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锡尼的商队回到约克镇的时候,西尔斯大人亲自前往镇上迎接,顺便还带上了安丽。“兰锡尼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西尔斯大人?”安丽充满好奇地问,眼神中略带期待。“从一个你这样年龄的小女孩儿的角度来讲,他是一个非常英俊的年轻人。哈哈。”兰锡尼得意地说,“兰锡尼回来了,也是时候接收你做我的教女了。布克,明天你去安克镇,去邀请约翰以及波西奇集团的元老,来作为我接收教女的见证人。”“是的大人,需要通知纳森吗?”布克补充道。“如果我叫兰锡尼去做这件事,他绝对不会向我提出这样愚蠢的问题。”西尔斯轻描淡写地说。
兰锡尼见到前来迎接自己的西尔斯,马上下面,然后搀扶茜茜下马,两人一同前来拜见西尔斯。“父亲,真高兴您来迎接我们。”茜茜上前和西尔斯拥抱完毕之后站在了一边。兰锡尼右手放在胸前,向西尔斯鞠一躬说:“荣幸之至,大人亲自来迎接。大人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办妥,而且我的舅舅希望我能带她向您问候。”西尔斯皱眉想想说,说:“噢,那个铁器店的手艺人,我记起来了。他身体还好吧?”“承蒙大人关心,我舅舅一切都好。”“那就好,那就好。对了,兰锡尼,茜茜,过来,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波西奇领主的女儿安丽,也即将成为我的教女。安丽,这位便是我向你提起的兰锡尼,旁边的则是我的二女儿茜茜。”西尔斯向双方互相介绍。“兰锡尼阁下,久仰大名。茜茜小姐,你也果然像传说中的那样漂亮。”安丽大方得体地向兰锡尼和茜茜问候。兰锡尼和茜茜微微向安丽点头致意。众人拥护着西尔斯和兰锡尼有说有笑的往庄园走去。
时光流逝,天气开始暖和。毕尔在布克的帮助下,将一切关于西尔斯接收教女的事宜准别就绪,约翰带领波西奇旧部头领来到约克镇,受到了西尔斯的盛情款待。
约克镇的孟比教堂中,气氛庄严肃穆,众人虔诚地祈祷,仪仗队演奏着充满宗教色彩的曲调。毕尔站在教堂中央宣布:“今天,约克镇的守护者,西尔斯大人,在此接收波西奇领主的女儿安丽小姐作为自己的教女。我以孟比教接引人的身份,邀请约翰先生作为此次仪式的鉴证人,愿约克镇人民和安克镇人民的友谊以西尔斯大人和安丽小姐的关系做保证,固若金汤。”说完伸出右手对着约翰做邀请状。约翰走到教堂中间,激动地说:“首先谢谢西尔斯大人的美意,非常荣幸来到约克镇,作为仪式的鉴证人。波西奇大人在天有灵,看到今天的场景也会感到十分高兴的。从我的父亲开始,约克镇和安克镇的人民就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如今又因为西尔斯大人和安丽小姐的这层关系,我相信一定会如毕尔先生所言,两镇人民一定会,友谊长存,固若金汤。”“友谊长存!固若金汤!”教堂所有人的激情瞬间被点燃,一起齐呼起来。茜茜也在其中高呼,虽然他不懂得友谊在于政治上的价值,但是他喜欢这种万众一心的感觉。西尔斯大人一改往日朴素的装束,一袭黑袍,手带白色手套,身份尊贵。他将手举到眼睛平视的位置往下按,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不仅因为我又多了一位女儿,更因为我又多了一群朋友。我西尔斯在此立誓,不仅会尽我所能维系两镇人民的友谊,使之永世长存,而且迟早有一天,我会为安丽进位安克镇领主,提供全方位的帮助。”语音刚落,波西奇旧部所在的片区又立刻想起了激烈的掌声和欢呼声。紧接着,教堂又成了欢乐的海洋。
在此之后,西尔斯决定派兰锡尼去都城索利达,自己并且写了一封信给教皇,心中这样写道:“我亲爱的老师,时光荏苒,自从离开您,我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您。这个为您递上信件的少年就是我向您推荐的年轻人,我不知道我的识人之道和你是否有出入,希望您对他进行考察,如果没有达到您的期许,就将他流放到国之边境去吧,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历练。最后,我诚挚地向你送上最谦卑的祝福,愿您身体安康,希望早日再次见到您。您的学生,兰锡尼。”
当然兰锡尼没有直接的机会把这封信呈上教皇的机会,至于他能否顺利地见到教皇,然后拜在教皇门下做教皇的教子,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这也算是西尔斯对兰锡尼的一种考验吧。
兰锡尼借着入教的幌子进入了孟比教派,每天做着和教徒一样的工作,吟唱教歌,分散粮食给贫民,鲜有机会碰到教派首脑。一次吃饭的机会,他得知教皇将在教堂传教讲经,他恳求带领他的小主教给他机会让他代表自己的方阵去参加讲经大会。由于平日懂得取悦小教主,加之金钱贿赂,很容易让他拿到了这个机会。
讲经大会上进行了一天,到傍晚的时候,各个红衣主教都已经传教讲经完毕,所有教徒都昏昏欲睡,最后一个消瘦的老头子走出来,宣布讲经大会结束。兰锡尼才悟到,教皇并没有出现,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消瘦的老头子肯定是教皇。他大吼道:“我们是来听教皇传教讲经的,为什么教皇没有出来,教派就是这样教育教徒诚信之理的吗?”拿度马上命令人将他羁押起来。其余教徒则各自回去自己的方阵,老头子暗笑,走进自己的房间,心想,终于来了,果然是个有胆识的家伙。
其实这个消瘦的老头子就是教皇大人,平常很少露面,加之紫色的袍子几乎把他的头都覆盖了,所以基本没有教徒认出来。
兰锡尼被打入监牢,还不停地叫骂:“教派没有教派的样子,欺瞒教徒,教众没有教众的样子,麻木不仁,孟比教算什么三教九流的邪魔歪教,你们这群人迟早要和孟比教一同灭亡。教皇在哪里?我要见教皇!”
