指了另一条路出来,但是对方是否肯收你为徒,那要看你的造化了,或许,这将会改变你一生的命运。”
说完,阿厨别有深意地拍了拍周桐肩膀。
“阿厨叔,这么说,我也有机会像殷老头说的那样,成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修真者吗?”小周桐的眼里闪起希冀的神采。
殷老头,就是每天来飘雪楼说书叙事的行吟者。周桐十分喜欢听他讲的故事,只要一有空,他就会跑到酒楼的二层侧耳倾听,还因为常常听得入神而没有理会客人的叫唤,事后总会被老板娘痛揍一顿。
“没错,但是很难,强大的修真者也不是一朝一夕才能修炼而成的,起码我知道,修真者也是从资质上佳的平常人努力修炼而来的。”
听完阿厨的话,周桐紧紧地攥起小拳头,抿嘴咬了咬牙。
“我会努力的!我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的!”周桐喃喃自语,这句话是对阿厨说的,也是对那个怪梦的承诺。
入夜,家家户户都燃起油灯。乌山镇顿时一片灯火通明,漫山遍野的积雪在这片灯火的照映下显得格外的雪亮。
晚归的猎人借着这片通明,踏上归程。他们挥舞手中的箭弩,唱着山歌摇摆而归,歌声中散发出满载而归的喜悦。调皮的孩童也是在疲惫中微笑入睡。妇女们早早便做好了晚饭等待家里的唯一归来。针黹女红,翘首以望。
一切都显得和往常一样的平静,没有乱世的喧嚣,没有强权的压迫,只有恬淡的祥和。大街上只剩下提着灯笼打更的更夫,不时惊起几声犬吠。
倦鸟归林,野外传来几声狼啸,几响狐鸣。
飘雪楼的大红灯笼在风中摇摆不定,摇曳的火光随之飘摆。酒客也是比白天少了许多,酒楼的伙计依旧在忙里忙外。陈掌柜还是佝偻着身躯站在柜台前,似乎总有算不完的账。
油灯的光亮透过客房的纸窗,在飘雪楼的天字上房中,一个俊秀儒雅青衣中年人正端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客…客官,请问您在里面吗?”一阵敲门声传来,中年人剑眉顿时一皱。
门外,周桐满心忐忑地站在那里,手里端着几道阿厨专门准备的好菜和一坛洗雪佳酿。
“难道是那位前辈生气了?这么久都没回应。”在门外站立许久的周桐越想越不安,他真的很怕自己把事情给搞砸了。
许久之后,那扇门依旧没有打开的迹象。周桐苦笑的摇了摇头,或许那位前辈早就已经把今天的事忘的一干二净了吧。
他看了一眼手里冒着腾腾热气的饭菜,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便走。
吱…一道开门声响起。让正要离去的周桐眼前一亮。
“进来。”
房内,中年人青衣依旧,淡淡地看着周桐说道。
“啊?”这番转变吓了周桐一跳,很快,他又变得忐忑不安,接下去要面对的是这般神秘的前辈,自己又该如何表现才能得到对方的青睐?他心里暗暗盘算起来。
“谁让你来打扰我休息的?”中年人面无表情地说道,一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眸正盯着面前低头不语的少年。
“我……”周桐涨红了脸,双手慢慢握紧,瘦弱的身子不由得有些颤抖起来,呼吸也变得不顺畅了。
“前辈,周桐是来道谢的。”周桐深吸了一口气,“谢谢前辈的疗伤之恩。”
“原来你叫周桐。”中年人揶揄道,“我可没那么好的心肠,多说无益,你可以走了。顺便把这些东西也带走。”
周桐一怔,没想到对方对自己并没有多大兴趣,风轻云淡的就打发了自己。他不甘心的咬了咬牙。
“前辈,请你收我为徒!”他开门见山,上前一步跪了下来。
可是就当他跪到一半的时候,一股恐怖的力量席卷全身,将他保持在半跪的姿势。
紧接着,周桐瞪大了眼睛,他的身体居然不受控制地站立了起来,头也随着向上仰起,眼球转动,目光与青衣年轻人那双星目对接。
此时,周桐心中充满震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面色一阵惨白。
噗!那股力量突然离体而去,周桐全身就像被抽干了一般,瘫软在地。
终于,他得到了身体的主动权,蹲坐在地上,曲起双脚,将下巴靠在膝盖上。
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周桐全身颤抖的厉害,胸口也在高频率的起伏。
“记住,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岂可跪他人?”青衣中年人一直站在原地不动,俊秀儒雅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周桐:“你走吧,我不可能收你为徒的。如果你真的踏上修仙一途,请记住我说的话,强者是靠自己的努力慢慢成长的,他们不会向命运低头的。”
这番话似乎让周桐明白了些什么,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深深地向中年人鞠上一躬,“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受教了,告辞。”
