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想到啊!你既然有勇气站到我的面前,我该赞许你放你一条生路,还是给你个更为华丽的终结呢?」巴列舒的高傲毫不保留地展示,宽阔的通道上仅有两道身影分别占据两端,足足五人高的岩壁占去小半片天空。
「你以为就凭现在的你能够阻止我离开吗?况且我也未必没有机会。」安弗帝向前迈了一步,丝毫没有畏惧之情,有的只是高昂的战意以及必胜的决心。
「虽然不晓得你是这么知道的,要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我倒要看看这次还有谁能救得了你,好好挣扎吧,为了你那即将逝去的小命活给我看。」
随着他语句的结束,通道的两侧开始陇起,然后逐渐升高,两片石板将这里封闭起来,除了上方的天空能够离开,否则就是打倒巴列舒,由能力生成的障碍自然会散去。
看着安弗帝略微僵硬的脸庞,巴列舒语带得意说:「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怎么活着离开这里,现在为你的生命倒数吧。」说话的同时一柄石矛出现在原本手的位置,脚下一动笔直地向前冲去。
即使还没有接触,安弗帝也不会怀疑它能穿透身体的可能,然而更大的威胁还是巴列舒本人,如果只是专注在石矛上,另一柄很有可能凭空出现,从看不到的地方刺入体内。
保持距离,这是基本的战略,也是安弗帝的优势所在,在速度这方面上如果全力以赴,即使是巴列舒也是无法追上,虽然通道被封闭了起来,留下来的空间还是相当空旷。
安弗帝游走在巴列舒周围,一触即退,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必须如此也只能够如此,如果不这样做根本坚持不了,哪怕是一个呼吸的空隙都足以致命,彼此间的差距仍旧比想象中的要大上许多。
可是这样的战略也有很大的缺点在,就在于消耗之上,一旦能力无法支持,也自然无法快速移动。
或许是感受到安弗帝的进攻节奏慢了下来,巴列舒开始加大攻击的力度,同时不忘嘲弄道:「怎么了?如果你的实力有你狂妄程度的十分之一,或许我真的会输给你也不一定。」
不回应巴列舒的话,安弗帝只是将步调再次加快,比原本的更快上几分,当然与之相应的代价自然是能力的输出也得强上几分,不过这样的举动却是合了巴列舒的心意,流露出淡淡不屑,如果是这点程度的家伙根本不是对手。
两者的战斗节奏虽然加快,但在负荷的增长上面,安弗帝还是远远高过巴列舒,毕竟实力的差距决定了一方可以拥有掉以轻心的本钱,况且巴列舒也有信心可以化解安弗帝突如其来的攻势,就算是解放这样的举动,也只要用石壁隔离彼此,然后趁机潜入地中等待时间的过去。
就不相信你还能坚持多久,到时候该用怎样的死法才合适呢?巴列舒在战斗的同时也分心想着,说明对方在他眼中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看着眼前的对手再次自视线中消失,感受有些躁动的能量流动,巴列舒也稍微提起心来应对,要是一时疏忽给了对方可趁之机,可就得不偿失,能活到现在小心谨慎自然占了很重要的因素。
即使看不见也能感受到无形的能量,地面上的尘土隐隐有被带起的趋势,一面石盾在巴列舒的意念下成形,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攻击。
几乎是成形同时,安弗帝动了,拖着无形的攻击狠狠向前砸去,虽然石盾有碎裂的迹象,可到底两边的根源还是不同,石之屏障很快就因为新注入的能力厚实许多。
巴列舒才将心稍稍放下,一股危机感忽然席卷他心头,下意识地凝聚出面简陋的石盾挡在后方,几乎就在同时便感觉到破碎的迹象,随即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团火热,以及发出攻击的火红身影。
强烈的冲击力道迫使巴列舒向后退去,在他后方的却是安弗帝的攻击,先前防御的石盾在失去能量供给以及承受双方面的压力下骤然破碎,恰到好处的时机,将原本来自两人的攻击彷佛变成同一人发出,同时落到了巴列舒身上,如果分开应对只是小小麻烦的攻击骤然提高了威胁。
