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一旁静静哭泣的杰西卡也没有想到,一切都被洛瑞看透了,她轻轻拉着洛瑞衣服的一角:“我真的只是,只是想在这游戏中遇见一个能保护我的人啊!所以每一次的游戏,爷爷都会去山谷之外抓几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年回来啊,然后我和他们一起行动,我只是希望他们之中,有能让我心动的人啊!这个游戏从来没有杀死任何人的意思!”
洛瑞低着头,有一滴透明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我知道,可是,可是大叔,终究还是死了!”
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杰西卡心中裂开了一样。
他,他竟是怪我的。
可是大叔的死,真的是个意外啊!
她怎么会舍得大叔死啊,一切都是那意料之外的魔兽出现,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啊。
她又一次怔在了原地,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终于找到了她喜欢的人,可是又要擦肩而过吗?
此时此刻,老者的话打断了这一片沉默:“好了,你们两个擦干眼泪,你们的事等出谷你们自己解决,我倒是希望快点把孙女嫁出去啊!不过能不能成还看你们自己的选择!而现在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洛瑞惊奇道:“什么话?”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在洞中遇到的那个厉害的人是什么身份,你就不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你甚至不想知道魔镜的来历?”
洛瑞被老者说的话震惊了:“什么,您老人家也知道魔镜?”
老者转过身,并没有理会洛瑞的反问,只是口中静静的吐出一小句话,便将在场的洛瑞和杰西卡吓了个不轻:“一年之后,人类终将回想起那一份被巨人支配的恐怖,和那被当做玩具一般戏耍的屈辱。”
“巨人?”洛瑞小声探问道,而眼睛则望向了身旁的杰西卡。
一旁的杰西卡也是摇了摇头,从来没有听说过爷爷说过这样的话。
“孙女啊,我也该告诉你一些真相了,好多年来你一直向我缠问你父母的事,今天我就告诉你。”
杰西卡捂了下嘴,没想到爷爷藏了好多年的秘密,会在今天向她揭开。
“你们可曾知道,洛伦边城希尔特和罗兰的边城特雷温交界处是什么地段吗?”
洛瑞倒是从书中学习过一些地理知识:“一大片的沙漠和一小片草原。”
老者点了点头:“那沙漠向北延伸的尽头呢?”
“听说是一片覆盖着迷雾的竹林。”
“恩,没有错。就如同哥伦布揭开千百年来大陆东南角的冰川地带一样,人类对未知区域的探索精神永远不会改变。可你们知道,为什么人类知道冰川之中居住着魔兽,却不知道迷雾的竹林之中藏着什么?”
洛瑞和杰西卡同时摇了摇头。
老者继续背对着他们,陷入了回忆之中:“曾经有几个探索到竹林的人类,一进竹林便陷入了昏沉的睡眠之中,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在沙漠之中,只留下一些回城的干粮和水,如果他们继续向前探索,很可能会饿死渴死,所以他们只得放弃,回到了边城之中。所以千百年来,没有任何人知道那里面藏着什么,有着什么。”
他语气有些舒缓:“那里面其实居住着一群人类。”
洛瑞听到这里疑惑更加深了:“既然居住着一群人类,为何不与外界交流?”
老者转过身,笑了笑继续说道:“竹林里面的人类避免与外界的交流,他们在竹林之中制造能使人类晕倒的迷雾,防止他人靠近,一旦看到想要来探索而晕倒的人,便把他们送回沙漠中。”
“这是为什么?”
老者抬头看了看屋顶,突然心潮澎湃字字铿锵的说道:“因为他们世世代代的职责,就是守护着竹林深处的那一圈围墙,不让里面的巨人出来!”
洛瑞和杰西卡又一次同时愣住了,他们觉得自己好像在听一个猎奇故事般,这故事是如此的惊奇,又是如此的神秘!
“我知道你们会有这样的反应。杰西卡啊,我和你父亲母亲,便是那竹林中人类的一员!”
杰西卡完全不敢相信。
“我们有一个光荣的称号,叫做人类守护者。当我们年满五十岁之后,或者有亲人战死的时候,便被允许走出竹林,来到竹林之外的人类圈居住,但真正愿意出来的并没有多少,因为我们人类守护者,把与巨人战斗,当成一辈子的职责!在巨人面前战死,是我们一辈子的荣耀!”
老者的眼睛神采奕奕,仿佛又回到了激情澎湃的几十年前。
他就这样看着屋顶,看着看着,眼睛便开始黯淡下来:“十九年前的一天,巨人破墙而出,我的妻子,女儿和她的丈夫都光荣的战死,只留下一岁大的杰西卡。我在万般犹豫之中,还是选择将她带出了竹林,想让她过上平静的生活,毕竟,我只剩这个孙女了啊。你在山洞之中见到的那个人,也是我们之中的一员,他最爱的妻子死了,所以也跟着我一起出来,我想保护孙女,而他想的是复活妻子。”
洛瑞有些明白老者的话了。
“我们严格遵守了规定十几年,隐居在了香榭谷之中,没有将这个秘密向任何人说起,连我的孙女都不知道。”
说完便摸了摸杰西卡的头:“孙女啊,你的父母都是好样的!你的奶奶也是好样的!”
