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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反将一军

左封叔侄早已经接到过镇里卫队的暗示,知道乌桐军有人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所以,整个下午包括晚上的这段时间,他们俩都在装作一切如常,实际上,要出走的行李之类早已经暗中准备好了。只等乌桐军松懈的时刻便开始潜逃。

他们知道乌桐军不能易与,所以不敢大意,一路上小心掩藏痕迹。也不敢往大路走,只在森林里穿行。

“呼!呼!”

他们走得很快,本就有腿疾的左苍渐渐感觉到了吃力,尤其是长期的损耗之下,他的体力已经大不如前。高强度的奔走以及山林间复杂的地形,都让他倍感压力。

“叔叔!你没事吧?”

左封明显察觉到了左苍的呼吸急促起来,不由担心地问道。

“没事!走,继续走!那些人不是简单之辈,卫队的那些布置不可能阻碍他们太久时间的。他们很快就会追来,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左苍拖着一条瘸腿,艰难而又倔强地往前快速地迈进。看得左封忧心不已,只怕他会撑不住。只是他也清楚自己这个叔叔的脾气,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是绝不会改变的。

又走了一会,左苍的呼吸已经完全凌乱了,额间的汗滴就像雨水滴答往下滴。左封看着心疼,可是却又拗不过左苍,便故意咳嗽了起来。

“咳!咳!”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左苍对侄子的咳嗽声极为敏感,一听到咳嗽声,立即回过头来问道。

左封涨红了脸,摆了摆手,‘艰难’地说道:

“没事!可能是走得急了点,一时呼吸不过来!”

“来!先喝口水,我们先休息一下!是叔叔不对,只顾着赶路,忘了你的身体才恢复!”

左苍对自己或许比较严苛,可是对这个从小养到大的侄儿却是十分心疼的,二话不说将左封扶到一边坐下,把水袋递给了他。

左封喝了一口水,余光瞥见左苍一脸歉疚和关心,心中惭愧。不过,见到叔叔额头的汗珠,便又继续假装了下去。其实不知怎么回事,自从今天醒来开始,他的精神便一直很好,哪怕与王当俩人一下午走街窜巷,再加上刚才的一阵狂奔,他依旧没有感觉到什么疲惫感。过去羸弱的体质似乎已经离他远去了。

两人休息了一阵,待到左苍的呼吸趋于平稳,左封这才止住咳嗽,装作恢复过来的样子。他也知道时间紧迫,所以不敢耽搁太久。

“叔叔!我没事了!”

“嗯!”

左苍应了一声,不过却没有什么动作,脸上的表情异常的凝重,似乎在感知什么。

“怎么了?”

左封有些诧异,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问道。

“快走!有人过来了!”

左苍脸色一变,拉起左封一头扎进了林子里,开始狂奔。

“这里有人呆过,而且刚离开不久!一定是他们,追!”

左封二人才离开,便远远听到一个压抑而兴奋的声音从后面传出,紧接着便是一阵窸窸窣窣地穿行声,动静不小,来人定然不在少数。

“唳!他们在这!”

一个尖锐的口哨忽然在左封二人的前方响起,然后便见两道黑色的身影从大树的背后钻了出来,他们身着黑衣,脸上都蒙着一块黑布。紧接着,四面八方都发出了回应,树林里一片躁动,惊飞了一群夜莺,怪叫而去。在二人的前后左右四面,都冒出了同样的黑衣人,他们已经被团团包围了。

左封叔侄二人脸色一变,对方来得太快了。

卫队的那些布置似乎一点也没有起到作用?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布置!

两人心中有如此想到,都有一种被人出卖的感觉。

“嘿!你们两个跑得挺快啊!”

一个粗野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只见一个魁梧的黑衣人越众而出,走到前方。尽管他的脸上也蒙着黑巾,但是光看他这体形,还有他那极有特点的声音,左封二人轻易便能断定这人分明就是今日领军差点将铁匠铺砸掉的那个魁梧骑士吴威。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阻挡我们去路?”

左苍将左封拉到自己的身边,警惕地看着吴威,沉声问道。

“问得好!此树是我载,此路是我开,你们打此经过,你说我们为何要阻你们?”

从这对叔侄的眼神之中,吴威就看出这两人已经认出了自己。现在明知故问,不过在装傻充愣。既然他们装作不知,吴威索性也不点破,装起剪径的路霸劫匪来。

“原来是此山的大王,恕我等无知冒犯。我叔侄二人迷路至此,无意擅闯此地。这些银两是我们所有家财,如今奉于各位大王,还请各位大王行个方便。”

左苍也恰似真的没有认出吴威等人的身份一般,战战兢兢从怀里取出一个钱袋,里面装的是他这些年所有的钱财。他却毫不在意,竟是要双手奉上。

见左苍如此作态,吴威倒是懵了,难道这铁匠真没认出自己来?