胜利的曙光在此刻似乎可以窥见。
然而这样的攻击是无法击败巴列舒的,即使给了他意外,甚至是面临死亡的愤怒,都不会改变现在的事实:巴列舒还活着,而且好好站着,而两人却是被他的爆发的一击弹到旁边,靠着手勉强支撑着身体。
「我还以为是谁呢?如果这就是你的倚靠,我是不是该好好感谢你的愚蠢行为,让我有杀死你们两个的机会。」巴列舒低着头看着两人,彷佛要将两人的不甘与绝望尽收眼底,不过预期的绝望并没有出现,浓浓的战意依然充斥在他们两人的眼神。
越是高昂的斗志打起起来越是有成就感,巴列舒不介意让他们在临死前好好体会自身的愚蠢,以及面临死亡的绝望恐惧,将目标锁定在安弗帝身上,只要先解决掉他,剩下来的席斯也不足为惧。
眼见巴列舒的攻击即将到来,安弗帝赶紧催动能力移动,哪怕仅是试探性的攻击,一旦被击中了也是不小的伤害,更别提可能接踵而来的打击。
占了先机的巴列舒不断地进攻,迫使安弗帝保持高强度的能力输出,丝毫不理会落在身上的零星火球,在他的感觉中,这样的攻击不过是带给他些许的温热,根本不可能造成威胁。
按照目前发展下去,两人的落败似乎是必然之数,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哪怕安弗帝露出一点点破绽,都会让那个时间点的到来变成现在,既然如此两人坚持再战的理由又是甚么呢?
如果巴列舒在这时候放慢脚步仔细思考的话,那么两人最后的胜利希望也将不复存在,可惜在他的眼中,根本不把两人放在对等的位置上,不曾考虑自己会输的可能性在,他的狂妄是建立在自身强大的基础上,但也因为这点可能导致他的失败。
眼见计划顺利地进行,安弗帝却没有心思高兴,一方面是巴列舒的紧迫攻势,令他抽不出心思乱想,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计划到现在还不算成功,就算前面百分之九十九都顺利也不代表最后的一也是,这个计划只有成功或者失败两者可能,没有中间的模糊地带。
席斯在默默计算着,同时也在等待,等待那唯一的机会。
短短的几个呼吸彷佛被放大,时间的感觉已然模糊,不过安弗帝知道得再坚持一会,席斯那方面的准备还没好。
等待许久的信号终于见到,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只见到安弗帝脚步一个不稳,彷佛乐章中突如其来的休止符,打乱了整个节奏,对于他来说将这会是个面临生死的瞬间,而对于巴列舒来说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机会,怎会轻易地放过,短短瞬间已经调动起大量的能力,打算以绝对的无可抗拒一举击杀。
在安弗帝背后一面石壁突起,随即在两人中间又是一面石壁,两面石壁互相呼应迅速向彼此靠近,一旦合实落在其间的安弗帝没有半分幸免的道理在,然而在他的脸上不是恐惧,而是微笑的弧线。
如果不晓得攻击的落点不见得能闪得过,但如果清楚明白,同时这个失误也是故意的话就另当别论。
安弗帝向下暴起气流短暂腾空,在巴列舒意外的目光中将散布在四周的能力聚集起来,一小枚风梭成形于双手中,狂乱的能量即使是身为使用者的他也被割伤,不过比起可能造成的伤害,这点小伤根本不算甚么。
巴列舒很快从意外中回复过来,看着来自上方的攻击闪过冷笑,虽然刚才的夹击的确消耗了不少能力,但要接下这股攻击还是有着绝对的把握,那怕一旁的蝼蚁一起攻击也丝毫不惧,这样狂妄的念头并没有持续多久,甚至在刚升起的同时就被颠覆。
一直被他认为是小小的三阶能力者竟在此时散发着属于四阶的能量强度,如果是在其它的时候,这样的发现不过是小小的插曲,只会带给他小小讶异,可在这危急关头,这样的误判可能导致胜负的转移,同时也正是两人现在正打算做的事,要将原本不可能的胜取代必然的败。
席斯身上忽然燃起熊熊火焰,而在不远的巴列舒彷佛在呼应似的,也燃起熊熊火焰,在温热的火焰中巴列舒感觉身上的能量正飞速流逝着,而身上的火焰却像是得到了补充变得更为旺盛,在这瞬间他明白了两人的打算,几乎可以遇见等下能力匮乏的自己会在对方的攻击下重创。
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发生!
