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完了李晓,马苏在了解整个事件之后执意要李晓留在她家里,我终于松了口气,突然就想回下老家,这些天经历的事情让我仿佛在做梦一样,从最开始在校园的偶遇开始到现在找回曾经那个小集体的温暖。
跟马苏和李晓说完自己想一个人回下老家的想法后,拒绝了马苏说送我回去,简单的收拾了下就背着包走向了汽车站。
盛夏的太阳还是很烈,我戴着墨镜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这也是我长久以来的习惯,我笑了笑,也许我还是没变,内心依旧是缺乏安全感的一个人。也许是因为这几天太过疲劳,在车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到站都没发觉还是被司机叫醒来的。
走下车,猛猛的呼吸了一口这个地方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自从七年前我家搬家去了C市后再没来过,除了几天前匆匆忙忙的来拿过一次校服。
这个两层楼的老房子现在是由一个七旬左右的爷爷在守着,爸爸每年会给他支付可观的费用,房子里简单的家电什么的都有,而老人家也是膝下无儿女,所以当年我爸爸找到他说要他来帮忙守住这个房子的时候老人是很乐意的,唯一有个决不允许的是家里的摆设不能私自乱动。
老人家正在我发神的看着这个房子的时候走了出来。
“啊呀,莫然回来了啊?”老爷爷姓徐,所以我一直都是称呼他为徐爷爷的。
“徐爷爷”我把手里提着的礼盒递了给他:“这是我一点小心意,前几天来拿校服因为时间匆忙所以都没跟你好好聊聊的。这点小礼物收下吧。”其实无非礼盒里面也是一些老人需要补充的营养品,人老了,最重要的是身体。
“哎呀,来了徐爷爷我就开心了,还带什么礼物。”徐爷爷嘴巴上这样说着,手却伸了过来接走我的手里的礼盒。我笑了笑,中国人也许都是这样,口是心非,但是嘴巴上的礼节却很好的掩饰住了内心的欲望。让欲望不再那么多刺,让人一看就想替其一根根的拔掉,使其温柔。
跟徐爷爷聊了会就要了钥匙就上楼了,打开已经布满有些灰尘的朱红色大门,有股淡淡的霉味冲进我鼻腔里,这个房间是在我家搬家之前属于我的闺房,里面的摆设还是一如七年前的样子,大门进去是个小开间,摆放了我的书柜,里面有我从幼儿园到高中所有的书籍,中间是个拱形门,听爸爸说是当年建这个房子的时候最流行的设计方式,里面就摆着我的床,床对面的窗户下面摆放着我的书桌,上面那盏台灯已经因年岁久远而不再亮了,我擦拭了下书桌上的灰尘,看到用透明胶封住在桌子上的纸条,上面写着:“加油,高三我来了!”“静下心来,好好备考,成败就取决于这一战了,6月28号,我不怕你”。。。。还有很多名人名言催人上进的句子都让我几乎贴满整整一个桌面。
我叹了口气,也深深的感慨,高中那个时代已经离我很遥远了,当年那个在橘黄色台灯下用功读书的莫然似乎就坐在我身边认真的看着习题,不时的紧皱眉头,不时的又望着窗外发呆。
在书柜里找到躲在厚厚书籍背后的那把小钥匙,那是用来开书桌下方那个小抽屉的,里面有我的日记本,藏着我整个高中的所有秘密。
看着眼前这本封面是好看的插画,厚度相当于两本数学书的日记本,我突然很紧张,也很期待,我生怕我一翻开,所有的回忆都会倾巢而出,生怕我会承受不起这隐藏在文字间的纯真。
打开扉页,空白的页面上几个大大的黑字:‘莫然加油!GO!GO!GO!’的字样,页面的右下角是个当时被无数同学说很好看的签名,以及一张大大的笑脸符号。
打开第一页,上面清楚的记着“2003年2月26号,天气;雨”
那是我转校过来开学报道的第一天,上面记录着我和马苏的成为同桌的事情,中间还有个小插曲,刚转校过来的晚自习就被班主任“请进”了办公室,那是个个嘴角边有点胡子,圆圆的脸上架着一个镜片有啤酒盖厚度的眼镜的中年男人。
当时并没有因为转学,也没有因为爸爸的保证书而让我曾经在那个学校遗留下来的任性和不羁有所收敛,反而在看到同学们对我产生很大的兴趣的时候越演越烈了,在那个年纪,这样的就属于有个性那派。从而更享受大家的目光,也变得愈加骄傲。
所以当时被莫名其妙的请到办公室虽然内心有点底气不足,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很严肃的班主任打算要跟我说些什么,但是想想也不是什么好话,一个被开除而转校过来的学生,成绩差得一塌糊涂不说还有着重大的“前科”。但是为了维护好那个时候所谓的个性还是假装潇洒的在同学们的注视下走出了教室门。
“你这发型,不太适合我们学校严肃的环境,你明天去理发店修理下。”班主任姓陈,所以我们都叫他陈老师。陈老师边说边给我端过来一杯水。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觉得我的发型就挺好的啊,挺新潮的,为什么要我跟所有女同学一个样?”我摸着头上那几根让我赚足回头率的“刺猬”不满的说着。
“我知道你想要个性,想要跟其他人不一样,但是你现在在我们学校读书,你就必须要遵守学校这边的制度。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干嘛要打扮成男孩子一样不伦不类的。”班主任果然用他强大的气势让我像一只败斗的公鸡垂头丧气的走出了办公室。
我看着窗外,思绪又回到了2003年的那天,就在班主任跟我谈完这么重要的问题后,我就陷入了纠结之中,听从班主任的话吧,我就觉得我特丢面子的感觉,似乎就间接性的妥协了他那个“不伦不类”的词,可是不妥协吧,他那里可有我爸爸写的保证书,我能对抗老师也对抗不了那个就像一头随时准备爆发的狮子一样的老爸。
可是在经过重重思考和纠结之后,我还是决定顶着这个刺猬头,老师口中“不伦不类”的代名词继续招摇过市。后面不管多大的暴风雨我也不会害怕,没到最后一秒,我是绝对不会妥协。
现在想想,年轻气盛的我们哪个不是从满身棱角出来到最后被这个世界打磨平整和圆滑的,在那个遥远的彰显个性的年代,我们用自己的另类博得更多的关注,我们用言行和打扮宣告着对传统束缚的不满,可是再看看几年之后的自己,你会发现,没有了棱角,没有了当年的激情的自己是那么的陌生,却又跟当下的环境是那么的贴合。我们永远都在追溯着那回不去的过去。那个浑身都是刺,笑的肆意的青春似乎也只能在日记本里永远的尘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