他见左苍一瘸一拐,牵着左封朝自己走来,忽然想到了什么,喝止道:

“站住!将钱袋丢过来就是了,你们就不要过来了!”

他伸手勾了勾手指,示意铁匠将钱袋丢给他。

左苍脸色一白,知道此人看似粗犷,其实格外小心。今晚只怕难逃此劫了。

“封儿!这件东西你要收好,日后若有人拿出相同的东西与你相认,便代我与来人说一声抱歉。就说我左苍今生有负盛情,来生相报!”

左苍忽然往左封的怀中塞了一件东西,然后轻声嘱咐道。

“叔叔?你这是…”

左封察觉到不对,刚想问,却被左苍打断。

“别说话,好好记着我说的话。在你的包袱里有两封信,其中一封是我很多年前就写好的,原本是想等你长大之后再交给你,现在看来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另一封则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以及要找的人的信息,你循着上面的指引过去,到时候再将此信交给那人,他自会保你无虞!”

左苍说得又急又快,根本不给左封任何质疑的机会。

“怎么?反悔了?要大爷们亲自过来拿么?”

吴威等人见他迟迟没有动作,不由调笑道。此时他们已经被包围,吴威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有什么意外,开始猫戏老鼠。

“不敢!大王您……接好了!”

起先左苍的回答还算恭顺,可到最后忽然暴喝出声,然后伸手猛地将手中的钱袋朝吴威的脸部掷了过来。钱袋在半路散开,里面的钱币就像是一颗颗铁蒺藜激射而出。同时,猛地往前一冲,将左封整个人拉了起来,朝包围圈的外面丢去,低喝道:

“快走!”

“叔叔!不!”

左封大惊,显然没有预料到左苍会有此一着。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的身体已经腾空,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

左苍的力道不小,左封的身体在空中画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直接落到了包围圈的外面。落地之后,左封便要往里冲。

左苍见状,圆目一瞪,怒喝道:

“还不快走!”

左封无奈,只得掉头狂奔。

“果然有诈!”

吴威冷笑一声,大手一挥,将飞向他那个方向的钱币全都收在了手中。然后直接丢在了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铜钱?老子从来都只用银钱!”

他是轻描淡写地就接下了,可是他的手下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有两名离他比较远的军士,猝不及防被铜币打中头部,其中一个倒霉鬼更是被钱币直接打进了眼里,连眼珠子都打爆了,捧住自己的眼睛,惨叫不止。

“这点雕虫小技都避不开,真是废物!”

对于手下不济的表现,吴威大怒,呸了一口痰,根本不予理会。其他的军士也是任由他惨叫,不闻不问。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那个小鬼给我抓回来!”

眼见左封脱离了包围,手下们还未有动作,吴威不由恼怒道。要知道这次行动的真正目标是这个小孩,而不是这个铁匠。

“大人交给我吧!”

姜松率先领命,飞奔而去,其余的人反应过来,也纷纷追了上去,就连周昱也跟了上去指挥围捕行动。场中便只剩下吴威一人,独挡左苍。

左苍哪里会料到他们的目标竟是左封,眼见一众黑衣人尽都追去,不由大急。抬腿便要追去阻止。

“哪里走!”

吴威闪身挡在他的面前,将拳头扳得啪啪响。

“让开!他只是个孩子,你们有什么气冲着我来!”

左苍怒吼道,拖着一条退朝着吴威直冲而来。

“呵!臭瘸子,终于不装了么?”

吴威轻易便闪过了左苍的攻击,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摇了摇头,故作可惜地说道。

“刚才那一手挺漂亮,我还真以为遇上什么深藏不露的高手了呢,没想到终究还是个废物瘸子。真是无趣。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我们大张旗鼓地追来只是为了报复今天你对我们的不敬么?若真是这样的话,你也太抬举你自己了!”

“你们是冲着封儿来的?”

左苍一怔,脑海中转过无数个念头。

“现在才意识到,说明你真的很迟钝。倒也不怕告诉你,我们的目的是天外流星,也许你那侄儿曾经跟你提到过什么,如果你能一五一十全都告诉我,兴许我一时高兴,还能放过你们叔侄。你觉得怎么样?”

吴威围着左苍踱步转圈子,到最后忽然蹲了下来抓着他前胸的衣襟问道。

听到这个答案,左苍竟然松了一口气,嘴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关于这个我还真的全都知道,不若你撤回那些人,放我侄儿离去,我便和盘托出,否则我敢保证,即便诸位大人抓到我们叔侄二人,也什么都得不到!大人觉得如何?”

到了这一刻,再演下去也没意义,左苍索性道明对方的身份,同时反将了吴威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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