巴列舒的眼神顿时被疯狂所充满,他的骄傲不能容忍自己的失败,哪怕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也绝对不允许,绝对不行!
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从巴列舒身上爆发出来,原本逼近的安弗帝用着比接近更为快的速度后退,即使是稍远的席斯也在这股气势下压倒在地,现在的他在经过刚才的消耗暂时只是名普通人而已,根本无从抵御这样的猛烈,即使在全盛时期,也没有不同结果的信心在。
胜利的美好幻想彻底破灭,除了等待死亡的来临,还有什么事是可以做的?绝望的念头在巴列舒的气势下刻划进了两人的脑海之中。
变化总是存在着,即使在这看似绝对的局面下也是。
彷如幽冥般的黑雾自巴列舒身上窜出,原本的气势也彷佛破了洞的气球瞬间消散,几乎极端的改变对于两人来说却有着不真实的感受,如果奇迹是存在的,眼前的一切或许是最好的证明。
「雷,出来吧!我知道妳在这的。」
随着巴列舒的声音,才注意到通道两侧的石壁不知何时消散,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正向这边靠近着,正是上次跟在他旁边的女子。
「你知道我的目的,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对方淡然的语气透露出巴列舒的真实情况,那个结果的到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巴列舒放声大笑,丝毫不在意不停涌出的鲜血与逐渐浓郁的黑雾,用着同样的高傲转向两人说:「你们可以很自豪地说打伤了我,但我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谁都没有资格打败我,就算是妳也不例外。」最后一句则是对着女子说,不过对方的表情看不出有任何的波动。
三人都注视着巴列舒,静待接下来的变化,从刚才的话中可以感受到他做出了决断,不同的是两人不明白而女子明白,但她没有出手阻止的打算,即使她有着与之对应的能力,在此刻还是选择旁观,算是出于对巴列舒的小小尊重,也是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最起码的敬意。
巴列舒最后看向了席斯,一个屡次从他手中逃生的幸运小子已经成长到现在的程度,不晓得为什么竟然有着一丝丝的喜悦,这样的情绪他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哪怕有人知道他也绝对不会承认,这件事只需要自己知道就足够了,而随着自己的死去或许一切都会被埋藏起来。
「现在就让你们看看属于我,巴列舒,最后的骄傲吧!」黑雾几乎将他整个笼罩,如果不是传出的声音恐怕不会知道里面有人存在。
强劲的能量波动传来,黑色的雾气也彷佛在此刻实体化,将存在之处化作虚无,微微震动自大地发出,每一个起伏都伴随着一根石柱从地面突出,狠狠地刺入黑雾之中,短短瞬间已经有数十个起伏,同时也代表着数十根石柱刺入,彷佛刺猬般的外型以及传入耳中血肉的声音似乎刻划出黑雾里面的景像。
即使是曾经的敌人或者说是仇敌,在此刻都是值得敬重的,如果是要结束生命有许多种方式,绝对不是只有唯一的一种,也不会是眼前所见的一种。
代表生命的鲜血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流出,异变再生,只见黑雾一个跳动彷佛有了生命一般,然后骤然收缩,瞬间凝为一点然后消于无形,连同巴列舒的存在一同。
名为宁静的状态符合当下的情况,好像是为了逝去的生命默哀。
从结果来看,两人是胜了没错,却没有半点因胜利而喜悦的心情在,反而是种被羞辱的情绪充斥心头,即使是胜利,也彷佛是因为巴列舒施舍才有的,这样的胜利比起失败更令人感到不甘。
