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的另一端,北美洲大陆加拿大的阿萨巴斯卡湖中央,有个云雾常年笼罩的区域。这里经常性的会出现漩涡与雷暴雨一类的自然现象,但是次数却多得并不太自然。每当有人靠近到这个区域时,水面就会开始发生躁动,形成大大小小的漩涡,让这些误闯者无法再继续前行,只能调转方向远离这个区域。而当人们通过视线一类的观测方法对这个区域进行观察时,却不会发现有任何异常的迹象,一如湖上的其他水域般平静。
而若非亲眼所见,任凭谁也不曾能想象得到,在这样的一个风平浪静的湖的正中央区域,竟然耸立着一座庞大的建筑物。这座建筑的周围环绕着一道淡淡的光晕,这道光晕让外人无法得以察觉到它的存在。
加拿大是个人烟稀少的国度,而这个也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湖,它的中央区域,概也没有多少的利益可以吸引人们去关心和追逐,靠近的人通常只有诸如游客或是渔夫一类人士。但凡在无意中闯进入到建筑区域当中的人,皆如进入了时空隧道一般,几个小时的时光,在须臾间流逝,当思觉回复正常时,身体已经过了这个神秘的区域,而眼前只是一望无际的水面,什么记忆印象都没有留下,也丝毫没有要对此去进行思考去怀疑的心态。
这座巨大的建筑伫立在湖中央,经已逾百年的时间,百年间,没有任何外人发现到过它的存在。
它是异能维护组织ESPSA的总部所在,镜中城市——米雷蒂亚。
这座要塞始建于1853年,起初只是一个钟情于孤独的异能者建立起的可以远离外界生活的隐居小屋。1878年ESPSA成立后,他们并发现了这个地方,其后便以此地作为根据点展开了组织发展,随着年月转移,逐渐的扩大了基建面积,直到形成现在的166万平方米规模的庞大要塞城市。
ESPSA的创立人为大卫·安珀,同时安珀出任ESPSA第一任会长,现在是第四任会长在任。
“部长,收到来自天正组第七队中国地区分队的报告,报告上指出重庆地区爆发的原罪劫的幸存者,经历了觉醒成为了异能者。”
“不错啊,这样连催眠遗忘的工作都省了下来,我们的世界又多了一份力量。”一戴着厚重眼睛的男子在一堆档案前抬起埋在宗卷中的头说。
桌子的另一端有个正在打瞌睡的年华已逝去很多的男人,听到这话,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
“拿资料过来给我过目一下。”男人向刚进来的青年示意。
“碰上原罪劫没死成反倒还成为了觉醒者吗?这小孩运气也不知道该说是好还是坏。”老头翻了一下递过来的宗卷,“怎么资料才那么点,我说你们偷懒也得有个限度啊,连基本的身体状况报告都没有,最少的入库资料都应该有二十页,这才连五分之一都不到,你们到底是怎么样拿得出手的。”
“勘察组的队员说那个孩子的身体健康状况尚未稳定,暂不适于做详细检查,还有就是分区那边ESPL的酒原道馆馆长华一渡先生原是与那孩子相识,在他的担保之下,就先省去了检查这一步。华馆长表示等孩子的身体恢复了,再呈上一份详细的身体状况检查资料。”
“这不很好吗,部长,咱队员们可以去分出手来处理其他的事情了,话说这个华一渡,不是中国分区里面很有实力的一个馆主么,由他来做测定,多少也有个保证。”戴眼镜的男子语气仍然是懒懒散散的。
“真如你所说的情况的话还好,可是我不大相信ESPL的那帮人,凡事还得自己的人动手才能安心。万一有什么纰漏,成了祸害就难以挽回了。”
“部长你过于杞人忧天了,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近十年来,觉醒人的数量每况愈增,每一个都要那么严格仔细的勘察的话,我们的身体折腾得起,头发也折腾不起啊部长,再继续辛苦下去,你中分发型的中分要开到后脑勺了。”
“哪能马虎,这些可容不得出什么差错,别忘了原蛇那边一直都在虎视眈眈。”部长不自然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不就是一个小孩子而已嘛。”
“小孩子才算真正的隐患,他们的想象力要比我们强上太多。”
“没事没事,ESPL跟我们的合作关系还是挺牢固的,那个华一渡必然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希望事情如你所言。”男人轻叹了一口气,“我得找那次原罪劫的资料再仔细看一下,不然总是安不下心来。”
男子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朝着不远处的书架摇点着,书架上的书籍档案随着手指的指向一份接着一份的抖动起来。
“是这份了。”部长的手往回一收,那份刚在书架上摇动着的资料便向他缓缓飘来。
“5月23日14点30分,中国重庆山区,死亡的使徒智天使安莉尔……”
“附身于蛇躯体的思念体……”
“精神波动级数为三级,波动频率与死亡使徒的波动吻合……”
“1人重伤,37人死亡……”
事故发生的那个日子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路尔在一众医生与护士的祝福与啧啧称奇的赞叹声中出院回家。
没有人能想到这个孩子在受到那种致命的伤害之后,竟然可以在短短的半个月内痊愈出院,连那些从医多年的老医师都称这是穷一生的时间也只能遇到一次的奇迹。在感谢上天对孩子的眷顾之余,负责治疗路尔的医师们都感到沾沾自喜,为自己的医术自豪。