当夜晚上,教皇和拿度一起来到监牢,拿度为教皇递上凳子,和狱卒都出去了。教皇开口清了请嗓子,沙哑地说:“你这个无知的教徒,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辱骂教派。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狂妄,没有孟比教,能有你现在立足的国家吗?没有孟比教能有现在的你吗?没有孟比教,你现在正在某处干着没完没了的工作,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做着永无翻生之日的奴隶。”兰锡尼没有辩解,因为他推测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教皇。所以他一直安静地听眼前这个人训斥自己,自己安然的端坐在牢室里,闭目养神。他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个孟比教的教派领袖到底个何等角色。教皇幻化出各种恶劣的气候,时而炎热的火焰将兰锡尼团团包围,时而寒冷的风雪撕咬着兰锡尼的身体,时而又是各种昆虫毒蛇在兰锡尼的身体上爬行。兰锡尼开始能够感觉到可怖的气氛,但是他突然想起在喷烟火山下遇见的那位奇异老者说的一句话:酷热在此,我便入化酷热,严寒乃至,我亦入化严寒。渐渐地,这些感官上的刺激逐渐消散,这使得他更加坚定地端坐不动。突然,他的脑子里传来一个声音,他想拒绝,却无法拒绝的声音:“你是我虔诚的信徒,你是我忠实的教子。来吧,投入我慈爱的拥抱吧。”兰锡尼睁开眼睛,牢房栅栏逐渐融化,椅子上的老头张开双臂,身体化为一团闪耀的白光,似乎在迎接着兰锡尼。兰锡尼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缓慢地站起,走近老者,跪在老者身前说道:“伟大的教父,请原谅我对教会以及对你的冲撞。”老者站起身来,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个学习魔法的好胚子,年纪轻轻尚且有如此强的定力,习得我教派真传之后岂不了得,看来我后继有人了,西尔斯果然慧眼识珠。既然如此,今天我就教你冥想之术。”老者左手抓住兰锡尼的手臂,右手在牢房内划出一道闪着蓝光的传送门,随即走进去。
兰锡尼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四周围也一片漆黑,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也感觉不到外周事务的存在。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兰锡尼,今天我们开始第一课,我将从最难的魔法教授你。”他无法判断这个声音到底是从何处经过何种介质传达到他的耳朵,甚至没有经过他的耳朵,而是直接到达他的脑袋,他也无法张开嘴巴做出回应。“支配你的意念,用你的意识和我交流。”声音继续传来。兰锡尼的想法第一时间被这个声音的来源感知,“我表达困难,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不记得我从何处而来,我也不记得我要前往何处。”“你叫兰锡尼,是孟比教派领袖教皇的教子,但是我要你忘记这个身份,你现在仅仅只是一个单纯的思考者,你在学习冥想,用你的意念创造。”声音继续传来。“我要忘记我的身份,我要冥想,我要用意念创造。”兰锡尼思考。“对了,对了,就是这样。继续冥想,你现在最需要什么?继续冥想。”“我需要光。”“不!你首先需要的是克服恐惧。”“克服恐惧,克服恐惧。”“看来这似乎很困难。克服恐惧的念头一直在你的脑子里,但是你却依然被恐惧环抱,继续冥想。”声音变得尖锐起来。任何生物,都会对未知的环境感到恐惧,这是生物的本能,无法克制。“我办不到,我办不到。”“你能做到,相信我,你能做到,相信我。”声音更加尖锐。兰锡尼的思绪在混沌和清醒的临界点徘徊……