不会怀疑即使是刚才看似重伤的巴列舒有着杀死两人的能力在,从最后的一击来看,如果是对着两人放出,显然没有挡下的可能。
细微的脚步声插进了思维之中,安弗帝才猛然想起对方的存在,也就是被巴列舒称为雷的女子,从刚才的情况看起来,两人似乎有些间隙在,但是他们曾经是同伴的事实并没有因此改变,而且如果没猜错的话,对方也是在搜集传说的碎片。
雷不发一语地转身离开,远去的背影让原先的屈辱感又强了一分。
自己根本不被他看在眼里,这样的念头深深扎进安弗帝心中,却仅是眼睁睁看着她离去,现在的他除了不服输的精神根本没有对抗的能力在,胜负终究取决于实力,而信念毕竟是辅助的位置。
要不了多久,也要达到与他们同等的高度,不!是远超过他们的高度,没有人可以阻止。这样的信念在安弗帝心中重新升起,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只要持续下去,一次比一次站在更高的所在,终有最后的到来,至于现在需要的是永不放弃的精神。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两旁高耸的山壁挡住了太阳,看不出时间的流逝,即使看得到也不见得会注意,失去的能力渐渐充盈,不消多时已经填满原本的空乏,可安弗帝依然躺着没有起来的打算,所缺乏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力量,同时还有心理上的。
又过了好一段时间,感觉到有人站起来的声音,才睁开了双眼,感受眼前刺眼的太眼,原本张开的双眼又瞇了起来。
安弗帝站起身来,与不远的席斯对视,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对于力量的渴望,原本的信念更是加强许多。
看谁能先进入五阶,看谁能走得更远,这样的念头即使没透过言语也能清楚地传达。
看着巴列舒消失的地方,如果不是亲眼见到那一幕,恐怕也不会相信对方竟然会死在那,就连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想到这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这么说起来……
该死!安弗帝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有点敬佩他没错,但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的意思是在他身上的碎片也没有留下!要是就这么消失了缺了两片的传说还是传说吗?
安弗帝突然有股仰天狂啸的冲动,拼命的结果根本就是一场空,就连可以报仇的对象也在刚才化作一片虚无?
席斯看着安弗帝脸上有些扭曲的表情很是不解,完全不懂到底发生甚么事,刚才心有灵犀的状态在此刻骤然消散,就算胡乱猜想也想不出之所以的原因来,不过他不行不代表其它人也没办法,就在这个时候杰尔的身影又适时出现。
「碎片在哪里你感应看看不就知道了,如果传说有这么脆弱你会相信他能够帮你实现愿望吗?」杰尔的话彷佛溺水的人抓住的一根稻草,是象征希望的存在。
就算杰尔说的话很有道理,安弗帝还是赶紧拿出碎片来确认,万一这又是他的一时兴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有亲自确认碎片的存在才会放心,总不可能连碎片都能跟他串通。
急切地进入感应,躁动的心情试了好几次才勉强进入,微弱的感应正诉说无庸置疑的事实:碎片还在,而且距离还不会太远。
在庆幸的同时安弗帝不禁也感觉自己太过紧张,杰尔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如果这样就会消失,又怎么会是传说,再换另一个角度想,既然能广为流传到几乎人尽皆知,又怎么会没有奇特的地方。
