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招式不多,但那本《剑法总纲》,安萧然还是练了足足十余天。这倒不是安萧然天赋不高,只是他想着将基础打得牢靠些,所以就多练了一些时间,现在更是可做到随心而发。
此时正是刚过午时,山下的弟子如期将干粮送了上来。按照空辰子的吩咐,山下的弟子从不轻易踏上擎天峰,安萧然也就连着十天嚼着烤制而成的干粮硬饼。所以在那名弟子下山的时候,安萧然交代他下次来的时候带些酒肉上来。
盘膝坐于悬崖边,嚼着一块硬饼,安萧然看着膝盖上的《落叶飘雨》有些入神了。如书上所述,这“落叶飘雨”施展起来,慢时,宛如凌风之落叶,飘忽不定,有踏风而行之感;快时,如暴雨落地,瞬间所至,有突如而来之疾。
与“剑法总纲”不用,这“落叶飘雨”须辅以真气方能施展出来,修武境界越高,则越是能更好的发挥功效,日行千里,也是可以的。
站起身,安萧然走到峰顶当中,他可不想第一次练习轻功,就因为不熟练而来个坠崖而死。调运丹田之气,灌于下盘,双腿一屈,身体往上一提。“蹭”的一声,笔直窜如云霄。安萧然感觉耳边响起风声,脚下的这擎天峰瞬间离自己越来越远,无尘山全貌也慢慢映入眼帘。
半盏茶之后,安萧然再次踩在擎天峰的土地上,一个踉跄,险些跌坐在地上。因为是第一次施展轻功,安萧然完全没有半点经验,所以用的真气也颇就多了些。好在他也心藏谨慎,只是让身体笔直而上,要不是微有些许偏差,估计他真的要成为第一个练轻功摔死在擎天峰的“师叔祖”了。
稍微平息了第一次飞行而砰砰不停的心跳,安萧然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我会飞了!”安萧然大声的冲着天际喊道,那喊声传了很远很远。山下不少人都朝着擎天峰看来,只见一个小白点在擎天峰顶手舞足蹈。
“你这也叫‘轻功’啊?我看叫跳才是。还叫得那么大声,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空辰子的声音在安萧然的耳边响起。
安萧然四周看了看,可这峰顶之上,哪里有空辰子的身影。
“小兔崽子乱看什么呢,我不是在这吗?”不知什么时候,那茅草屋顶上,已经躺坐着一个人,不是空辰子还能有谁。
安萧然躬身道:“师父。你什么时候到的,我怎么没看见你。”安萧然明明记得,在空中的时候,这里是没有人的。
空辰子将整个身体躺在茅草做的屋顶上,及不雅观的摆了个“大”,字,懒懒的说道:“你觉得你刚才那一跳就是轻功吗?”
安萧然一时语塞,但又看到老头那副样子,不免有些气,心中暗暗骂道“哼,收我做了徒弟,可什么都不教我,丢下个破秘籍就闪人不见。等我自己琢磨出了点门道,又来泼凉水。”
“呵呵,小子,心里是不是在骂我呀!”空辰子傻笑的坐了起来,道:“‘落叶飘雨’你以为那么好学成的吗?你刚才那一跳,不过是用真气将自己推出地面而已,别说是落叶飘雨了,就连三流的轻功都算不上的。让我来好好让你见识见识吧,小子,你看好了!”
