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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父母抵深

李骀明想起第一次爬狮子山的情景:初二的某个星期天,他在家里写作文,星期一早自习就要上交,他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只好找如雾帮忙,但是他不知道如雾家在哪里,只知道和杨睿家挨的很近,他先去了杨睿家,然后和杨睿一起去如雾家,这是他第一次去如雾家,那时只有如雾和她妈在家,如雾帮他写完作文,雾妈留他们在家吃中饭,吃完饭他问如雾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如雾说去爬狮子山,三人爬到山顶,一阵阵山风吹来,携着浓郁的花香,翠华匝地,拂境清幽,美仑美奂。李骀明低头看着山下那带子一样的公路和巴掌大的房子,兴奋地吟起诗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总算体味到这个意境了!”难得他还能记住这两句诗。

李骀明站在山顶上最高的石头上,怀着崇敬的心情认真地欣赏着身边的奇观,山顶上有一大堆石头,坦荡如砥,躺在上面睡大觉应该很舒服。站在山顶上,恐高的人应该不敢低头看,因为那一大堆石头很大很大,很高很高,估计有几层楼房那么高,绵延几百平方米。

如雾骄傲地给李骀明解释狮子山名字的由来:相传很久很久以前,有只很大的狮子盘踞在这座山上,每当夜幕降临它就蹲在山顶上,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犀利地盯着山底下的村庄和人们,它从来不下山去伤人,也从来没有破坏山中的树木和山脚下的庄稼,人们都尊称它是整个村子的守护神。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就在山顶的那块大石头上,大狮子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第二天上山打猎的村民发现了它的尸体,它死了,山下的村民都很伤心,有的说它是被雷辟死的,有的说它是老死的……好心的村民把它埋在山顶上的大石头旁边。长年累月,山上的大石头越长越大,越长越大,从山脚下抬头看,就像是只大狮子,人们都说是大狮子变成大石头继续守护山下的人们,因此把这座山命名为狮子山。

李骀明听完如雾的解释,质疑道:“你别吹牛了,石头会长大是因为发生了化学反应,才不是什么大狮子变的呢?”

如雾是怎么回答他的,他记不清了,他抬起头,看到“大狮子”头顶的月亮,今夜的月亮弯弯的,像把可爱的镰刀,看起来比圆月更美,更柔……此情此景,要是能搂着巫婆一起欣赏,该多美好啊,都是月亮惹的祸,害的思念泛滥成灾了!

李骀明躺回床上,把枕头紧紧箍在怀里,深吸了几口气,意欲吸进如雾的味道,不过他失望了,可能是新换的床上用品吧,他没有吸进任何如雾的味道,只闻到洗衣粉和阳光的味道。

这晚李骀明作了个奇怪的梦,梦中如雾站在某个角落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他想走过去安抚她却举步维艰,双脚像是绑了几千几万斤大石一样迈不动,他想呼喊她想告诉她不要哭,却如鲠在喉,喉咙里像是卡了几千几万根鱼刺一样出不了声,只得眼睁睁看着如雾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如雾一直有个心愿,想陪爸妈去旅游,爸妈都五六十岁了,为三个儿女殚精竭虑,无怨无悔,劳碌了大半辈子,是该安享晚年了。她还有一个心愿,想给爸妈拍一套婚纱照,尽管这个想法遭到哥哥姐姐的反对,他们都说她太幼稚,爸妈那个年代并不兴一这套,但是她还是悄悄团购了两套婚纱摄影套餐,一套是为她亲爱的娘老子和伢老子准备的,另一套是给李骀明的爸妈准备的。她作好了各种准备,等待父母的到来。

星期五下午四点多,李骀明家的奥迪车抵达深圳,如雾在上班,如烟去接他们,她希望四位长辈都住她家里,但是李骀明的爸妈怕太麻烦了,坚持住酒店,李骀明打电话给王温龙请他帮忙预订客房,王温龙以员工价在他工作的酒店为李骀明的爸妈开了间客房。

如烟在酒店附近的一家湘菜馆订了个包间请大家吃晚饭,如雾一下班就飞奔而至,抱着雾妈亲昵地撒娇,明妈在一旁啧啧叹道:“还是生女儿好啊,我们家李骀明好多年没和我这个老太婆亲近了,更别说会黏在我怀里撒娇了。”

雾妈宠昵地摸着如雾的头发,笑着接腔:“孩子长大了就不好意思向父母撒娇了,我们家如雾是还没长大,才一直这样。如烟也很久不和我亲近了……”

“看来妈妈对我有意见啊!我得马上过来亲近一下。”如烟起身走过去把妈妈和妹妹一把抱住,两个女儿在怀,雾妈很开心地笑着,因为长年劳作晒得黝黑的皮肤漾着幸福的光辉,透亮透亮的,耀眼极了。

李骀明拿起面前的筷子敲桌面,添油加醋地说:“真是羡煞旁人啊!尤其是某些没有女儿的人。”说完还故意很明显地瞟了他老妈一眼。

“没大没小!”明爸斥道。

如雾松开双臂,走到明妈身后,轻轻地搂着明妈,调皮地说:“阿姨,您身上好香啊!”