听到杰尔的话以及安弗帝的反应,席斯也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豪爽的笑声在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发出,肯定能够传到安弗帝耳中,令他脸上的困窘又变化了几分,于是席斯笑得更为大声,而安弗帝的脸则是更加的红,到后来反而是一同大笑,将心中的困窘转化为另一形式。
天空随着太阳的落下逐渐幽暗,隐隐可见的点点星光却是逐渐清晰,彷佛遵从彼此的默契,没有互相争夺彼此的光采,当太阳完全落下,漆黑的夜幕挂上,繁星撒落其上,构筑了一幅迷人的景致。
夜空下,安弗帝独自倚靠着树,仰头望着星空,并不是不告而别,只是想一个人独处一下,进行私密的沉思。
「席斯,是你吗?」听到后头传来的脚步声,安弗帝如此问着。
幽暗之中没有响应,安弗帝不禁怀疑是否是太敏感,还是说是如此害怕他的到来而有的错觉呢?与其说是害怕,更应说是不晓得怎么面对,巴列舒已死,但曾经死去的人不会因此活过来,就算不清楚彭克和爱华与席斯的交情如何,可是死亡的不舍多少会有,即使是安弗帝不也是如此,更何况可能交情更深的席斯。
细微的脚步声再次传来,如果是错觉,肯定也是极为逼真的存在,也或者现在是安弗帝所做的一场梦,而他清醒于其中。
「是你对吧,席斯?」再次问着,然而还是没有响应。
安弗帝站起身来,向着四周查看,总觉得有其它人的存在,而且就在附近而已,如果不是席斯的话,有着这样本领的最可能是……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脑海中的猜想彷佛投射在现实,熟悉的稚嫩脸庞正笑嘻嘻地看着安弗帝,同时也传来那令人印象深刻的声音:「猜错啰,我不是席斯。」
杰尔的话就像游戏胜利的小孩一样,迫不及待地向其它人宣示这个事实。
安弗帝露出微笑,即使他是害自己刚才疑神疑鬼的元凶,仍然不忍心斥责,反而有股温暖注入了心头,感觉夜晚的寒风吹起来是阵阵清凉。
「怎么了?晚上一个人乱跑可是很危险的喔。」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在他的眼中,有的只是一个需要关爱的小孩。
杰尔嘟起嘴来,就像在闹别扭一样,用着彷若自语的声音小小反驳说:「可是……安弗帝你不是也一样……」
嘴角的微笑更深了些,种种烦恼在此刻都抛诸脑后,就算天塌了下来也是等下的事,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
「这么小就会顶嘴,哥哥我可是有事想不明白才跑来这边,就你这个小不点难道还会有烦恼不成?」将手抚上杰尔的头上,柔软的触感让人不禁想多摸一会。
「我现在也有事情想不明白了。」
像是赌气的回答又是令人发自内心地笑着,安弗帝蹲下身来,双手放在膝上注视着杰尔问说:「那你就说说看有甚么事情想不明白,要是说不出来就得乖乖回去睡觉喔。」
然而杰尔的回答却是让安弗帝表情凝固片刻,但很快就回复了正常,因为他的回答是:我不明白你不明白的事。
在说与不说间迟疑,在真实与谎言中挣扎,最后还是选择真实的回答:「我在想要不要告诉他一件事情,说了又怕他受到伤害,不说又怕他之后知道后受更重的伤,你说说看我到底该怎么办呢?」虽然问着,却没有想从杰尔得到答案的意思,更多的是在对着自己问:到底该怎么做?
「那位是哥哥的朋友吗?」水汪汪的双眼注视着,让人不忍心不回答。
「是的,至少在我的心中他是。」
杰尔听到后彷佛想到了方法,雀跃地说:「那不就解决了吗!朋友之间不是要真诚相待,只要你是真心为他好,相信他也能够明白,又怎么会不高兴呢?」
看着杰尔这副模样,安弗帝也觉得是自己想得太过复杂,但还是不觉得会象话中那么简单,如果只要真心为他好,真的做甚么对方都可以谅解吗?即使结果再残酷也是吗?
