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玄哲磁魅一样的声音里,隐约透露着温柔。
那仿佛梦境一般的细碎剪景,带着清香一样的淡淡幸福感觉。原本遗弃的那镜片一隅,就这样轻易地被亦如又清晰地捡拾起来。童稚的声音,却是带着认真的严肃,那样深刻地影印在自己的空白回忆里,颜色鲜明。
突然之间,亦如感到恐惧,愈来愈深的恐惧。她找寻不到真正的缘因,只是隐隐地,出于本能地想要回避。她将挂在哥哥脖子上的两双手落下一只,然后摁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压制住那份即将涌出的闪烁不明的片段,即便模糊,她也不愿放任其自由窜流。
我不是萱儿。睁开因头痛而紧闭的双眼,她看向尹玄哲,声音斩钉截铁。
你明明回想起了什么,对吗?尹玄哲如琉璃般淡蓝的眸紧紧盯着亦如,仿若将要看穿她的身体,直入心脏。
就算是又会怎么样,那不过只是存在于儿时的片段。即便是没有失去过记忆的人,也会因为时光的成长而遗忘过去的许多事情。那些,并不是我生命之中重要的存在,现在,我的名字只是叫做亦如。看向尹玄哲,亦如的眼里带着决绝,一种下定决心的顽固倔强。
听到亦如的话,欧亦轩原本紧绷僵硬的俊容,缓和许多,眼角里面流露出点点的笑意。他的如儿,是不会舍弃掉自己为她亲自而取的名字。因为,那是代表着自己在如儿心里是独一无二的证据。
这是你的心里话?尹玄哲的眸变成了深蓝,幽邃地见不到底部。心里,无可抑制地滑过一道锐痛,瞬间便被墨黑的色彩包裹。他俊美的脸上,逐渐变得阴鸷。
放下的手又重新挂在了哥哥的脖子上面,亦如的声音之中带着几丝的疲累,与心脏的位置紧紧相连,哥哥,我们回去吧。她不想,再看到这个犹如妖邪一般存在的恶魔男人。
也许,名字不过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代名词。但是出现在你记忆之中的那些回忆,你也都打算放弃掉?尹玄哲的低沉的声音传入亦如的耳朵。
亦如的眼神停顿片刻,心里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现窒痛。但她还是将其强烈地压制回去。
是的。她简短的两个字中,夹杂着清冷的淡气。
听闻亦如的果断回答,尹玄哲突然露出迷醉一般的笑容,你果然,还是放弃掉了。但是我也说过,永远不会让你离开我。所以,你会为你今天的话后悔。
不要忘了,萱儿。我曾说过,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离开了我。那么,即便是成为恶魔,我也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永远。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不会让你有实现的一天。清寒的声音打断尹玄哲的话,欧亦轩面无表情地看了尹玄哲一眼。终于抱着亦如离开。
冷寂的光从叶间流泻而下,洒在尹玄哲的身上。秋风拂动,随之又飘落几片残叶,不带一丝绿意地掉落于肩。
眸色恢复了冰蓝,尹玄哲抬起他修长的手,沁凉的指尖看似随意地弹掉肩上的残叶,眼神淡然。落在地上的残叶在顷刻间便成为了两三瓣,碎裂的残驱夹杂着细细的尘土,被风吹散地消遗不见。
心,渐渐枯冷。
大厦门口的两个保安看到总裁抱着之前来过的女孩,眼里一片骇然。连总裁走进时,都忘记了打招呼。心里不禁八卦地揣测,总裁怀里的素衣女孩,究竟是何方神圣?