说完,他往门外方向走去。
“小子,希望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能让我刮目相看。”正当周桐要跨出门槛的时候,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
不知为何,周桐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意,一股桀骜不驯的自信充斥他全身,此时此刻,他觉得离那个梦近了那么一步。
门外,一个白衣少女独倚灵剑,半卧在酒楼三层的房梁上。白玉长剑散发出阵阵宝光,照映出少女独有的风韵。美丽的黑发裹住那妙曼的身躯,远山般的凤眉,挺秀的琼鼻,白皙如凝脂般的俏脸上挂着独有的风韵,淡雅出尘。
少女看了一眼少年离去的方向,可爱的小鼻子微微一皱,脑海突然想起他们今天在街上的邂逅,俏脸顿时红晕片片,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个碰自己手的男人。
“啧啧,青龙,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待少年离开一段时间后,青龙身边的空间一阵扭曲,一声怪笑传来。
“此话怎讲?”青龙剑眉轻挑,转身问道。
“以前你没这么多废话的,没想到这次居然为了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浪费唇舌!”
“我看人一向很准的!”
“是吗?我倒不见得那小子将来能掀起多大风浪来,再说了,他现在就是个普通人,捏死他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太弱了。”
“曾几何时,我们在那几个人面前也是这般蝼蚁?后来我们不是也走到了这一步?他还年轻,一切还充满了未知,要不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打赌?”扭曲的空间顿时躁动起来,不消一会儿便出现了一道黑色身影,那个人穿着能套住全身的黑色披风,帽子下只露出一双发亮的眼睛,仿佛潜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充满掠食者的萧杀。
“好久没和青龙老大打赌了,这次一定要赢回来。”黑影嘿嘿一笑,似乎对这次的赌约甚为有兴趣。
“青龙老大,在此之前,我们何不先把麻烦解决了呢?”
青龙微微一笑,伸手轻轻一招。
嘭……
屋外的门突然开了,一个白衣少女正直立门外,一双美丽的眼睛在不断的眨巴。
“小柔,又在偷听了。”青龙似笑非笑,看向少女的眼神中荡漾出一丝宠溺。
“哎哟,青龙叔叔,白虎叔叔,你们两个的赌约也让人家听听嘛,反正我也不是外人,修真界两大高手的赌约,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就让我来当你们的见证人吧。”
少女眨了眨眼睛,美丽的双眸中充满了狡黠,现在的她可没有半分凌厉的气势,此时此刻,更像一个只懂得撒娇的乖巧少女。
“不行!”黑衣人一口否决了少女的提议。
“哼!青龙叔叔你看,白虎叔叔欺负我!”少女嘟了嘟小嘴,假装生气道。
“别拿青龙老大压我,今天在街上乱打人我还没跟你算账呢!”黑衣人白虎哼了一声。
“谁让他先欺负我了!”少女更是气急,瞪大了眼睛辩驳道。
“哦?那你跟我说说,他怎么欺负你了?”这次发话的不是白虎,而是青龙。
“他……”少女似乎想起了什么,脸颊顿时一片绯红,低下了头,表情甚是可爱,“反正就是欺负我。”
“行了,你的小姐脾气我们还不知道?早点去休息吧,明天接着赶路。”青龙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这个小魔女,他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不管,我就要听你们的赌约是什么!”少女鼓了鼓香腮,气呼呼道。
“真的要听?”青龙虚眯了一下眼睛,嘴角突然挂起邪恶的微笑,微微抬起泛着青光的右手。
“啊!我还是不听了,哼,你们都欺负我。被闭五官六感很难受的!”说完,少女撒腿就跑,只留下哈哈大笑的青龙、白虎在房中。
“哈哈,这丫头,青龙老大,你还真行!我算是明白了什么是一物降一物!”披风帽下传来白虎的声音,那道声音似乎产生于黑暗。
少女怒气冲冲的回到另一间上房中,宽衣解带,卧床想着今天发生的种种,尤其是和周桐那般邂逅。
正值少女情窦初开的年龄,她的脑海不断地闪现那张清瘦俊俏的脸,那双看自己看到发呆的眼睛。
“其实,他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