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端坐于书房,细细回想着华千所说的话,师傅竟被困于山洞中十几年,被一个女人锁在那里?
那时,好像是有那么一个女人,不知从何处而来,师傅用她来试药,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当时她被折磨的不生不死,他可怜她,给过她一粒药,缓解疼痛,后来师傅失踪,好像就再也没见到过她了。
师傅不可能被已经半生不死的人锁住,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如今,他必须先要回师傅的尸体,不管那是不是真的师傅,他都不能让他流落在外,受尽侮辱,阎成睿,居然还想要构陷白草门,那个华千,应该就是千面神偷了吧,也难怪,阎成睿为了得到削天刃,果真是费尽心机。
而师傅的话,究竟又有什么深意呢?他揉了揉紧皱的眉心,轻轻叹了口气。
流霜之霸道……切勿蹈为师之覆辙。
他反复回忆着这句话,一遍一遍,师傅到底经历了什么?想到师傅当年被毒折磨的痛苦万分,而当时,师傅究竟做了什么,才走到了这一步。
突然,他像是忆起了什么,迅速起身打开暗室的机关,往里走去。
这里,尚且存放着师傅还在时的物件。
记得当时师傅不知从何处寻来一种奇石,名为妒心石,可以缓解热毒,却容易使人变得脾气暴躁,喜怒无常,而这种石头十分稀有,当时师傅仅寻了这一颗,没过多久,功效便大不如前,脾气也变得日发暴躁起来。
若说流霜并非良策,妒心石同样也是,表面是驱热散热,实则是集热毒于内里,长此以往,不但脾气暴躁,亦有损肝胆。
而这些他其实早就知道的,所以他才会研制流霜,从未想过研究这块石头,况且他也并不知道这石头的出处,可如今师傅却突然提起,他又对它好奇起来,难道师傅的事情跟它有关,师傅是要提醒他什么。
他找到被尘封在角落的一个破旧的黑匣子,师傅离开之后,他从未打开过它,而里面,恰恰放着一颗光滑圆润如同琉璃般的石头,映着微弱的光,仿佛可以看到其周身的彩色光华。
白墨拿起它,感受它冰凉且光滑的触感,而除了这些,仿佛再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看了片刻,便打算放回原处,却在转眼间注意到,匣子的底部放着一块铺叠好的丝绢,似与寻常布料有所不同。
他眉头微皱,拿起它,将它置于手心铺开,竟,就是一张地图。
他将它紧紧揣进掌心,陷入了沉思。
经历那日之惨状后,江湖各界人士纷纷聚首,势要攻打白草门,为武林除害。
而离开白草门后,阎成睿此刻细细回想着当初的事情,那个女人,没错,他的妻子,古灵儿,他是利用了她,可没想到她敬酒不吃吃罚酒,最后竟把地图给了别人,第二张地图,应该就是在白草门了,只是白耀那个老匹夫,到死都不说实话,他徒然露出阴狠的表情,暗中吩咐手下,继续寻找华千,他笑了笑,经历了这次事情,白草门如此行径,该是再也逃脱不掉了吧。
而他的不远处,落云正暗中窥探着他,片刻后,转身向别处而去,却在行至不远处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墨离。”
“你来了。”淡淡的嗓音,依旧让人看不出情绪。
“正好,我也正想见你。”
阎墨离看着他不语,他便继续说道:“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并未说什么事,但是他笃定,他是知道的。
阎墨离看着他,手指慵懒的轻轻抚摸着他的黑猫,以前的落云觉得他这样很好,现在却觉得有点讨厌,他有点不喜欢他万事处变不惊毫不在乎的样子了。
“你答应了我的,并没有兑现。”阎墨离突然道。
落云深呼了口气,他觉得他也许一点都不了解他了:“就因为这样,你就要要了我的命?墨离,你变了。”
阎墨离却突然笑了起来,笑意未达眼底:“云,你也变了。”
落云突然愣住,他有些恍惚,他在想,他变了么?他想否认,就像任何一个人都会条件反射般的否认,但是他没有。
他摇了摇头,笑了笑,道:“墨离,如果我没变,你会放了她么?”
“你已经变了,不是么?”依旧富含磁性的音调,如同情人的低语。
落云却突然大笑起来,他想起他第一次见墨离,也是在阎龙门,他初来闯荡江湖,对什么都好奇,于是就跑到了这里,见到了一个孤独的独自玩耍的男孩,在照顾一只受伤的黑猫,黑猫很脏,受伤很严重,似乎是被人虐待过。
“这么脏的猫,不如扔了算了,看起来也活不了。”他站在他身后,好奇的道。
阎墨离转过身,那时候的他还稍显稚嫩,但是见到他却没有一点的惊讶,他淡淡的对他说道:“我不会扔了它,除非,它背叛了我。”
他不以为意:“一只猫哪懂什么背叛,谁对它好,它不就跟谁走了。”
“它,不一样的。”依旧是淡淡的嗓音。
他对他好奇,于是渐渐和他成了朋友,他经常去看他,虽然他话很少,十分冷淡,但是,他也经常帮他解决一些令他十分苦恼的事情,他总觉得他们的关系是不一样的,尽管他看起来越发神秘,令人看不透,但是现在,他觉得也许他从未看清过他。
“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的。”落云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而身后阎墨离的身影在即将黑暗的夜色中越发漆黑鬼魅,黑猫从他怀中跳出,发出难听的叫声,他上前一步,抱起它,温柔的抚了抚它的耳朵,“乖。”轻轻的,仿佛最温柔的呢喃。
落云离开阎龙门,此刻,他要找一个人,一个退出江湖很久,却很厉害的人。
江湖上号称“魂断一刀”,为刀痴迷,终日不悔的人——踏雪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