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荣停了停，微笑起来，那发自真心的笑容亮极了，“说实话，是有些累。”前几天的筹备工作已经有些繁琐了，十分耗费心力。今天下午开始开拍以后，各种状况不断，个别部门对自己的工作内容不是很明确，造成拍摄的不顺利。“有些时候工作人员的配合达不到我的要求。没有一套得心应手的工作班子，做起事来，还是差了一点。”
“工作人员有的是以前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工作的，是有些摩擦。”文隽点头，他下午的时候在一旁看着，出现了很多这样的情况。比如摄影师就存在很大问题，总是和leslie沟通不好，拍摄的角度和感觉不对，就要重来一次了。再比如那个场记总是光顾着看热闹，忘记自己的工作任务。
“那要不要换人呢？”初衣一听，有些着急，下午拍摄的时候他和思安一起去验收背景了，但是明早他一定会过来看现场的。
张国荣摆摆手，“不换了，后来大家都越来越熟悉自己的工作了，再换又要重新磨合。以后会更快一点的。”其实到了下午的后几个镜头就已经越来越好了。“要不是你们坚持要拍长一点时间，拍更完整的故事情节，可以完成得更快呢！”
“要拍当然就要拍长一点时间。”文隽应到，他相信，这个短片一定会掀起无法遏制的热潮。这个时候看起来投入是多了一点，以后的汇报也会更多啊！
其实张国荣以前也没有导过商业广告，他就当是支MV拍着。前期拍长一点，后期剪辑时也可以有多一点选择。
卫昕听了文隽的话，瞪了他一眼，“你只不过出了一点钱，出力的都是leslie，你当然不知道辛苦。”Leslie毕竟是来治病的，秋枫的药还没拿出来，别为了给思安出一口气，又把人家给累到了。
卫昕看向张国荣，叮嘱道，“只有一个月不到就是狩猎节了，如果累了就慢慢拍，也不一定要赶在狩猎节前推出这支广告的，身体还是最重要的。”
文隽在自己的部下面前也是极有威信的，但到了卫昕这儿，也只有听训的份，卫昕怎么说就是怎么有理，他也不去辩。
“没事的，要拍的东西真的不多，总共也就三五分钟。这点事情我还是做得了得。”这几天累归累，他的精神都还好。卫昕说得太严重了。时隔一年，他又重操旧业，感觉如鱼得水呢！“这儿的科技更发达，对拍电影的帮助也很大呢！小人鱼的尾巴做得非常逼真，拍摄效果非常好呢！”
“是吗？我还担心他们做得不够好呢！”初衣笑了笑，是他会所的御用化妆师来为演员化妆的，还好他们以前也有搞化妆派对的经验，不过，做这样的道具还是第一次呢！
“还有啊，你们的那个让湖水变暖的仪器真的很适合拍电影啊！”这是他今天最感兴趣的一样东西了，小小的球型仪器居然能使周围五平方米的范围内的水温达到二十几度。“不然我们就会看到一条冻得牙齿打颤的小人鱼了！”
思安听了觉得很惊讶，“你们地球上没有这个吗？我们貘尔有这个户外水温调节器很久了。”
张国荣就告诉她，在地球上演员要是在冬天拍夏天的外景时，一般都就咬牙熬着的。身体不好的，拍完就要病一场，演员是一种很辛苦的职业。
“外表看起来很光鲜，实际上是很辛苦的，有时候还很危险呢！好的演员还要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唱歌、跳舞、打拳，我还为了拍一部电影去学了唱京戏呢！”
“因为哥哥你是个非常了不起的演员啊！好像看哥哥以前拍的电影啊！”思安郁闷地托着下巴，“可是爸爸把那些资料全都收起来了，说是机密文件！上次小哥和德鲁带回来的那些也全部被当做违禁品扣留销毁了。”
看她把自己那张小脸皱成那个样子，张国荣不由得笑起来，“过去的看不到没关系，以后要是有机会，我再拍一些新的电影给你看，好不好？”
“真的吗？太好了！”这次初衣和思安都高兴极了。
文隽不失时机的为自己谋利，“真的吗？要是leslie准备拍电影的话，一定要找我做你的那个——制片人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听到这话，初衣才知道自己的反应又慢了一步。赚钱机器你的脑子不要转的这么快好不好！
没有这方面意识的思安想不到那么多，只是立刻就有点忍不住；了，“哥哥，我想看看今天拍的东西行吗？”
“好啊，没问题啊！”
于是，温馨愉快的家庭会议后来转成大家一起看今天拍摄的片段。
最后还是卫昕说明天还要早起拍摄，大家才不舍地去睡觉了。初衣也拿沃夫家实在太偏僻为理由，赖在这里不回家了，反正他以前来得多，早就霸占了一间客房了。
张国荣躺在床上，明知道现在很晚了，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生病之前，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自己当导演，拿出好的作品来回馈对他一直期待的人们。这样的愿望在他事业正如日中天的时候被狠狠地打断，被那长达近两年的病痛折磨所打断。
现在他还能重新执导，有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充斥心头。这种喜悦是只有“失去过”的人才能体会的。他对秋枫硬把他带上飞船的行为早就没有什么怨气了，沃夫一家人待他的好他也心知肚明，这是一种真诚的付出。他不是那种不知道感恩的人。
如果说心里一点遗憾也没有，那也不可能。毕竟就这么抛却下自己奋斗了半生的事业、离弃了自己多年的亲朋好友后还有那些支持他爱护他的fans，又离开自己生活许久的环境，一向很重感情的他怎么能坦然接受？每每想起这些，他都是坐立难安啊！
这就是代价吧！必须要承受的代价。
就在张国荣看着窗外因为近，所以显得又大又亮的群星惆怅时，那可憎的疼痛，从他的指尖蔓延了上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疼痛已经爬满了全身。
剧烈的疼痛带着一种撕裂的蛮横，像个有锋利牙齿的怪兽一样，用力地啜咬着他。张国荣的心跳急剧加速，呼吸变得粗重，冷汗争先恐后地从毛孔中钻出。整个人像被甩上岸的鱼，在床上翻动着，好像这样就能把疼痛甩开，最终也是徒劳无功。
房间床头上一个不起眼的方形仪器也立刻开始不停地闪烁着红灯。
没多久就失去神智的张国荣丝毫不知道自己房门被野蛮地推开，门锁的地方直接被撞烂。卫昕冲了进来，给他注射了一剂药物。
又过了漫长的一两分钟，因为疼痛不自觉有些抽搐的人，慢慢放松，陷入平静的睡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