说完,空辰子半躺的身体骤然凌空而去,身体在空中一挺,呈站立姿势缓缓下落。就在双脚即将碰到地面的时候,整个人又好似被拔起一样,又是向前上飞去,飞出了擎天峰地界。突然,双脚在空中一蹬,又是被一根无形的线拽了回来一般,稳稳的落在了安萧然面前三四步的地方。
安萧然惊呆了,口中喃喃自语道。“如风摆柳,踏燕归巢,这真的是落叶飘雨!”心中大喜,双膝一跪,大声说道:“请师父指点弟子。”
如风摆柳,踏燕归巢是落叶飘雨中的两个招式,空辰子施展起来如此轻松,加之他华发白须,当真有几分神仙降临的味道。
这次老头却是没有再消失了,在用事实打击了安萧然一番后,空辰子则留在了擎天峰,悉心教授安萧然“落叶飘雨”。
用了二十天左右的时候,安萧然的落叶飘雨虽及不上空辰子那般,但也算已经有模有样了,动作也更加娴熟。在空辰子的要求下,安萧然又将剑法总纲里的招式配合着落叶飘雨一起使出,当真是飘逸自如,威力也更加强了。
这一日,演武堂的清风来到擎天峰上。
“见过太师叔,不知太师叔祖可在?”清风迎面对安萧然行礼,恭敬的问道。
“清风?你怎么来了?”安萧然见到清风,笑着说道,“你来迟了,师傅今日一早就下山去了。”
清风也没有任何失望之色,显然是对空辰子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习惯习以为常了,于是笑着对安萧然说道:“既然太师叔祖不在,烦请太师叔转告他老人家,明日就是八月十五了,宗主传下话,于明晚在昊天庄殿设宴。还请太师叔与太师叔祖一同前来。”
就到中秋佳节了?安萧然感慨时间过得真快,自己已经到圣气宗快一个月了。“好的,如果师傅回来,我会跟他说这事的。”安萧然点了点头说道。
直到第二天中午,安萧然依然都没见到空辰子。安萧然便留下一张纸条,告诉空辰子中秋设宴之事,然后独自先赴宴去了。
站在峭壁边沿,安萧然深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往前一倾,就此飞了下去,落叶飘雨跟着施展出来。顿时,整个人犹如飘落的秋叶,缓缓的飘落而下,白色长袍在空中飞舞。这二十丈距离,安萧然却飞了一盏茶的时间。倒不是他学艺不精,而是有意测试一下自己的轻功修为,故而放慢了下落的速度。要知道,自上而下飞行,要快容易,要慢却不知道难了多少倍。
双脚稳稳落在峰脚,回头看了一眼擎天峰,安萧然露出了会心的一笑,便闲庭信步的向昊天庄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不少弟子向安萧然行礼,安萧然都客气的一一回礼。显然安萧然的大名已经在宗门中传开了,虽说安萧然是新进圣气宗的弟子,但辈分却是不低,故而众弟子也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来到昊天庄殿的时候,殿外已经有不少着白袍和青袍的弟子在忙乎着。而在殿外广场的正中央,已经搭建起了一个高一丈的平台。目测而去,这高台宽高相等,皆约有三丈。
一名青袍弟子恰逢从安萧然身边路过,安萧然叫住他问道:“师兄,为何在殿外设这个高台啊?”
见是安萧然,青袍弟子赶忙行了一礼,回道:“禀太师叔,这是戒律院灵诺子太师伯让弟子们搭建的,说是晚上摆宴的时候要用的。至于有什么用,弟子就不知道了。”
虽没有得到答案,但安萧然还是谢过了这名弟子。走过高台,安萧然来到殿前,只见昊天殿门紧闭,门前站着两名白袍护殿弟子。见安萧然走近,他们二人同时施了一礼,其中一个笑着问道:“太师叔来得早了些,过一个时辰晚宴才开始呢。”
安萧然也是笑着回礼,说道:“在擎天峰呆得久了些,早就有些烦闷了,所以今日就早些下了峰来。既然早了,那我就等一个时辰再来就是了。”
“小安,进来吧。”安萧然刚要转身,灵寂子的声音从殿中传了出来。安萧然赶忙朗声应了声“是!”。二位护殿弟子推开殿门,让安萧然进去了。
推门而入,只见大殿之中已是坐了不少人,除了后山那些闭关的“无妄府”的本总前辈高人以后,其余各府各堂各院的主事都到齐了。
“安萧然见过宗主,见过各位太师叔、师伯、师叔。”安萧然往前走了两步,向着众人躬身施礼。
正坐其上的灵寂子笑着对安萧然说道:“不必多礼了。小安,你且坐下吧。”
“小安,来,坐我边上。”田巨侠大笑着对安萧然招了招手,屁股下的座椅往边上挪了挪,空出了一个空隙出来。
安萧然笑着走了过去,便有一个弟子将一张座椅放在了田巨侠边上。
待安萧然坐定,灵寂子对他说道:“小安,师叔怎得没跟你一同前来?”
安萧然站起身,答道:“禀太师傅,昨日一早师傅便独自下山了,至今未回。我怕误了时辰,便自己先下峰来了。”
灵寂子也不以为杵,“这个师叔,还真是难寻得很啊。”众人也是一笑,田巨侠更是大声说道:“太师虽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最是好热闹。我只希望他千万别误了晚上之事,要不然那可就会错过一场好戏了,到时又要说我们不等他了。”
灵寂子对坐在下首的灵诺子,问道:“灵诺师弟,晚宴之事是否都已经妥当?”这灵诺子虽比灵寂子长了许多,但入门较之晚了些。而圣气宗向来多以早入门者为大,故灵寂子唤他为“师弟”
“都以准备妥当。请宗主放心。”灵诺子身为戒律堂主事,门中之事多由他操办。
“好。有劳师弟了。”灵寂子点头道,复对众人说道,“大家都知道了吧,今晚摆宴,一则是因为今日是中秋佳节,二则也是想借此挑选三月之后凌霄气武比试的人选。你们都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