哥哥,你真的知道我的过去吗?走进电梯的时候,亦如只是略一犹豫,便轻语问道。她的两片唇,轻轻地抿在一起,互相依偎。
欧亦轩的眼神已经恢复镇定,他低下头,深邃如子夜般眼温柔地看向亦如,我只是,怕你受到伤害。
所以,你也不会打算告诉我,对吗?看来我的过去,伴随着很大的痛苦,是吗?亦如想起了院长的反应。
如果她的生身父母尚在人间。那么,哥哥是不会如此隐瞒自己的。
如儿,会怪我吗?欧亦轩的声音隐约透着紧张。抱着亦如的两只手,带着微微收紧的趋势。
亦如的两只胳膊只是更加紧地揽住欧亦轩的脖子,将自己的头更近地贴近他的身体,声音柔雅:我的亲人,只是哥哥一个。我们两个,应该相依为命呢。亦如的眼里,有着淡淡的迷惘雾霭。
收紧的手指渐渐放松,他的下颌轻轻地靠上亦如松散柔软的发丝,清寒的声音之中带着点点温度,嗯,如儿是要与我相依到永远的人。所以,不要再离开我,知道吗。我也不会再允许你离开我。
亦如抬起头,双唇微撅,眼神之中带着淡淡不满:哥哥,你也会霸道。
她略带娇俏的样子让欧亦轩的眼里露出如闪钻般的醉人笑意。他珍爱的如儿,何时才会懂得,男人的霸道,只会用在自己最为心爱之人的身上。因为,那是他爱的证明。
紧闭的电梯门打开,亦如第一眼,便看到了等候在门口的那个称自己是哥哥秘书的女人。
总裁,你回来了。看到欧亦轩怀中的亦如,李婷的眼里闪过一抹异彩。很快,她微倾下自己的身体,礼貌地问候。暴露着自己心情的眼睛,被她完美地遮盖在了倾头的眼皮之下。
找到了这个女孩,她应该就不会有被辞掉的风险了。心里,松落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异样的心情开始穿插而入,絮乱地让她莫名厌恶。
笑意匿去,他眼神漠然地看向李婷,声音有着清冷,取一个药箱到我的办公室。简短地吩咐后,他便抱着亦如向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是,总裁。李婷的声音在亦如和欧亦轩的身后响起。
亦如的眼角偷偷地看向李婷,发现她在转身离开的刹那,眼里有暗芒闪过,带着瞬间的暗淡。她的哥哥,待人仍是这样冷漠。
哥哥,你是一个堂堂跨国企业的总裁哦。亦如看向欧亦轩,心中突然涌现出说教的热情。
你想说什么?进到办公室,欧亦轩将亦如轻缓小心地放在舒软的真皮沙发上,子夜般的眼看向亦如,带着淡淡的好奇。
我是说,哥哥你是一个公司的顶层管理者,要对自己的下属亲切一点。这样,别人才会对你更加衷心嘛。亦如的样子,像是一个早熟的小大人。
我的亲切,只会给如儿。难道,你希望我也对别人这样吗?欧亦轩笑意不减地看向亦如。
嗯。亦如重重地点头。
总裁,药箱已经拿来了。敲门之后,得到了欧亦轩的允许,李婷便拿着药箱走了进来。
站起身,欧亦轩接过李婷手里的药箱。然后,他的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抹醉惑般的微笑,声音犹如天籁一般地好听:麻烦你了。
一向自制力很强的李婷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眩晕起来,险些没有办法站得住脚。幸福来得太快,让她不觉怀疑自己是否突然进入了幻境。定了定心神,她再次看向总裁。发现总裁的笑意仍然未变,并且对着的方向正是自己。
于是,一向习惯严肃的脸也无法自制地露出女人的娇羞样子,带着受宠若惊的语气,不,不麻烦。我是总裁的秘书,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语毕,她转过身急急地离开办公室。
尖细的高跟鞋,带着几许的凌乱,与她絮乱的心跳配合着节拍。她怕,自己再在这里多呆上片刻,自己即将跳涌而出的心,便被总裁看出。
这是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二十四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只是觉得在刚刚的那一刻,自己的心,仿佛遗落在了总裁的身上。
怎么样,如儿你还满意吗?我这样亲切地对待员工。欧亦轩的笑意在转向亦如的时候增添了一份温柔,眼里带着淡淡的捉弄般的兴致。
