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望着面前空无一人的佛像,千面圣母仿佛失神了一般,低声喃喃的说道。
“清儿呢?你不是说他在这吗?”太子狠狠的盯住千面圣母俏生生的面庞,双唇紧抿,似要将薄薄的两片嘴唇咬出血丝,眼神之中一片滔天怒焰。
“殿下,请看”一旁的林破蒙急促的声音传来。
太子急急忙忙顺着林破蒙手指方向看去,待的看得佛像背后一排微不可察的蝇头小字时不禁心中一颤:“贫道苍云子,性好游历天下,机缘巧合之下见此婴,遂,收之为徒,有心之人若能得见此字,则二十年后,亲人相见!”
见此小字,太子心中是又悲又喜,喜的是自己儿子此时安然无恙,悲的则是二十年的骨肉分离之痛,一想到二十年的期限,那种血肉分离的痛苦就要将他撕得粉碎,太子双目之间一片黯然。
“老赵,你看这刻字之人功力如何?”林破蒙一边抚摸着浅浅的字迹,一边对旁边的赵连城问道。
只见那字迹深深陷入石像背部半寸之下。观字形,乃是用手指生生刺成。
“哎,我自愧不如。要说用手指刻字,我也可以做到,但是我最多只能做到刻三个字左右,再多,就不行了!”赵连城喟然一叹。
“哦?当世莫非还有如此高人?却不知此人是谁?”说到此处,旋即看着一旁伤心欲绝的太子,接着说道“小殿下气运真是旺盛,能拜如此高人为师,未必不是好事呐!”
太子此刻也是收好了散乱的心情,对着一旁的千面圣母,挥了挥手臂说道:“你走吧。”
“什么?你不杀我?”千面圣母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面前的太子,目光之中,一片惊讶。
“杀你?即便杀了,又能如何?能找回我的清儿吗?”太子只是无声笑道,笑声如夜枭出世凄厉且尖锐。
千面圣母目光复杂的望着面前俊秀文雅的太子,心中微微挣扎片刻,旋即狠了狠心,目光坚定着调起体中内劲疾如闪电般,在众人一片诧异不解的目光之中,向着自己胸口狠狠印去。旋即,“咔嚓”一身微弱的响声传来,却是其丹田碎裂之声竟然透体而出。
千面圣母此刻面色煞白,浑身漱漱发抖,一缕暗黑的血线,顺着其嘴角,缓缓流出。
“老妖婆,你这是为何?”林破蒙惊骇的问道,心中一片疑惑,这老妖婆,莫非疯了不成。
“我没疯。”千面圣母对着林破蒙说道,似是猜出其心中所想。旋即,目光一转,望着面前的太子,声音凄苦的说道:“我一生行事,从不曾后悔,手下所杀甚多,但从不亏欠于人,今次累极小殿下,是我之罪,况且,我早已萌生退意,如今只想训个去处,了此残生罢了。如今,我已自废武功,自此,武林之中再无千面圣母此人。”
太子喟然一叹:“千面圣母与无忧公子大逆不道,行刺皇宫,皆被处死。”这是太子的保证,也是对千面圣母的保护,只有这样,武功全失的千面圣母,才能安稳的度过余下的生活。其实,也就是告诉那些千面圣母的仇人,你们,不要再找了,千面圣母已经死了。
“谢谢殿下!”千面圣母语气真挚的说道。旋即,对着在场中人,施了个礼,却不是江湖中的抱拳礼,而是女人的福礼。而后说道:“诸位,寒烟先走了,就此拜别诸位。”旋即,捂着胸口,面色苍白的走出破旧的小庙。
原来,千面圣母的名字叫“寒烟”这应该是他的本名了。
望着千面圣母逐渐消失在眼前的身影,太子陷入了沉思之中。“这江湖,应该平静下来了吧!”
天间透出一丝亮白,而后太阳从地平线悄悄爬起来,天亮了。
一月后,边境某一个边陲小镇,黄沙漫天,风烟呼啸。
木制的告示牌旁,围笼着一圈一圈的人,在一旁窃窃私语。
从人群中此刻行出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头戴黑色斗笠之人,从拥挤的人群之中挤出来,呆呆伫立在原地。目光失神的落在黄榜之上: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千面圣母与无忧公子合袭皇宫,已被宫中侍卫乱刀斩杀。无忧公子及其宗门上下全部按谋反罪处斩,首恶二人因已伏诛,特枭首示众。望天下人引以为戒,特颁布禁武令,凡我大明之地,任何人,皆不得锩养私兵,违者按谋反论处,凡我大明之地,皆不得私卖刀械,违着按谋反论处。侠以武犯禁,凡我大明之地,民间不许私传武艺,凡已有宗门,皆在衙门登记造册,朝廷未允许的,火速解散,违着按谋反论处,设东,西两场,及锦衣卫捉拿天下武人!令起,由颁布之日即刻执行!
黑色斗笠下,那张娇艳的脸庞此时一片煞白,赫然便是那千面圣母。
“这皇帝好深的心思,一面未露,却愚弄了整个天下。”想到此处,千面圣母此刻虽处于烈日之下,但仍如坠冰窖。这一切,似乎都真相大白了,为何江湖之中会传出《万里河山图》的消息,为什么皇宫会进的如此容易,为何,太子身旁无一个侍卫。原来,皇帝早就做好准备,下了一个套,引天下武人入套,而目的,则是剪除天下武人,故,天下人都被愚弄了,好狠,好心机。连自己的亲孙子都舍得冒险,不过,或许也是意外吧。但是他肯定能想到过,这份心机,无人能比。太子,怕是不知的吧。
望着碧蓝的天空,寒烟心中闪过一丝惆怅。
虚空的某一个黑暗的尽头,一艘精致的小船,静悄悄的在星光之中流淌。
“师傅,我们这次回宗门之后,以后恐怕很难下来了吧?”船上端坐的一个俊俏小道童抬头望着站在身旁的老者脆生生的问道。
“明儿,你跟随为师怕是有十年之久了吧?”老道静静伫立在船头,双眼望着无尽的虚空,答非所问的问道。
“是的,明儿被师尊抱养十年了。”俊俏的小道童望着一旁伫立的师尊脆生生的答道,双眼之间却是闪过了一丝伤感,。旋即低下头细细把玩着怀中婴孩嫩白的手指。自己原本同这怀中的小孩一样,也是无父无母,自小便被师尊收养,所以,自己在刚见到这怀中的婴孩之时,便放佛看到了自己当初的模样,这才不顾一切的央求师尊收下这怀中的婴孩。师尊只有自己一个弟子,给自己起名字,陪自己教自己仙术,把自己当成亲生儿子一般疼爱。自己虽然不知父母是谁,但是自己却知道,师尊便是如同自己的父亲一般。想到此刻,双眉又如同弯弯的月牙一般,又是绽放开来。
“明儿,你可知为何为师不和你说这上下两界之事吗?”老道似乎是感应到了自己爱徒心中所想,心中此刻却是一片柔软。
“明儿,不知,但是明儿知道,明儿还不到该知道的时候,等明儿该知道了,明儿自不必问,师尊也会说与明儿的。”俊俏小道童似是一向如此乖巧。
“明儿也想替师尊分担忧愁,可是明儿年幼,只能努力学好仙术,才好替师尊分担,明儿资质不是很好,但是明儿真的是很努力了呢,小师弟,希望你也快快长大,和师兄一块替师尊分担吧。”明月心中如是想到,年纪虽然稚嫩,可是眼神却无比坚定,不可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