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道潜看到李少由这番动作,并没有任何表示,依旧没有悲,没有喜,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此刻的李少由没有得到他的指示,也不敢自主的站起来,眼皮不停的往上翻。
过了好半分钟,李少由只能感受到前方吹过来的冷风,微微的一抬头,却发现身前哪有人?映入眼帘的只是无尽的黑暗。
耳垂一动,转身看去,只见一个佝偻身子的老人蹒跚的一步一步走着,右手柱着一根如蛇的拐杖,屋里散出来的微光,照出他的背影,显得落寞而沧桑。
云道潜走了几步,停了下来,沉下来的声音依旧带着些微的尖锐:“好吧,就这样,我们便是师徒了,以后你便好好呆在这里罢!”
一句看不出有何用处的话响在李少由的耳边,让他不知所措,一个劲儿的思索此话当中的其它意思,直到不远处传来一道不重不轻的关门声,他才猛然回过神来,然后边摸着脑袋边走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初来此地,李少由还是有些不适应的,不仅是因为这个小山谷实在太与世隔绝,而且自从他见到那条毒蛇,就觉得这里四处都爬满了毒恶之物。
这一想法时刻都充斥在他的脑子里,特别是在这样显得格外宁静的夜晚,连屋外寒鸦嘶哑的叫声都吓得他不轻。
一直到了下半夜,他依旧没有丝毫睡意,突然想起那只小药瓶,嘴角不由得一挑,整个身子兴奋的腾坐起来,然后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
正是那只陶瓷小药瓶,李少由见到它如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小心翼翼的放到耳边,轻轻的摇晃了几下,里面传出一些水荡的声音。
只是......李少由忽然觉得这瓶子一下子轻了不少,感觉里面的水比之前少了一小半,该不会是塞子没塞紧,自己挥发掉了吧?
心里想着,连忙走到坐到桌子旁边,点亮的蜡烛,然后拉开瓶塞子。
蓦地,一股清凉的气味散发出来,李少由觉得这味道比先前浓郁了许多,而且这份浓郁还有可能致使他被迷晕过去。
他精神一醒,不敢多闻,连忙捏住鼻子,趁着微光,他一只眼睛的目光移了进去,朦朦胧胧的,根本看不见什么......
然后将瓶子再靠近一些火光,陡然间,他看见瓶子里面透明的水中,好像还放着一颗黑亮的东西!
像一颗珠子,黑得如眼眸子一般,而那颗黑珠子正像一颗眼睛,目光正对着李少由投进去的目光!
李少由被吓了一跳,慌忙收回目光,倒吸了一口凉气,舒缓了片刻他才自嘲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哎......原来是我自己的眼睛,倒影而已。”
他摇了摇头,塞回塞子,灭了烛火,重新躺会床上,然后轻轻摇晃着瓶子,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水声,渐渐的,他终于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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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时约莫是九点十点了,李少由惊得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将药瓶子收回怀里,然后走出门外。
和昨晚清冷的情况差不多,除了睁眼可见的树木花草,和几间还算破旧的房屋,就别无他物了。
此刻,李少由不由得想到一个问题,就算这个云堂主每届只收一个徒弟,按他那年纪,至少也有几个了吧?可是怎么好像觉得这小山谷里,唯有他两人?还有一个副堂主呢?
“徒儿,昨晚睡得还不错吧?”
声音从后面传来,转身看去,只见一位佝偻的独眼白发长须老者柱着一条黑棕色的毒蛇,慈祥微笑的看着他。
那老者正是蛇信堂的堂主云道潜。
“师父,早......啊!”李少由面色尴尬的说道。
“嗯,早。你过来一下。”
李少由走了过去,瞄了一眼云道潜手上如变身一样变成拐杖的毒蛇,忌惮的往左边靠了靠,恭声道:“师父。”
云道潜审视他一眼,干咳了两声,用尖锐语气说道:“不用这样恭敬的,随意就好,我这老头从不在意礼节这些东西。”
“是。”云道潜虽然这么说,但李少由初来乍到,还没适应过来,况且对方毕竟是长者,岂敢不尊呢,所以态度依旧十分恭敬。
“倒是对它,却要恭敬些!”
顺着云道潜的目光移去,李少由看见的,竟是那条昨天袭击他的毒蛇,他吓了一跳,哑声道:“师父,这是......”
“它便是蛇信堂的副堂主了,鬼眼刺蛇,一种稀有的蛇类品种,我一般都称呼它作鬼眼儿,你也可以这么称呼它,但没和它混熟之前,最好别惹怒它。嘿嘿嘿!”
云道潜言辞古怪,哪有一条蛇能做堂主的?况且,就算他古怪便罢了,难道逆穹门的其他长辈们都置之不理的么?
话语一落,那条蛇被云道潜手掌轻压着的扁长蛇头突然动了动,那个白天看不到朦光的蛇眼正对着他,李少由见了心中兀自怦然一跳,连忙移开目光,灵机一动,思索出一个话题,问道:“师父,师兄他们都去练功去了吗?”
古怪的老头听他这么一问,嘴角微翘,露出个讥诮的笑容,淡淡道:“资质不好,没一个能撑到下一届的!”
“啧——”
凉气灌入李少由身体之内,连自己也不由得颤了一下,“资质不好,没一个能撑到下一届的”这是说明什么?
“难道都被这毒蛇给咬死了,然后......然后......在这蛇信堂里,新一届的弟子永远都见不到旧一届的弟子?”一个完全将自己的心冰冻起来的想起陡然而生。
而与此同时,那条毒蛇好似在称赞他猜对了,吐了吐信子表示欣赏。
“今天你就和鬼眼儿去随便晃悠晃悠吧,增加下你们之间的感情,对你接下来的修行有帮助的!”
云道潜话一说完,没等李少由点头,手一松,那条毒蛇随之身子一软,搭拉下来,然后整个躯体盘卷起来。
“记住,千万别惹怒它!嘿嘿嘿!”
云道潜说完最后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只剩李少由一个人愣愣的看着跟前一团恶心可怖之物,哑然说不出话来,只剩那尖锐的声音不断的回旋在空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