只见,亦如的嘴又重新微撅起来,哥哥那不是对员工亲切,那是在勾引员工。心里,有着隐隐地不悦。
哥哥以后,还是不要改变了,免得员工对哥哥引起没有必要的误会。
欧亦轩意料之中地笑了,他的如儿,总是这样不对自己坦白。
打开药箱,他坐到亦如的身边,将她受伤的腿放到自己的腿上,动作轻柔地掀开亦如被划破的牛仔裤。里面的鲜血已经不再流溢,凝固的血液混合着细少的灰沙,细菌已经通过划破的皮,开始渐渐缓慢地侵蚀进入亦如细嫩的肉里。血的颜色,暗红狰狞。
疼的话,要直接说出来。欧亦轩一边用酒精轻轻拭去黏裹在亦如肌肤上的干涸血迹,一边对她说道。
酒精带着刺激,如密集排列着尖细的针,一下一下地滑过她柔嫩的肌肤上,带着冷凉的寒意。但是,比起在尹玄哲那里受过的伤来说,也只是小巫见大巫了。
何况,哥哥的动作,又是如此地小心翼翼。
哥哥。亦如看着正在低头专心清理自己腿上伤口的欧亦轩,声音犹豫。
说吧。欧亦轩没有抬头,视线仍然在亦如的腿上,现在,他正在给亦如上药。如果不及时的话,亦如的腿,便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爷爷还不知道我已经见到了你。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擦药的手停顿一下,然后,他平静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地说道:两个月前,他已经过世了。
心里,不小地震惊着。上一次的见面,亦如明明记得哥哥的爷爷身体还很健康,如果不是因为头上参半的银发和额头的一些老年纹。她怎样也不会想到,那样有着一双如鹰般锐智的眼,会是属于一个已经过了七十的老人身上。
伤心,却是没有的。
她想,自己的心仍是淡漠,不会凭白地产生感情。只是哥哥,当时一定非常难过。虽然哥哥与爷爷的感情一向对峙地僵硬着。但是,血浓于水,他是哥哥有着血缘的唯一亲人。这样的亲情,并不是自己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
他的身体时好时坏,那是癌症的末期。终结生命,对他来说是唯一远离折磨的解脱。哥哥的声音尽管依然平静,但是亦如听得出,声音的深处,有着隐淡的忧伤。
哥哥,你还有我。亦如的声音清灵柔和。只是一句话,便足以安慰欧亦轩隐匿至深的那份伤然。
欧亦轩坚冷的心里,又重新开始有了融暖的迹象。
亦如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他将没有用完的药放回药箱之中,盖上。抬起头,看着正在用一双澄澈的双眼望着自己的如儿。那双如墨晶石般的眼里,有着这个这个世界最为纯净的色彩,带着纯粹的蛊惑。
亦如的长发依旧如海藻般地柔软,微微凌乱地从她脸的两侧倾泻下来。伸出手,他将五根手指穿插而入,拇指的指腹轻而温柔地摩挲着亦如吹弹可破的脸颊。
身体渐渐前倾,他有着凉意的唇从亦如的额头,开始顺直而下,直到亦如柔软而美好的唇瓣停留。辗转地细吻着。慢慢地,有了灼热的气息。
亦如逐渐合上眼,卷长浓密的睫毛轻轻微扬地扇动着。打在翅膀尖上的,是点点柔和的光。
世界,只是剩下了她和哥哥两个人。这一刻,亦如想,她是幸福的。
院长妈妈,已经快要到晚饭的时间了,怎么亦如姐姐还没有回来哪?浅浅拽着院长李宛的衣尾,纳闷地问道。
亦如姐姐办一件事情,需要那么久吗?
浅浅,亦如姐姐也许今晚不会回来了,我们晚上等着她的电话吧。李宛温蔼着笑容对浅浅说道。如果尹玄哲少爷找到小姐的话,那么恐怕小姐是不会回来了。
正在这时,就见放了学的曼凡和符扬一同走进客厅。外面的天空,已经变得暗蓝。
曼凡姐姐,你回来了。符扬哥哥,你来得很不是时候哦,亦如姐姐今天不会回来了。浅浅还没等符扬哥哥开口问道亦如姐姐,便先行将亦如姐姐的消息告诉了他。
不会回来,为什么?符扬条件反射地问道。今天晚上他难得没有通告,想要接亦如出去玩的。
院长妈妈,是不是亦如被那个尹少爷抓了回去?曼凡一时心里紧张,脱口而出。
在她将话说出的同时,院长李宛和符扬两个人同时用惊诧的眼神看着她。曼凡意识到了自己的嘴误,立刻缄默地不再一言。她的眼神开始游移着闪烁不定看向客厅的其它角落,回避着院长妈妈和符扬的目光。
心里,却在开始担心。难道亦如,又要回到那个犹如人间炼狱的地方了吗?
