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没回头,我也感觉到有个人掩在那儿了,就在刚才我失了心一样冲那个担架追去,也不知如何就停下不追了,望着那男孩子嘴角的一汩血迹,或许我把它看成了酣睡时外婆流下的口水,头上湿嗒嗒的一部分或许突然看成了稠密的汗珠了呢。清楚地觉悟过来时,就不追了,因为我清楚地听见猫的酣睡声,舒服地蜷在挂号处一只帆布鞋阴影下,哼气地睡着,仿佛躺在了一个老态的妇人一道褶皱里让百叶窗的缝纹里的风吹着。我觉得自已脑子这儿已经乱了套的时间里,她说:"傻乎什么劲呢,叫你呢,诶诶诶。"
手禁固住了,这次甩也甩不掉恐怕。是她的,不是我自已的手,"别来烦我"我的冷峻的目光打在她手上,太肥了,套着手的镯子太硬,我勉强拽了一会,就握不住了。
"你这黄毛丫头,别太过分,"当然了,我决不是因为之前她撅起浓厚的眉来兹兹地说了这句,我只觉得她太肥了点。
"你不眼睛没事嘛,可以看出我活不了多长的事,怎么就…"我围着她转了个圈,看上看下忍不住去笑"怎么连黄的紫红的也看不清楚呢,胖的?"她生气,但是忙转过身去干嘛?很奇怪。
"阿姨,秦柯回去了,您怎么还在这。"一个医师模样的人经过时惊讶地说道。秦柯!秦柯?心一触,不知为何就连想了她,我莫名其妙的转个身,发现张墨拉起套衫上的帽子套在黑黢黢的头发上,他是背对着我的,好像在跟值班的工作人员说着话。
妇人一时没想这么晚会遇上熟人,小半会才找了话说:"知道知道,我知道,我这不正巧赶上她不在的这当儿来替我那大女儿来开点药嘛,我那女儿呀,失眠最近,我瞧她都瘦了一大寸了,担心得很。"
我专注的盯着张墨,想着一些事,直到隐隐约约听到那妇人好像跟穿着便装的年轻男子说了一句什么话,又察觉到后边有道热忱的目光掠过,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句,我才回头,她果然是在说我什么话,我瞪了她一眼,他和和善善冲我礼貌性的点头,我冷漠的由他身上抽回视线,妇人招呼他快去忙事,他也招呼她快回家。
"承恒,承恒啊,过来,再过来一下"她神神秘秘地喊住了他,像在喊我一样,我停下来,她在喊"承恒"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停下来愣愣地望着挂号处张墨已不在的位置而忘记上前询问挂号处工作人员张墨刚才在这儿办了什么,他挂了什么号,有谁生病了他自已么?怎么我走神这一小会功夫就走了,
他难道真的没看见我,怎么可能?一串串疑问盘聚在我心中的时候,又听到谨儿常爱在我面前提起的这个名字,回头时,又对上那男子柔软的目光,我在想会是他么?心地善良,脾气又大,谨儿说他总是拒自已于千里之外,自已总是跟在他屁股后,
很早的时候就一直跟着,有回跟着他走在他回家路上,他却甩了她害得她迷了路,打了电话给他,他却对着听筒吼道:"傻子啊,你不知道原路返回?",不见过谨儿应声,又说:"照着原路回去,不会嘛?你是傻瓜麻?","不知道,我不记路,你在前面,我就没记路,跟着你我就不会迷路"她卑微又肯定的语气让他一会儿说不上话来。
"他拿着个东西,站在我面前,我从台阶上站起来,他一把塞到我手里,我吃惊了,想说:原来你,你一直在啊,我还没把话说完他就说:我走了,我说:不行,你先送我回去,他停下步子回头,我高兴了起来,我就知道,可他又说:别缠着我,就又走了,我又跟在他身后"谨儿,她看到他没反对,领着自已走在一大排树下,就有些得寸近尺地说:"你给我这个导航,又没用,我还是不认得路,还是你在的好"
我翻着手上的杂志,坐在凉台里,白色顶伞替我们挡去一部分阳光,我听到她咕哝的说,"导航至今收在一个盒子里宝贝起来时,我一下嗤地笑了出声,端起果汁喝了口试着稳定一下,"楘络,楘络,你不能笑,不能笑"她摇着我的手,像个撒娇的孩子,我说"好"
掠过的风徐徐的盖过她脸上不知为何出现了幸庆的笑,我没看懂,只觉得那刻的她显得更加的美好而宁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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