“你才香哩!”明妈轻拍垂在胸前的如雾的手,她明白如雾这个拥抱是为了弥补她此时的失落,真是个体贴的好孩子!她在心里给如雾又加了一分。

“妈,要不我和巫婆换了,让她做您女儿吧,我去他们家当儿子。”李骀明不知死活地提了个建议。

“好啊!就怕如雾的爸妈不愿意要你这样没出息的儿子。”明妈还没来得及开口,明爸就抢着表明立场了。

“这样的儿子算没出息的话,那我们家那儿子更没出息了。”接话的是寡言的雾爸。

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怎么样都是好的,明妈为自己儿子辩白:“李骀明本质还是好的,只是太淘气了,从小就没让我和他爸省过心。尤其读初中那会儿,在学校里无法无天,逃学旷课,打架斗殴,聚众赌博,哪样坏事没他的份啊,他爸爸隔三差五就被学校老师叫去谈话。要不是有如雾帮我盯着,他恐怕还没毕业就被学校开除了……”

“妈……”李骀明惊呼,打断明妈的话,“您别把我的老底全掀出来啊!”

“做得不好还怕被人知道啊!早有这觉悟就应该好好学习了,你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呢?初中升高中,高中升大学,大学升研究生,都是我用钱帮你搭上去的,哪次是你自己凭真本事考上去的了?”明爸也不客气地说道,虽然数落了一大堆,但是那充满父爱的眼神中,还是流露出了以子为傲的神情。

“叔叔阿姨,我爸妈不要我了,我去你们家做儿子好不好?”李骀明开始耍赖了。

“是不想要你了,我们要如雾做女儿,又乖巧又懂事。”明妈说完拉身后的如雾在身边坐下,如雾得意地看了李骀明一眼,此情此景似曾相识,犹记得初三第一学期的时候,有一天李骀明说放学后有事跟她说,她等了很久他也没说什么事,天都快黑了,他才在草稿本上写道:GF——you,BF——me。她故意装傻说不明白,急的李骀明脱口而出:我要你做我女朋友!她想也没想,爽快地答应了,这以后两个虽然天天见面,但还是经常鸿雁传情,一天早上他一到学校就急忙找到她,告诉她出事了,叫她小心他老爸,他妈给他铺床时发现了他枕头底下她写的信,他爸说要到学校来找她谈谈,下午的时候,明爸真的来了,叫她去班主任办公室谈话,她一副初生牛犊不畏虎的架势,桀骜不驯地看着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茶的明爸,充满了防备,明爸让她坐下,她不理,继续站着,明爸温和而不失威严地说希望他们能好好学习,互相督促,共同进步,没有批评没有责备,这倒让如雾傻眼了。过几天李骀明跟她说他妈想见她,请她去他们家玩,如雾不想去,姝白和乐婕都说应该去,李骀明缠了她一天,说很希望她能去他家,放学了她还没拿定主意,他黯然地跑去打篮球了,如雾看着操场上飞舞的黄沙中李骀明孤独的身影,不忍让他如此失望,跑过去叫他一起回家。

第一次见到明妈,感觉她好年轻,皮肤白晰光滑,说话轻声细语,温温柔柔。明妈在厨房里做晚饭,明爸在客厅里招呼客人,还时不时跑到厨房帮帮手,看得出来他们很恩爱,如雾为李骀明有这么一个幸福的家庭而高兴。第二天早上如雾习惯性地早起,明妈起来的时候发现如雾已经起来了,夸奖了几句就去做早饭了,如雾和李骀明呆在他房里看书烤火,两人一起记英语单词,一起研究数理化,很温馨很随心所欲,不时相互调侃几句,吃早饭的时候,明妈坐在饭桌旁语重深长地说:“我把李骀明交给你管了,在学校里好好管着他,他不听话你就告诉我和他爸!如雾听了冲着李骀明得意地笑了,意思在说:我有尚方宝剑了,看你小子以后还敢嚣张不?此时彼时,多相似的得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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