曼凡,告诉我,难道尹少爷对亦如做出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吗?院长妈妈从小把曼凡带到大,曼凡眼里的隐藏,她自然能够看得出来。只是后悔,之前为什么一点端倪都没有察觉。
如果那个尹少爷真的危险的话,那么他下午的话,就没有丁点可以让人相信的地方。她又怎么可以如此糊涂,轻易地将亦如可能的下落,告知于他。
而符扬,更是一脸的诧异。他知道曼凡口里面的尹少爷指的是谁,但是却没有想到亦如会与他有什么瓜葛。心里,一直都是认为亦如是因为她哥哥的事情才会来到这所孤儿院。但是,仔细回想起来,那日举办宴会的负责人,正是尹玄哲。而亦如那日的装扮也有些让人生疑。
明明是一场正式的夜宴,并不是化妆Party。但是亦如却是穿着男子的西装。如今这些线索回想起来,他才终于发现了事情的许多疑点。
自己,竟是这样地蠢笨。
曼凡,请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亦如与尹氏的新任总裁,尹玄哲,究竟有着怎样的纠葛?符扬看向曼凡的眼,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与严肃。
就连浅浅,也是眼睛一眨一眨地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曼凡。
三双眼睛,就这样直接地看向曼凡。客厅里的气氛,带着另人紧张的肃静。曼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想,自己的事情恐怕也是无法隐瞒了。还是亦如的安全第一,反正事情也都已经暴露,不如全盘托出,总比让他们自己胡思乱想要来得好很多。
看来这个夜晚,她不会好过了。一切被隐瞒的真相,都将掀开。
放在桌子上的沙漏,从时间的间隙,一点一点地流漏,带着无法阻止的能力。当它们的一端缓慢而没有停止地流入低端时,只见院长李宛向后踉跄几步,整个身体如同瘫痪一般,陷入了椅子里面。
符扬精致俊秀的脸上暗沉许多,他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几秒的时间,他便突然转身,向外面走去。
符扬,你要干嘛?曼凡潜意识地上前拉住符扬的胳膊。
放开我,如果不及时把亦如找回,那么她就又会落入了危险的境地。符扬稍稍用力,便轻易甩开了并没有多少力气的曼凡的手。
而院长李宛则是一言不语地坐在椅子上,比起刚刚的担心,她更多地,开始了冷静地思考。从下午见到尹少爷的情况,他应该是刚刚得知小姐的身份。而之前,小姐因为别的原因而已经在尹少爷的身边一段时间了。这样细细想来,如果现在尹少爷找到了小姐,小姐应该并不会是处于危险的境地。
可小姐却是尚未完全恢复记忆,对于尹少爷,恐怕拥有的,只有恐惧与憎恨。这样两个人在一起,只会变成孽缘。上苍,是否在有意地捉弄,为何要这样对待小姐?
院长李宛的脸,划过钝痛。
正在符扬和曼凡在纠缠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一个穿着西服的黑装男子,进入了客厅。
你是谁?曼凡看到一脸严肃的陌生男人,心里隐隐不安地问道。那个尹少爷,不会连孤儿院的人也不放过吧。尹风大哥,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黑衣男子的视线短暂地停留在了曼凡的身上,然后,他在移开眼神的时候看到了正瘫坐在椅子上的院长。确定她就是这个孤儿院的院长之后,便终于说出自己的来意:请问,这里是否有一个名叫洛辰,患有骨髓增生异常综合症的孩子。
你是?听到黑衣男子的话,李宛抬起头,眼神之中带着疑惑看向他。
我是欧少爷派来的,亦如小姐已经在少爷那边。是她让我过来接这个名叫洛辰的男孩,带他去欧家的专属医院。黑衣男子简短地解释到。
他的短短几句话,却是刚好解开了在客厅之中三个人的担忧,全部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看来亦如,并没有被尹玄哲找到。
等等,欧少爷?他是谁?曼凡眼带纳闷地看向黑衣男子。
他是亦如小姐的哥哥。黑衣男子的话,只会让曼凡更加疑惑。
这个,我知道。还是让我解释给你们吧。符扬的脸冷静了下来,已经不复之前的冲动。
院长李宛则是眼神略微一紧,微眯起来。欧家?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着几分的印象呢?