问题的答案早已预设,再多的疑问也只是为了肯定原先的答案,当然这一切也只会存在心中而不会说出。
「可是说了的话可能会让他很难过,如果不说就让他成为永远的秘密就好了啊,如果有一天,一位你认识的人再也见不到了,你会不会很伤心?与其这样伤心,倒不如不知道不是更好吗?」
杰尔看着安弗帝摇头说:「我不明白,如果见不到了会不会伤心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我的朋友欺骗我的话,我会很难过,甚至会对他生气,难道变成这样也好吗?」
杰尔的反问正是安弗帝最为担心的一点,除了沉默竟没有办法给出任何的回答。
「这样做真的好吗?如果你这样做就算哥哥的朋友不讨厌你,我也会讨厌你的喔。」杰尔夸张地吐着舌头,一股温暖挤进安弗帝心中。
「好啦,我答应你,如果他来问我的话一定会全部告诉他的,把事情的全部通通都告诉他好不好?」安弗帝摸着杰尔的头说着,在他的心中这个前提永远都不会成立,就算说出来也无所谓。
「你发誓?」
「我发誓。」
话才刚说完就看到杰尔露出微笑,只不过是平时最熟悉的那种。
上当了!这是安弗帝当下第一个想法,到底是发了甚么神经,怎么会把眼前这个小恶魔当成是刚才那个天真无邪又善良的天使呢!就算是作梦也不会这么夸张,把两个绝对极端的事物弄错。
「好了,今晚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就交给你啰。」杰尔边说着边离开,同时另一个人影替代他出现,火红的头发即使在黑夜中依然醒目。
安弗帝尴尬地看着眼前的席斯,小心翼翼问道:「你都听到了?」
席斯一个挑眉,比起言语更直接让人明白他的回答。
「那么我要说了啰,你会阻止我吗?」
「十三年前的事我都看得开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是爱华和彭克对吧?」席斯缓缓说着,从刚才的话中,已经隐隐猜了出来,不过还是希望听到安弗帝亲口给个答案,不只是为了肯定猜想,更多的是希望他能够回答。
「在彭克最后的时候,请我替他们两个向你问好,还有不用替他们报仇,不过这两点我原本都做不到的,现在至少我完成了一点。」安弗帝缓缓说着,强迫自己看着席斯,即使有逃避的念头也硬是压下。
席斯微微笑着,彷佛无形的重担自身上卸下,原本他还在担心,万一安弗帝用谎言塘塞过去该怎办,真的发生的话又该如何回应?不过从他的眼中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他甚至愿意将不打算告诉他这件事都说出,又怎会在其它的细节上说谎,没有必要同时也没有意义。
他说至少完成了一点,也就是说已经报了仇吗?是甚么时候的事?席斯疑惑着看着安弗帝,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是巴列舒,我想你之前也一定很奇怪我甚么我执意找他,甚至不惜提出那个疯狂的计划,现在想想可能是想为他们报仇,虽然」说到这忽然停下,像似在整理着情绪,也或许是在嘲笑自己,从最后的结果来看目的是达到了,但不代表过程也是。
其中的理由席斯也明白,也就没有追问,同时也能理解为什么安弗帝先前的计划,以及势在必行的理由,一时间两人就如同夜幕般寂静。
事情发展到这样,安弗帝突然有点感谢杰尔,在一开始的确很生气,有种被玩弄的感觉,但若不是这样,或许现在两人也不会坐在这里,也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这个小小的裂痕将会导致曾经的友情彻底破裂,就如同认识只是因为某个小小的缘分,一个关系的终结可能就和开始一样,微不足道的理由便已足够。
「你接下来要去哪呢?」席斯问着。
「还没有决定好,不过你就这样跟我们走没有关系吗?万一那个人到时候要找你找不到不会有事吗?」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相信只要他想找,就算我躲到天涯海角也没有太大的差别,还是说你情愿带着他也不愿意让我跟着。」
而席斯话中的他指得自然是路尼,说起来也有点好笑,席斯打算跟上来的理由竟然只是因为既然路尼都可以为什么自己不行?看似赌气的理由却又没有好的理由拒绝,当然实际上这可能只是个借口,只是为了给同行一事一个理由。
