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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夜战

姬慷面对挡住去路的三个人面不改色,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对手的一举一动。那三个人呈三角之势把姬慷围在中间。

戴帽子的那人开口说道:“白天在城门口我就觉得你很可疑,随即跟踪你到石头村后发现你竟然匆忙离开。这么晚了,你一个普通村民独自一人是要赶到什么地方去?”

姬慷知道自己身份已被识破,他并不与对手搭话,只是在脑子里思索着对应之策。眼下身处一片荒地之中没有任何地形可以利用藏身;对方人数占优,若是选择交战自己必然会处于被动的劣势;选择逃离是最为安全的方法,可是这样就要浪费很多时间且大大增加了与汇合点之间的路程,也将错过事先约好的时间。姬慷思考衡量过后认为还是集体的情报最为重要,他准备交手强行突围。

戴帽子的人见姬慷一句话也不说,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的状态,也不敢贸然出手。他继续说道:“白天的时候你被哨兵一推就倒,我已经觉得有问题了。他推你的那一下根本没有那么大力量。你虽然假装正好坐在地上骗过了哨兵却瞒不了我,要知道一个人故意控制自己的平衡摔在地上和被别人推倒在地上的肢体反应是有区别的。”

“既然你早就看出我有问题了,为何不当场揭穿我?”姬慷漫不经心的问道,眼睛却一直观察着其中一个士兵。他发现这个士兵下盘略显虚浮,实战交手的话应该是对方三人中实力较弱的一个。

戴帽子的人说道:“本想再继续观察下去,看看你是否还有别的同伙。不过,我估计你这么急着离开石头村应该是要去给你的同伙汇报情报吧。虽然我不清楚你在岩白城的两个时辰里到底获取了什么情报,总之这里是不能随意放你过去的。”

姬慷没有太多的时间跟他们一直这么耗着,脸上突显一层杀气,冷声呵斥道:“看你留不留得住我!”

话音未落,姬慷已从双手的衣袖中抽出两把匕首,欺身扑向了实力较弱的那个士兵。由于这次的伪装潜入任务不能携带长兵器,姬慷惯用的双剑并不在身上。还没等那士兵反应过来,姬慷右手的短匕已经刺向了他的脸部。那士兵慌乱中向后踉跄地退出几步才勉强躲过这一击,可还没等他站稳,姬慷左手的短匕又勾出一道弧形再次向他划来。那士兵来不及躲闪只能提刀格挡。姬慷左手匕首的剑锋划到空中时突然向下一转,并未触碰到士兵手中的刀刃,而是将士兵的手指划伤了。那士兵吃痛松手,刀在半空中掉落下来。

姬慷俯身一抄,将那把落下的刀夺了过来,于此同时他也听到身后的动向,知道是另外两人从背后扑了过来。姬慷转身时见到两人已经离他很近了,戴帽子的人跳在半空中由上至下向他挥刀斩来,另一个士兵则从侧面齐腰砍来。姬慷先是将手中的一把匕首迅速掷向侧面的士兵,紧接着用右手反手持刀接下了正面的斩击,这两个动作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完成的。由于距离太近,姬慷扔出去的匕首速度又快,另一个士兵没能及时躲开,肩膀被匕首刺中立刻血流不止。姬慷并不给对手一点喘息的空间,连续用刀猛力砍向戴帽子的人。那人为了防御只能向后连续退出好几步。这时姬慷突然停止对他的攻击,转身扑向肩膀受伤的那个士兵,一把将他手里的刀抢了过来,随即跳出对手的包围圈,用双刀护在身前做出一个防御的姿势。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姬慷便将对手的两把刀都夺了过来,把自己在武器上的劣势瞬间扭转。虽然这两把普通的砍刀比起他那对特制的长剑要差不少,但总比使用匕首要好些。

姬慷心里正盘算着如何对付剩下的这个敌人,却看见不远处又有两个人赶了过来。借着月色仔细一看,正是彭岳和他的随从猴儿。

彭岳走进了一看发现已经有两名手下受伤了,就对那个戴帽子的手下说道:“张茂,我不是跟你说了别轻易与他交手吗?”

张茂说道:“是属下无能,他的身法确实太快了。”

彭岳这时才看清是姬慷,叹了口气说道:“也罢,不能怪你。谁让你们碰上的对手是二十八舍中最强之人。”

姬慷本以为可以马上结束战斗了,不过看形势他又要陷入一场消耗战了。他对彭岳说道:“我说这个城门口的守卫怎会有如此明锐的观察力,原来是你的部下。”

彭岳低头看着手中的长剑说道:“上次让你们带走了顾专,泄露了不少我军情报。你将岩白城作为重点探查地说明你们已经知道了不少关于六义军的事情。两军对阵之前所获得的情报往往可以决定胜负。因此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你逃走了!”彭岳的目光突然逼向姬慷,显露出一阵杀气。

姬慷冷冷的回了一句:“顾专已经死了。但我不会让他白死的。”

彭岳略一动容,说道:“他……死了?唉……各为其主,各在其职,乱世之中身不由己啊。”

姬慷冷哼一声道:“身不由己便是你背叛秦国的理由吗?”

