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对于小孩来说往往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但,重点在于有没有值得为之承担痛苦的动力。
我,单星火,一个普通的小孩子,却因为一面之缘的师傅而莫名背上了类似于复仇这样的使命的一个“任务”,不得不说,这其实是一件让我有点兴奋的事情。
我对自己的定位一直是比较清楚地,so,我给自己定了一个比较实际的计划——苦练十年再去那个村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禁苦叹。师傅留下的东西明显太深奥了,虽说“形意三年打死人”,但要将这几本书里的内容全都学透还练就一身本领,在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确实比较难。师傅传下的本门法术用的是比较古老的语言,甚至有些很生僻的字眼我都怀疑不是中国人的文字。这些唯心的东西我总不能去请教老师吧,额,下场也许不会太好。
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年中,我变成了一个怪怪的小孩,总是坐在那里念书,却又不太像学习,在操场上也会看到我在比划一些奇怪的动作。也许是拜长期读这些深奥的书所赐,我的阅读能力和记忆力都有所提升,似乎学习也因此好了起来。
小学里的孩子往往还是比较童真的,我的奇怪举动也没有引起很大的重视,这也让我能在学习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的童年时期能够平稳度过。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慢慢意识到我的行为有些诡异,所以之后会有所收敛,我也很庆幸能够作为一个普通的孩子慢慢成长,因为后来的一些事情让我明白与众不同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朋友,我在小学里认识了自己的发小,在我生命中陪伴我很长时间的,占了很重要地位的一个男人——当然,别怀疑我的性别取向——雷茅。我更倾向于叫他“雷毛”,而他也给我起了个好叫的外号——老旦(单)。尤其后来我们上了同一所初中,第一次看到我名字的人就念“担心我”,被他取笑了很久。
我和他的相识有点像电影的老套剧情,他是转学过来的,正好和我坐同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在研究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雷毛之所以会和我成为朋友,也是因为他有一点“怪怪的”。
雷毛刚来班里的时候就是个弱弱的小男生,瘦瘦高高的,总有种担惊受怕的感觉。老师简单介绍了一下他的情况,说他是转学过来的云云,然后就让他坐在了我的旁边。我的旁边本来是个漂亮的小女生的,也许是老师觉得我有点怪怪的可能比较适合雷毛,所以把我的同桌调开了,让雷毛坐在了我的旁边。他走路一直有点颤颤巍巍的,坐到我旁边的时候我一度很好奇。我依然记得我从侧面看到他的时候,我坐的那一侧正好是阳光在照着,他的脸白的有点透明,头发还算争气地顶在头上,没有油,像是警卫在时刻守候着合适的时机站立起来。他的眼睛很大,小小年纪有点微微的眼袋,很明显长期处在担忧的情况中。他的双腿不安地夹着,双脚处于在探索着什么的的状态,两只手不安地压在膝盖上。他的嘴唇有点厚,眉毛浓浓的,给人一种很认真地感觉。他的鼻子有点尖,鼻梁有点宽,感觉很有辨识度。上课的时候我都在观察他,他开始还比较正常,但后来好像在我不注意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些什么,然后就开始紧张。我甚至观察到,他从有点紧张慢慢变成开始有汗渗出来。我的好奇心开始剧烈地波动,作为一个新同学,也作为同桌,我觉得自己有充分的理由去找点话题来跟他互相了解一下。就在我想说话,将头转向他的时候,他先说话了。和我预想中不一样的是他说话居然很流利。
当时他前面的同学据说出生时是双胞胎中的一个,而后来他的兄弟很快就夭折了。雷毛的头没有转,有点压低地对我说:“别说话,我前面的人背后趴着的人在看我,他好像知道我能看到他,我可不想和他玩。。。”这句话从一个小孩子嘴里说出来然后传到另一个小孩子耳朵里是很可怕的。我看了看前面的同学,并没有异常,正在自顾自地挖着鼻屎,然后恶心地将“成果”摆成一排。他的背上也没趴着什么人,一切看起来很正常。
不过,我对于雷毛的话却信了三分。世界上之所以有这么多鬼怪的传闻,其实是因为人死后是会在世上留下一些执念的,也许是怨恨,也许是渴望,也许只是单纯的不知所措,它们会或多或少的影响到活着的人。很多时候,有些执念的扩大也许仅仅是因为我们活着的人在牵着着,也许每一次讲鬼故事,每一次害怕“鬼”都是在拉近活着的人和这些执念,所以人最好还是少点害怕的好。双胞胎如果一个早夭,他活下去的愿望也许就会跟着另一个,然后一起长大,这或许就是雷毛嘴里的“背着的那个人”。
我默默掏出书包里的一小片黑色,有着竖条纹理的木片,含在了嘴里。默念了两个字,一股清凉带着颗粒感的气息在我嘴里弥漫着。这是鬼箭草,也叫鬼见草,是法门入门者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的一种常用道具,只要含在嘴里,念下口诀就好。我望了望前面同学的背后,果然,有一个“小朋友”趴在他的背上,一只手已经搭在了雷毛的桌子上,满眼贪婪地看着他,似乎在期待着他哭出声来。雷毛很配合得在颤抖着,两只手已经紧紧地抓住了他自己的裤腿,脸不自然地抽动着。我右手食指压着中指,然后用无名指朝着那个“小朋友”弹了一下,嘴里轻轻说了一句:“喂,我看到你了。”我的手弹到了它,它听到我的话不自觉的缩回了前面同学的背上,怀着笑意看了我两眼,转而安静的趴着再也不乱看了。
看鬼的方法,其实我早就学了,只是从没想到在同学身上用,也就一直没发现这个小东西的存在。刚才我用了一个简单地震魄诀,用言语吓唬了它一下,算是给了它个教训,只是个好奇的“小朋友”,估计再也不会捣乱了。我其实不知道指头弹在它的身上是什么感觉,也许会有一阵酥酥麻麻的触电感。
讲台上老师还在写着板书,似乎看了我一眼,也许对于我的怪异行动早就习以为常,还自顾自地忙着自己的事情。我前面的同学也在继续着他的工程,对周围的情况完全是充耳不闻。
雷毛不再发抖了,看着我似乎有一丝感激和惊奇,问我:“你,是道士么?还是什么大师?你刚才怎么赶走他的,能教教我么?”他说话还是很与长相不符的流利。我笑而不语,突然想装装神秘。雷毛接着说:“‘旦’同学,你说话啊?”我差点跌倒,真是没文化啊:“我姓‘善’。”他接着说:“‘善’是你信仰的某个佛?我没听说过啊,厉害么?”我赶紧说:“我是说我的名字,我的姓,那个念‘善’。”他说:“你不是姓‘旦’么?单独的单啊。”我有点气急败坏了,可还没容我解释,老师先气急败坏了:“喂,你们俩,一个毛一个蛋,上课不许说话,脑子里有臭虫么?出去,门口罚站!”
从此,注定了我们“毛蛋”组合将叱咤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