而学校那边,不管什么时候回去报到都得到了许可与支持。路尔便一心只向往着自己生活的家,自己杂乱的房间,自己习惯的床。虽然这段日子,几乎整天都是睡着度过,但一回想到那场灾难,继而想到自己将要踏入的神秘世界,便觉得怎么睡都不够。
躺在熟悉的床上,盯着自己之前盯了十多年的天花板,路尔的心怎么也无法安定下来。不同于在医院的那段时日,那时候没有多少活动的自由,被囚禁着的人,是容易感到满足的。而当人拥有了自由,便连带的会有不少烦恼前来侵袭缠绕。
再这样一直躺着不去面对,心底的疑惑永远都都解不开。但是在得知自己将要面对的世界是充满着未知之数,路尔却又踌躇不前。
而偏偏现在掌握着能解开自己心结那根钥匙的华一渡,却又自那次透露了点点信息之后,就再没有在自己的面前出现过。现在能找来稍微商量一下的人,细想是一个也没有。尽管自己的父母和一众朋友都表示愿意倾听自己的烦恼,但偏偏却一句都不能在他们面前提起。
“我出去走走。”路尔换上衣服穿上鞋子对父母说。
“可是你的身体……”母亲对孩子的担心,无论是什么情况都不会存在尽头。
“让他出去走走吧,孩子对自己的情况知道得要比我们清楚得多。”
“别太晚回来。”
“知道了。”
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走在大街上,心情与穿了十五天的白色病服的那个时期截然不同。路尔用好奇的目光不断的打量着自己路过的所有风景,却没能发现他们有多少的改变。
的确是这样,对这个世界而言,自己在这半个月所经历的事情是那样的微不足道,世界不会为自己暂停,也不会为自己改头换面,它总在以稳定的步伐,一步步向前迈进。
忽然的心里荡漾起一阵寂寞感,这个世界仿佛是太过的冷酷无情。路尔也知道怀有这种想法的自己只是在无理取闹,但心头仍然不可抑止的泛起阵阵酸痛。
地上有一支燃着的香烟头,冒着微弱的白烟。
在这石材和钢铁充斥的大街上放任一个烟头去燃烧,概也不会酝酿成什么像样的灾难,但既然见到了,也不在乎走过去踩上一脚。
路尔想起几天前华一渡那魔幻般的技巧,他能做到让一朵百合花在转瞬间盛开。相信用这种力量去熄灭一个微弱的香烟头,应该也能行得通。华一渡说了,自己跟他一样,拥有可以支配那种神奇力量的体质。
路尔看了一眼香烟头,又向四周窥探了一下,考虑了一会,觉得一试无妨。
于是他便站在那支香烟头的前面,死命的盯着它,心中不断的呼喊着“熄灭”一词。眉头越来越紧锁,眼神仿佛要将香烟头杀死一般,瞳孔扩放得越来越大。
只是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香烟头似乎仍旧没有理解路尔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升起一丝一缕的白烟。
路尔则是凝结出满额的汗珠,手指握拳又放松,如此反复了十来次,却丝毫没能收到自己预想中的效果。
“啪~!”的一下,一只紫色高跟鞋狠狠的踏在了那个香烟头的上面。
路尔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打断了正在默念咒语的思绪,不禁抬起头来看这只紫色高跟鞋的主人。
“踩熄一个香烟头需要那么多的考虑吗?现在的孩子,都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连做踩灭一个香烟头的举动都好像会丢脸似的。”
路尔定睛细看,踩灭了烟头,站在面前以责备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的,是一个容貌十分清秀甜美的年轻女人,束着一束披在左肩前的马尾,穿一身春色碎花连衣裙,踩一双紫色淡雅的高跟鞋。
入秋前的焗闷下午,昏昏沉沉的阳光在云隙间一块块的往下掉,路过的人都被砸得失去了精神。
突如其来的责备让路尔心下一愕,而当路尔回过神来时,却感到,面对眼前漂亮姐姐的指责,在自己认识的所有理论中,是找不到一言一字可以用于应答的。虽然硬说的话自己确是存有的这样做的原因,但是那个道理听起来,连自己都觉得是别扭得难以置信。
本来这就是一脚踏过去就可以解决的事情,自己却不知道在犯哪个国度的傻。居然想着用那种天方夜谭不切实际的方法去应付。虽然那种方法的确存在,但自己目前无论如何也不得晓它的使用技巧,就这样还妄想着用神奇的方法去解决事情,路尔也觉得自己未免十分的可笑。
“我……”
女人清澈的眼眸里散发出的一股严肃的光芒,令路尔变得哑口无言,而细想一下,自己的确有不短的一段时间没有跟多少人进行过接触交流,现在连要表达出自己的歉意,竟也变得有着多少的困难。
“下次得注意点。”女人也没有继续为难眼前这个少年的意思,毕竟他现在的困窘样已经跟个知道犯了过错的小学生无异,她只说完就擦着路尔右侧身子走了开去。
女人擦过自己肩膀瞬间,路尔感到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回过头看着女人的背影,觉得就这样让她远去的话,好像会缺了点什么,但现在也没有更多的心思去分神考虑,路尔回头继续想着那些无法理清的事情,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继续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可能还得持续不短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