彭岳苦笑着说道:“你若是有朝一日能看清秦国统一天下的真面目时自然会懂。”

双方无言,短暂的沉默后彭岳喝斥一声,与李茂和猴儿一同围上,向姬慷发起了进攻。

面对同时扑上来的三人,姬慷选择先攻击李茂。从刚才交手的情况来看李茂应该比彭岳稍弱一些,姬慷想在几招之内先击破一个点,避免长时间以一对三的局面。

姬慷一边对李茂出招,同时还不断地移动着步伐,确保猴儿不会在身后偷袭。当彭岳从旁边挥剑砍来的时候姬慷则用一把刀来防御彭岳,另一把刀攻击李茂。如此一心三用若是换作别人或许早就受伤被擒了,实在太消耗姬慷的体力。而他发现彭岳和猴儿并没有在侧面和背面发动密集的攻势。他心想对手这是要用时间来拖垮自己,于是他加快对李茂出刀的速度,甚至在防守彭岳时还利用间隙对李茂使用双刀的招式攻击。姬慷双刀的招式越舞越快却始终奈何不了李茂。李茂之前对姬慷所使的斩击力度很弱,所以姬慷才选择先攻击他。可姬慷没想到李茂防御时的招式却一点都不含糊,一把朴刀使得恰到好处没有露出一点破绽。

姬慷忽然意识到自己中了全套,对方三人的这种配合显然是有意设计的,再拖得片刻等自己注意力有所下降时对手必然会从侧方和后方发动猛烈的攻势。姬慷使出最大力度的斩击向李茂砍去,李茂架住这一击后向后退了一步。就是这一小步的距离使得三人的包围圈出现了漏洞,姬慷抓住时机身形一晃便闪了出去。跳出包围圈后,姬慷不做半点停歇立即发力狂奔。彭岳三人也随之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奔出片刻后姬慷见到左侧有一片茂密的树林遮住了月光,林子里是一片漆黑。当下他毫不犹豫选择进入了树林。彭岳三人刚追进树林暂时停下了脚步,等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才慢慢开始搜索姬慷的身影。

姬慷进入树林后没跑多远就选择藏身在一株大树后歇息,经过一对三的消耗战和拼命狂奔之后他已经感到非常疲惫了。他不敢大口的喘息,尽量调正自己的呼吸吐纳,他知道对手是擅长追踪之人,任何一点点小差错都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姬慷从树后探出半个脑袋观察,看到彭岳三人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一步一步小心的向前搜索着。姬慷暗自庆幸刑渊曾经特意把二十八舍的所有密探长期关在完全幽闭的暗室中训练,现在这双能在黑暗中辨物的眼睛是姬慷唯一的优势。

姬慷感到手臂一阵阵的酸痛,刚才砍向李茂的最后一招有些用力过度反而伤了自己。姬慷心想,如果自己能有狄绒那样的力量,方才那一击便可破了李茂的防御。在平时的行动中总有晏楠在远处为自己做掩护,完全不用顾虑腹背受敌的情况。公孙偃每次都能掩护他逃脱,使得每次的任务都顺利完成。现下这力不从心的狼狈局面还是第一次遇上。

夜晚的树林里很安静,姬慷能清楚的听到他们三人走路时发出的声音。地上有许多枯枝腐叶,即使轻功再好的人踩上去也难免会发出一些微弱的声响,因此姬慷并不打算冒险离开原地。姬慷清楚自己体力消耗过多,再被他们追上就难以逃脱了。

彭岳向猴儿做了个手势,猴儿从挂在腰间的背囊里拿出两个小件事物,在手中摩擦之后又在空中甩动,“哧”的一声两点火光在他手中亮起。姬慷没想到对手居然带有有火折子这种罕见的道具。

这火光虽弱,却足以让彭岳看见姬慷的身影,立刻与李茂跳向姬慷藏身的那棵大树。姬慷定睛一看,发现猴儿没有跟在他们两人身后,心知不妙。也许是疲劳使得姬慷注意力下降,他完全没看见猴儿在什么时候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容不得他多做思考,彭岳的长剑已经刺了过来,姬慷举刀格挡。这时姬慷的头顶上方有暗器射来,猴儿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爬到了树上。姬慷闪身躲过一连串的暗器袭击,突然又见李茂和彭岳从两侧斜刺里挥刀砍来,他只能用双刀分别抵挡。与此同时头顶的暗器声再次响起,姬慷暗道不妙,双臂还来不及收回只能勉强向后退缩。即便如此姬慷的右肩膀还是中了一发暗器,右臂顿觉失力。彭岳见到有破绽,等不及再次挥剑就用另一只手挥掌拍向姬慷的胸口。姬慷被击中后失去平衡向后倒去,李茂乘势举刀砍去。姬慷倒在地上顺势往一侧滚去,虽然避开了要害,手臂却还是被刀锋划破一道很长的伤口鲜血直流。

在这紧急关头姬慷看到旁边的地形是一个斜坡,虽然不知坡度有多高,他还是迅速跃将过去。当姬慷摔落在斜坡上往下翻滚时似乎见到斜坡下好像有一匹马。彭岳看了一眼那个斜坡也跟着跳了下去。

坡下那匹马听到有什么事物发出声响从山坡上滚落下来,一时受惊发出嘶鸣。姬慷从马的嘶叫声辨认出这正是他的坐骑。姬慷让自己的身体停止翻滚,站起来后从半坡中间跳了起来,而彭岳紧跟在他身后也跳起来探出手臂,就差毫厘便能抓住姬慷的衣服。姬慷从斜坡上一跃而下,正好落在马背上。那马竟然也认得出是主人,姬慷双腿一夹,马儿便撒腿向前跑去,一瞬间就把彭岳甩在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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