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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游园(二)

虽然她自己很清楚地知道这种伤痛的感觉,但赫光华这一突然的大动作让林宛萍确实有些小小的吃惊。她可以想像那些分手后的岁月赫光华所独自承受的伤害,正如自己当年在外打拼的年月。她发自内心深处的感到自责。当时的自己太过较真于那些流言蜚语,那般不服劲使她迫切地想证明自己。于是几乎没有来得及多想,就草草地做了离开的决定。是自己太过于轻狂,以至于没有静下心来考虑过他的感受。对于本身就有那么一点感性且一直安逸生活的赫光华来说,这突如的一切实在有些过分,她越想就越发地觉得歉疚。但做过的事情不会有重来的机会,当年自己一手造成的一切必须由自己来承担。看着此刻如此伤心的赫光华远去的身影,她来不及再想下去就顺着他奔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胡富强与裙子买完东西回到冰吧,发现座位上空无一人,只剩下喝剩的饮料在那里搁着。

“搞什么鬼?他们俩个人咧?”胡富强低声地咕噜着。

“这都看不出来啊,这些年你真是白长了这么多肉。我们坐这等着就行了。这种情况很正常,无非就是久别后的压抑被释放了而已。”裙子似是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哎,我说裙子,你怎么回事啊?好像跟你没一点关系似的。我们都知道你在乎赫光华,我敢打赌林宛萍也知道,你为什么就不为自己好好想一下呢?”胡富强犯贱地问着。

“我说你怎么回事啊?这还用你管,谁说我喜欢他了。我们都是朋友,和我跟你的关系一样。我站在正常人的角度想问题有错吗?再说就算我喜欢他,现在我又能做什么?我去告诉他我喜欢他,我爱他吗?”裙子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那本已强忍的平静被胡富强这么一搅和变得汹涌澎湃起来。那些岁月,自己一个人独自忍受着那不能相爱的痛苦,默默地一个人坚挺着精神的空虚。她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快乐,只为了一个与自己不可能会有明天的男人。她痴痴地只为看到他的笑,只为看到他的身影,尽管这一切几乎都与她没有太大的关系。但她确实是这样做的,那种空虚与无奈,她受够了,也习惯了。想着想着,她的眼里也开始闪烁着无助的泪光。

“裙子,对……对不起。我……我……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委屈的样子。明明你自己心里翻江倒海的,却还装作若无其事来折磨自己,你这样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地难受。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但对我而言,只要你开开心心地生活,这就够了。”说完,胡富强让老板上了瓶冰啤酒。

“我没有不开心啊。而且我也知道你对我好,你是我最好的哥们。小胡子,还真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只是有些事情你帮不了我。”裙子开始了沉默。胡富强也只是埋头喝着酒。

赫光华一个劲地向前跑着,眼泪在不停地流。也许我们无法理解那种有爱却无言的矛盾,也许我们更无法去体会那种相爱却陌路的纠结。他的脑海里只是不停地闪现那些离别的场景,他无法自抑地蹲在路边哭了起来。所有的路人都侧目而视,唏嘘不已。作为星光传媒老总的赫光华不会傻到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也不会不明白在这样的场合下出丑会惹来多么严重的后果。可内心那长久以来深积的难以成言的冲动与无奈,使他想不了那么多。他想一个人无所顾虑地奔跑,想要释空那压积多年的苦闷。却未曾想到心里竟会变得如此地疼痛,痛到他想要奔跑的力气也没有。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这不是星光传媒的老总吗?”“这不是赫氏家族的少爷吗?”“不会是又出了什么变故吧?”过路行人议论的言语沸沸扬扬。林宛萍却只是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她很想冲上去帮他抹掉眼泪,好想上前去好好地安慰他,可是她很清楚地知道她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自己的出现必定会让赫光华顶受更大的压力。她只能看着,心疼地静静地看着。

赫光华就在那儿蹲着,周围看热闹的人已渐渐散尽。林宛萍平和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走了上去,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赫光华站起来,噙满眼泪的他看上去是那么地可怜与无助。他站起来,用手擦了擦眼泪,轻轻地抱住了林宛萍。用抽泣的声音说:“萍,我知道当时的自己太软弱,没有勇气来把你挽留。你突然的离开让我一下子什么也没有了。我努力地工作,努力地创业,只想有一天我能够再次勇敢地站在你的面前,用我真正的实力来挽留你。今天的我有些失态,但我没有办法,我控制不了自己。没有你,我的一切都是如此地难以想象的空虚与艰难,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直到那天下午我们的重逢。可是你的态度却让我心痛。我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当年不是我的软弱,不是我的无能,也许你也不会离开我而宁可选择去受那么大的委屈。萍,对不起,回来好吗?”

“好了,别跟小孩子似的。我们先回去吧,裙子他们估计都回来了。”她欲哭无泪地浅笑着。说完便轻轻推开了赫光华,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就往回走。她其实也想像赫光华这样如小孩子般疯跑一路,她也想像赫光华一样大哭一场而不用管那些周围人的眼光,她更想就这样一直默默地拥抱着赫光华听他温柔而心动的诉说。可是她清楚,要想成为赫光华的女人,她要承受的必定要比她能想到的要多得多。

曾经的他们是多少人羡慕的情侣,他们一起疯狂,一起分享,就算再苦再累也都是形影不离。他们彼此融入到彼此的生命当中,三年的分离对他们这对鸳鸯来说可以算得上是老天给予他们最最严酷的刑罚。但三年都挺过来了,虽然没有达到自己当初的愿想,但也不能容许自己在这样的关键时候而前功尽弃。

赫光华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没过一会俩人便又回到了冰吧。看着这种状态下的两个人,胡富强这个麻雀嘴刚想站起来说些什么,却被裙子犀利的眼神示意着坐了下去。

“不好意思,我刚才有些情不自禁,我这多愁善感的性情你们是知道的。”赫光华说完开始埋头喝着饮料。

林宛萍也不说话,进来了就只是静静地坐着。胡富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尴尬场面撞晕了头。这时的裙子拿出来了当年四人在一起游玩时的相册,开始解围。

“都毕业三年多了,咱们也好久没聚过了。刚才我去买了点吃的,现在正好可以看看相册,聊聊天。”说着把相册摊开放在了桌上。

“哇,你真是有备而来啊!这相册你也随身带啊!?”胡富强好奇地问。

“是啊,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珍贵的啦。每当我累死累活地忙完之后或者深夜无眠的时候,我都会拿出它来看几遍。只要一想到你们,我就会很开心。这次一听说小萍要来你们这,我心想啊,你们都聚一起了,就少我一个,那多无聊不是?于是我就过来了!怎么样,我靠谱吧!”说完还洋溢起得意的笑容。

“这个好这个好。”林宛萍一边翻着相册,一边加以肯定。

细看那相册你就会发现,其实也就是他们平时在一起游玩的时候用手机拍下来而传到网络空间里的一些零碎的场景,只是裙子加以整理而已。看得出来那些象素不清的照片都是经过了一些细心的处理的,只是效果依然不太很好罢了。四人都安静地凑在一起看着相册,彼此间只是少了点当年那样激烈的言语交流而已。

翻页时,赫光华那近视眼无意间瞥见岸边的一对情侣,正在手舞足蹈地在争论些什么。女孩子看上去情绪很激动,而男孩子只是歪着脑袋呆呆地站在她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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