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珍珠翡翠疙瘩汤的客人早走干净了,只有王全年的千金王格格还腻在店里。
西南刷碗拖地,实在找不到活干了就只好一张张擦桌子。
王格格扑闪着大眼睛,用手指绕着头发,妖娆迷人,她喝多了。今天她穿了件天蓝色底子上飘着小朵白云的真丝连衣裙,裙长至膝盖上半寸;脚着白色小牛皮高跟鞋,脚踝系着细细的银色脚链、十个脚趾染成丹红色;啤酒色披肩长发上飞着只银质的收翅夜枭;雪一样的肌肤透着粉红,吹弹可破,唇色红润饱满,唇角自然上翘、、、、、王家的格格当然万里挑一出类拔萃。没天理真没天理!身高、相貌、出身、才情占全,还叫人活不!人无完人这话谁说的?简直是放屁!
格格名校毕业后进草原矿业集团财务中心,半年后全票通过,荣升财务总监。春风得意风生水起的女子,又平易近人知书达理,惹得屁股后面跟一堆的爱慕追求者。
从上初中开始,追求者就前仆后继络绎不绝。
有每天都给她买早饭的,这小子坚持很久了,他要让格格不管哪天回头都能看见自己还在原地等着她,坚持就是胜利。
有每天送鲜花的,这个小伙子固执的认为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定喜欢花,只要让她明白自己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是正儿八经的想跟她缘定三生,她就会感动的投入自己的怀抱。
有在她眼前跟别人打架来展现自己的威武雄壮,英姿飒爽。他们要用自己的男人味儿和野性挤走竞争的小白脸。
有为了引起她的注意跟她撞车,剑走偏锋希望能一撞结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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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段花样繁多,花招层出不穷。
无奈格格是朵带刺的玫瑰、不染尘埃的莲,只能远观而进不了她的心。
初见西南,格格惊为天人:身材匀称相貌堂堂儒雅干净,眉眼含笑自带风流。从此她把珍珠翡翠疙瘩汤当成自家餐厅,一天三顿,顿顿来报道。吃完饭就插手帮忙干活。珍珠翡翠疙瘩汤从上到下都怕她帮忙,越帮越乱。
西南把几张桌子蹭得铮亮,也没想出应付的办法,心里乱七八糟的,也就不敢让自己停下来。
格格应该是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女孩子,她看上自己是自己的荣幸,为啥自己就怕独自一人跟她在一起呢,为什么从心里上就排斥她呢,这是怕啥呢?不会是自己的性取向有问题吧?
在心里把不知死哪儿去的伙计王小虎和丁雨一遍遍咬牙切齿骂“扣工资!扣工资!不,发配他俩去跟东北干活!”
“嘻嘻,别再擦了,再擦漆都叫你给蹭掉了,陪我坐会儿嘛!”小声音甜的得有百十加号。
“王总监,你喝水,”西南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王格格。他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心都掌控不了怎么行。
面对所有的女人他都是抗拒的,尤其是火辣辣赤裸裸对他表示好感的,他都旗帜鲜明的用行动告诉人家自己没有这个想法。因为他的心早就被那个不起眼,不漂亮,不会撒娇,像尘埃一样卑微普通的女孩子装满。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把她安放在心窝儿最干净最隐秘的角落里。想安慰她,想呵护她,想每天看她个笑脸、、、、、、有时候爱情真的跟金钱、地位、美貌无关。他认为自己的感情纯粹、真挚。
但是,认识了格格之后他感觉自己变坏了,有的时候竟然会为了格格出神。这怎么对得起她呢?
“西南、、、、、”声儿比林志玲还嗲。格格伸出右脚勾住西南的腿,左腿蹭上去,“天哪,咋整!”西南手一哆嗦“今天不好对付。”定定神“王总监,天晚了回家吧。”
“叫我格格,”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你送我!别拒绝!”娇声细语让西南心跳加快,自己都能感到热血上涌。
啥时候她能这样对我就好了,她会吗?她的脑子里和心里有我这个人吗?这时候这家伙竟然能走神儿,人才!
西南的脸在第一时间铺天盖地的红上来,从脖子热到头顶,心里又软又疼。挓挲着两只手,右手还拎着块抹布,明明知道不应该,这一刻他却不由自主的搂紧怀里的人儿。
格格的唇吻过来,带着女孩子迷人的体香。西南想不由自主的回应,忽然好像听到东北的一声叹息,划过耳畔心头,他清醒过来,连忙往外推格格。
“哎,格格放手,我送你,有话好好说。”不见了一贯的温文尔雅从容不迫,简直像急得暴跳如雷又不得不低下身子,哄孩子的父亲。
“你答应?!”抹了把悄悄流出的泪。格格有点不敢相信,一两年了,无论自己怎么表现他都装傻充愣,装不懂。
噙着泪亲他一下“不用你送,我开车来的。”转过身拿起椅子上几个精致的盒子放桌子上推过来“给你买的,衬衣、裤子、皮带。”抽抽鼻子捋捋西南的衣角“看,都破成啥样了,还有、、、、、、”拉开小皮包“这是五吨煤票,单位发的,我家用不着。”
声音没落,人已到了门口,生怕西南拽住把东西塞回来,风一样快。推门撞上要进门的东北,都没减速,停在门口的悍马也没开就跑了。
陷入爱情的女人,愿意为自己的所爱付出,哪怕是一厢情愿得不到回应的爱情。
“哎,哎,你的车不要啦?”东北喊了一半就把声音咽回肚子。傻啊!喊她干啥啊,她想留个由头多来一趟,这很好!先把她的油放出来,拎到门市部里卖钱。嘿嘿,好主意,有必要跟西南商量一下,叫他多施展一下美男的魅力,迷得王格格每天都忘记开车走,嘿嘿,我就发啦。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拉开门进屋。
西南不动声色往堆东西的桌子前边挪,妄图用身体挡住,可东西多,体积可观。
东北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的心里像是有很多猫在用爪子挠,丝丝缕缕的疼。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怎么能有这种感觉!凭什么有这种感觉?他力争不让自己的脸上带出丝毫气恼。他从西南身边走过去,不看他。
西南脑袋上的汗吱吱响着往外冒,手足无措“她硬留下的.”跺跺脚“你也看见了,扔下就跑,黑惊半夜我又不能和她拉拉扯扯。”
“哪怕啥,你们男未婚女未嫁的。”
“我、、、、、、”
“你应该送送她,”东北的声音平静,“这段时间路上不太平,别碰上劫道的。”碰上才好呢,哼!
“东北!”西南能听出他声音里的起伏。
“我饿了,丁雨,饭呢?”边喊边往厨房走。
“坏了,”西南恨不能给自己一嘴巴,跟着往里走“东北,我这就做,很快!王小虎和丁雨出去了。咦,青山呢?你是想喝鸡丝面还是想吃打卤面?”看着他的脸转移话题,心里暗骂自己昏了头,真叫王格格给迷住了吗?想到王格格心里不觉一热。
东北抓了个冷馒头,见菜墩子上有截葱,拿了。“哥,别费事了对付口就行。”
“不行东北,几分钟就好。”声音里有乞求。
“行啦哥,死不了。”回头给了西南一拳“我回去啦,科长去跟个人不用等。”
“那等等,我跟你去待会儿。”
“别,你还是去找她吧。”
西南出来时东北已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