“漂亮的少女,老铁匠,西尔斯。”教皇在水晶球外轻声念到,“主人,是否清除?”一团黑色的虚空物问道。“这样太过残忍。”教皇唏嘘道。“可是主人,这个年轻人,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年轻人,他简直是为了研究魔法而生,甚至他本身就是一件完美的魔法艺术品。”“那你自己决定吧,我的奴仆。”教皇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
兰锡尼关于这三个人的记忆片段被清洗,意识逐渐被自己掌控,慢慢地,他感觉到身体周围开始温暖,也不再恐惧这暗无天日的环境,瞬时间,他的周围被光明环抱。“他的资质太过完美了,主人。”黑色虚空物说道。“是的,像极了我年轻时候的样子,也像极了他自己。”教皇说。“我这是在哪里?”脱离了冥想界,兰锡尼好奇的问教皇,“教皇,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这里是索利达象牙塔十五层,整个大陆最适合修习魔法的地方。”教皇解释道,“那不是梦,富有魔法资质的人称之为冥想界,那个地方可以让你的思维甚至形体得到延伸,使魔法师能够触及到在现实世界中无法达到的地方,这对修习魔法是非常重要的,以后你就会明白。举个简单的例子,你的脑袋如果被固定住,那么你将无法看到你身后的东西,但是如果你的面前有一面镜子,你就能看清楚你的背后。冥想界就相当这个镜子的作用,精通冥想学的两个魔法师,就算相隔千里,也能通过冥想学进行交流,当然它的作用远不止这些,随着你魔法修为的丰富,你会发现,冥想学几乎可以作为任何魔法的催化剂,而且更为重要的一点,冥想学可以再魔法师们任何休息的时候修习。”“原来如此,难怪我现在感觉精力旺盛,像是才睡醒一样。对了,教皇,您旁边的这位是?”兰锡尼好奇地问道。“这是我的魔法奴仆,今后你也会有一个。”教皇说。“主人说的没错,魔法修为达到非常高境界的法师召唤的魔法奴仆是富有自主意识的,而普通法师召唤的魔法奴仆则只是他们意识的补全面。就像一个人面对一种情况,首先大脑经过分析会提供你解决当前情况的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办法,然后再做出抉择。通常来说,魔法修为比较浅薄的法师召唤出来的魔法奴仆只是会帮助法师补足解决当前情况的方案,但是没有决定的能力。”黑色虚空物补充道。“我似乎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低阶将军拥有的只是随军参谋,而高阶元帅则拥有可以单独带兵的军师?”兰锡尼说。“单从军事的角度上来说,是这样的。”黑色虚空物说。“教皇,我还是希望能够在我魔法修为达到高境界的时候再召唤这样一个魔法奴仆。”兰锡尼说。“我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去夸赞你的优秀,兰锡尼。你的想法是完全正确而且符合法师修行逻辑的,不具备单独意识的魔法奴仆召唤出来简直是个累赘,这会让你随时感觉到自己像是人格分裂一样。而且魔法师必须具备的品质就是严谨,倘若自己的大脑无法对即时发生的情况作出最全面完善的分析,那么根本就不适合做一个魔法师。”教皇赞赏了一番兰锡尼并且补充道。
“好了,我们既然你已经懂得了冥想的入门之法,我们便开始进行下一个课题的研究。”教皇说道,“记得,如果有什么疑问或者是需要,你随时都可以通过冥想和我交流,以你目前的修为,近距离的冥想交流基本是没有问题的。”“主人,我去准备食物,兰锡尼似乎已经感觉到了饥饿。”黑色虚空物说,“哈哈哈哈,兰锡尼,不用担心我会责怪你,我们并非圣神可以不吃不喝,虽然是魔法师,但是我们首先是人,是人就会饿。况且你现在正值年少,不仅需要精神上的补给,也需要物质上的补给。”说话之间,黑色虚空物划开一道传送门,从里面端出一盘丰盛的食物,放在教皇和兰锡尼端坐的位置中间。
亚索教堂厨房,一个厨子骂道:“哪个好吃懒做的教徒,又偷吃了我为主教准备的食物。”
兰锡尼对传送门充满了好奇,恍惚记得他也是经过传送门来到这里的。在进食间向教皇问道:“教皇,这门后没有食物啊,也不是监牢,为什么?”教皇陪同兰锡尼一起进食,他很久没有这么好的胃口了,他一只手端着果酒,一只手往嘴边递送肉饼。由于嘴巴暂时不得闲,他看了看黑色虚空物,然后笑眯眯地对着兰锡尼抬抬下巴,示意黑色虚空物向兰锡尼进行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