「随便你。」不过话才说出安弗帝就有点后悔,突然想到席斯和路尼两人可能会产生的作用,就感到有点头痛,往好处想至少队伍会很热闹,但就实际的情况来看更可能是不得安宁。
暂时不管这样的可能,安弗帝看着手里一大一小的两个碎片,一时间有点拿不定注意,到底是先该拿回中间被保管的碎片,还是该先去寻找新的碎片。
两个选择各有利弊,一方面是新的碎片感应很微弱,毕竟只有一个碎片的感应力在,而且从微弱的反应来看恐怕距离不会太近,而如果先要回中间的碎片,则可以将两者合为一体加强它的感应能力,同时最主要的理由也是为了一个心安,就算有着杰尔的保证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哪个选择都可以,不过到时候可别后悔自己的选择就好。」杰尔突然莫名其妙地说着,好像现在所做的决定是面临生与死般的重大。
不过看他脸上的微笑,安弗帝的解读则是两边都会有这小鬼期待的事发生,所以不管选哪个他都无所谓。
如此一来更难选择,哪怕杰尔对着某个选择露出一点点的兴趣,安弗帝都会毫不犹豫选择另外一个,可现在两个似乎都很期待,那么到底该如何是好,难不成为了逃避眼前两个可能的悲惨,去寻找更为渺茫的第三条路,也就是再找到一块新的碎片,这个可能性实在不抱持任何的期待。
「说起来也不是没有其它的选择,不过我想现在还太早了,要是一点变化也没有就不能玩了。」杰尔彷若自语的声音却清楚地传入安弗帝耳中,把刚刚升起的念头从脑海中抹去。
不好玩跟不能玩虽然仅有一字之差,还是能够猜到或许是杰尔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如果玩具没有了自然是不能玩。换另外一种说法来讲,就是死定了,至于玩具指的是谁当事人已经有很悲哀的自觉。
看来还是得从这两个做出选择,安弗帝索性将两个碎片轻轻上抛,将结果交给命运决定,看那个先落地就选择哪条路。
不排除两者同时落地的可能,考虑到两者的形状大小不同,同时再加上空气的流动,先后落地的可能性或许来得更高,果不其然,在抛起的同时,一股劲风吹过,较小的一块短短滞空,也就是先去要回中间的那块碎片。
正当他打算把决定告诉席斯的时候,杰尔又忽然凑过来说:「你确定要选择这个?」
安弗帝一时间又产生犹疑,不过想到思考可能要花去的时间,决定不做更改,反正两边的结果对于杰尔都是差不多,无畏者无敌就算是火海也敢赤脚而行,可以痛但是精神绝不可以退缩。
「给你个小小建议,如果你想快点找到他的话,让席斯带路会比较好。」杰尔说完就看着安弗帝,彷佛在等待他的回答。
如果是席斯自告奋勇地提出,安弗帝肯定想都不想立马否决,开甚么玩笑!就凭他也能带路,这家伙除了会走直线外还能提出甚么主意,天晓得接下来的路是甚么?
壕沟也就算了,勉强也可以飞过去,万一是座高山难道也得爬上去?又不是要爬山难道就不能绕过去,怎么可以让这样的家伙带路!
只是这个建议毕竟还是从杰尔口中说出,让安弗帝不得不好好思索,虽然席斯带路可能的惨痛教训几乎可以确定,可是杰尔口中善意的提醒甚至比拿刀架在脖子威胁更为严重。
最起码刀是明摆着的,了不起就是死了而已,而他的却像是棉里的针,在没碰到前绝对不会想象得到,而且后果的严重性更可能是生不如死,只有想不到没有不可能。
「你没在开我玩笑吧?」安弗帝很希望听到一种回答。
只不过杰尔很明显让他失望了:「你印象中我有这么做过吗?」
不用想也知道,既然如此干脆不浪费力气去想,过了一会安弗帝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着席斯喊道:「如果要往那个方向去的话,你会怎么走?」右手指着一个方向问着。
席斯甚至连看都没看到底指的是哪个方向就回答:「直直往哪边走就是了,考虑那么多干吗?」
就某种意义上来说席斯确实没有抬头的必要,反正有没有估计都是相同的回答,又何必浪费珍贵的力气去做。
证实了心中的猜想后,安弗帝突然有点无力,有着放弃这选择的打算,不过从杰尔的话来看,另一个选择恐怕也差不了多少,还是不要知道好了,免得干脆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