一阵带着急而短促的冷风吹过,树上的群叶一起地沙沙响着,带着突然凛冽的气势,仿佛累累层叠,甚至可以连树的枝桠都可以折弯一般。
这样的风景,并非带着仗势欺人的阵势。而是,有着最后挣扎,决绝而放纵的形式。
城市的夜晚,华灯流转,却是带着模糊的色彩,以及冷寂的孤独。
高级俱乐部里的地下赌场,明明正是人潮初上的时候。明晃巨大的水晶吊饰下,却是空旷得让人感到难言的恐怖。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被按到在地,他的脸被强硬地挤在可以反射出自己略微清晰的地板砖上,扭曲的脸颊比哭丧的样子还要难看许多。
你们快点放了我,你们难道不知道我的父亲是何等的人物吗?竟敢把我绑在这里,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尽管样子如此狼狈,男子嘴里仍是吐出这样嚣张的话语。
尹风肃冷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因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所以接下来的任何事情,他都已经麻木地不会有了任何的反应。
我们自然知道,李少爷。尹风让摁着男子的两个体型彪悍的打手将男子架起,让他更加清楚地看到自己。男子的半边脸上,有着一块不小的圆红痕迹,仿佛一个搞笑的小丑一般,那是刚刚压在地上而挤压出的痕迹。可见,打手的力度之大。
但是你的议员父亲,恐怕也不会认同你习惯欠债的行为。你应该知道,这所俱乐部的规矩。不管你是何种的身份,只要是欠下的赌债而没有及时还清,下场不用我仔细说,你也应该是知道的。尹风点到即止。
不就是几百万的钱吗?只要你们放开我,我会立刻去银行,将欠下的债务还回。真不知道你们这里究竟是不是高档俱乐部,不过区区几百万的数目,都要如此计较。男子的眼里带着不屑的目光。
尹风的眼里闪过一阵厌恶,随即他冷冷开口道,不过,即便是这样很小的数目,李少爷也已欠下月余。不知你的银行卡里,是否还有多少的存款?
别忘了我的父亲是谁,我怎么可能会没有那些钱。男子的声音明显比刚刚低下许多,带着并不完美的掩饰。
脱离了父子的关系,又怎么可能会给他几百万的数目。这些,尹风自然了若指掌。看来,是要给他一些教训了。正在思忖的时候,紧闭的大门突然被吱嘎打开,一道晃人的视线传入进来,带着迷魅的光芒。
少爷。尹风恭顺而尊敬地微倾下身,心里不禁想到为何这个时间少爷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他并没有找到亦如。
于是心里,松落了一口气。也许,亦如真的并没有藏匿在孤儿院之中。
只是觉得无聊,所以过来看看。尹玄哲随意地说道。
然而尹风却是毕竟跟了少爷几乎十年的光景,即便少爷的心思如此地让人捉摸不透,他也还是从少爷阴霾的脸上,看出此刻的他有着着极度差劲的心情。
这时的少爷,如若惹到了他,便是等于踩上了最为烈焰的熔火,甚至你连喘息逃避的时间都没有,便被迅速地烤溶蒸发在了空气之中。这样的结局,是最为可怕的。
于是尹风不再多嘴地问下去,只是心里,不免同情被押的男子。少爷在这个时间来,无非是想要找一个泄怒的对象,而今天,却是正好出现了一个。不知今晚的这个男子,是否还有命可以保住。
你就是这个俱乐部的管理者吧。来得正好,赶快放了我。你的这些不知好歹的下属竟然敢将我扣留在这里,简直就是没有王法。男子看到一个新出现的面孔,听到尹风的称呼,直觉让他认为真正可以交谈的人,是眼前俊美的年轻男子。
尹玄哲听闻,眼神淡淡地扫向男子的身上,然后,渐渐定格。原本有些涣散的蓝眸里,开始一点点地有了嗜血般的森意。
哦,是吗?尹玄哲凉薄的唇线开始有了轻轻上扬的弧度,他微微偏头,眼里带着疑惑看向男子。
当然。你们也不看看扣押的是什么身份的人。难道,你们想要给自己的俱乐部找麻烦吗?男子浑然不觉危险将至,习惯嚣张的口并没有收敛的意思。
尹玄哲听到男子的话,俊美的脸上带着些许的为难,果然是很有道理,这样我的俱乐部就很难经营下去了。或许,我应该听听你的意见。
就是,所以你快点让他们放了我吧。也许,我会考虑不追究。男子挣扎几下,却发现扣着自己双手的两个打手并没有松开的迹象。
不过,你知道吗?尹玄哲突然轻轻地笑了,笑得魅惑,笑得邪美。仿佛掉人胃口般,他稍稍停顿了片刻。
在这个俱乐部里,所谓的王法,可是要由我决定的。不知道今晚永远闭上嘴巴的你,会给我带来怎样的麻烦?如此,我倒是颇有几分的期待。尹玄哲的眼里,嗜血一般的暗红,混杂着他冰蓝的双眸,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完美地融合成了如地狱焰火一般的幽邃暗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