杰西卡流下了悲伤的眼泪,没想到故事竟是这样的曲折。
洛瑞揣摩着老者话中的意思:“您刚才说这个秘密保守了好多年,可为何要告诉我这个外人,既然你们世世代代相守着这个秘密,告诉我有点不好吧!”
老者摇了摇头,闭着眼睛对他说道:“一年之后,人类终将回想起那一份被巨人支配的恐怖,和那被当做玩具一般戏耍的屈辱。既然一年之后这个秘密终将会浮现在人类的眼前,我先告诉你,有何不可呢?”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老者仰天大笑:“你既然能猜中杰西卡是我孙女,那这句话的意思你也可以猜一猜!”
洛瑞使劲挠了一下头,吐了吐舌头:“不给点线索叫我如何猜?”
“哈哈哈哈,这里有两条线索,一个是关于和巨人战斗的线索,一个是关于我为何要从竹林之中走出来的原因,我只想告诉你一个,你选哪一个?”老者极力用自己笑声遮掩心中的苦涩。
这份苦涩是对当年没有与巨人战斗到人生最后一刻的遗憾?
“我选第一个。”洛瑞心中明白的很,如果老者说的是事实,那么知道与巨人战斗的线索总是好的,而他走出来的原因,可以去找竹林中的人类询问。
老者压抑了自己复杂的心情,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五十九年前,我还是一个小孩。静静地看着那座包围巨人的四十米高的墙被打开一个五米高的缺口,从里面爬出来的都是身高七米到九米的巨人,人类守护者们拼死战斗,抵御住他们的冲锋,重新修补了缺口,没让一个巨人从墙内逃出来。”
“三十九年前,我已经是一个战士了,我为他们贡献了一份自己的力量,有几只九米到十一米的巨人已经可以冲到我们的村落之中了,可是还是被我们斩杀掉。”
“十九年前,他们又一次将围墙撞开了一个将近十米的缺口,这次竟然有十五米高的巨人冲了出来,我们在村落之中和巨人们来了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最后它们依然被杀了回去,可是我们也付出了惨痛的带价,近乎一半的人类守卫者死亡,还有一半的人也都受了伤。”
洛瑞见老者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便开口道:“那么一年后,应该会有更加强大的巨人从围墙之中冲出来,而照你们的这种架势,是很难抵挡住他们的进攻的。那么,必将有许许多多的巨人涌出竹林,来到我们现在居住的地方?”
老者点了点头。
洛瑞心中不免有了一丝担心,老者应该没有骗他的意思,那么人类真的会有一场危机了,他继续向老者询问更详细的信息:“为什么巨人每二十年会冲出围墙一次,为什么每一次他们都会变大好多?”
老者看着洛瑞疑惑的眼神,面带一丝笑意:“虽然我对这些问题有些眉目,但是毕竟我也离开那里十九年了,这些问题,就留给你去探索吧。”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去迷雾竹林?”
老者点了点头:“魔镜既然选择了你,必然是有他的道理的,你手中的这把剑,便是能自由出入那里的凭证。我想,他们见到昏倒的你,会把你带进竹林深处的!”
洛瑞突然明白了什么,这老者和魔镜像是在默默指引着他去竹林深处的:“你们相信我能改变些东西?难道这种考验不仅仅是想为杰西卡选一个她心动的人?更深层的原因是你们想找一个像我这样的人?”
老者闭上了眼睛:“你这样理解也无妨,就说到这里吧,我也乏了,你们去隔壁的屋子中找格林去吧,我就不送你们了,格林和杰西卡都知道出谷的路,祝你一帆风顺。”
说罢他便躺在了屋子中的一张床上,静静的睡下了。
洛瑞和杰西卡走出了木屋,在隔壁的木屋中找到了格林。
格林上来就是给了洛瑞一个大大的拥抱,完全不像之前那个自卑的他:“想死我了,你们没有事真是太好了。”
他们相互细细询问一番,才知道洛瑞和杰西卡被莱恩一推,跌落到育母蜘蛛的洞穴中去了,而格林则是掉到了更深处,好在深处是一套湍急的小河,这才幸免遇难。
格林拉着洛瑞的说说道:“等你的这几天我已经熟悉了谷中的路,我带你们出谷,反正我也不知道去哪寻找父亲母亲,就跟着你好了,你去哪我就去哪。”
然后又转身望了望杰西卡:“我记得你叫杰西卡吧,这么多天来我都没有正式向你打过招呼。”
顿了顿声音:“你好,我叫格林,请多指教。”
杰西卡点了头回应了一声,脑海之中想的全是洛瑞,静静看着洛瑞的背影,一动也不动。
他真的在怪我啊!
格林好像发现了他们两之间有些猫腻,便一个人向前走了走:“我带路,你们两个跟上。”
三个人就这么前行在路上。格林最前,洛瑞居中,杰西卡在最后。
杰西卡每次都想伸出自己的小手,抓住洛瑞的手指,可每次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却又缩了回来。
他真的不理我了吗?
我还不如去死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