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儿?”
车里的人冷哼了一声:“我记得以前我经常说,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我的眼前升起一团雾,在眼泪掉下来之前,我低头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S市的街景特别有情调,如果是跟爱人一起漫步街边,该是很美妙的一件事情。我看着窗外的欧式建筑微微出神,却突然想起来,昏倒之前,最后见到的人应该是成霖啊。然后我就听见自己说:“成霖呢?”
车上的气氛本来就有些微妙,我的声音出来之后,就彻底冷了下来。我在后视镜看到飞扬好看的眉眼如今变得冷峻阴沉,心里打了个哆嗦。
转头看向右手边的苏然,我问道:“我记得是成霖送我来医院的。”
苏然瞥了一眼驾驶座的人,默不作声。
我等了半晌,没人理我,于是摸出手机来,播了成霖的号码。
车子突然急刹车,手里的手机掉在地上,我身体一个不平衡,重重地踩在上面。我摸了摸被撞到的脑门,听到飞扬说:“苏同学,麻烦你自己先打车回去,我和小桃子有点私事要处理。”
苏然很默契地冲飞扬打了个手势,表示没关系,扭头就下车了。
而此时的我,就恍惚在“小桃子”这个称呼上,完全没注意到此刻飞扬的脸色已经铁青。我捡起已经被踩碎了的手机,叹了口气。
“没打成电话很失望。”
“啊?”我抬头看他,不明所以。
“所以,两年就足够忘掉一个人是吗?”
“两年,”我想我明白他想说什么了,“两年很长。”
“呵,两年确实很长。”
飞扬脸色不好,非常不好。他松了领带,目光阴沉地狠踩油门。
我一言不发地看着车子开向我不熟悉的街区,然后拐进了我毫不认识的小区。小区很安静,绿木林立,幽静安然。
可是我一点都不害怕,我反而有一丝憧憬,想着,如果这是驶向我们未来的家该有多美好。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飞扬的双眸柔和下来,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他从后视镜瞥了我一眼,自嘲似的笑了一声,说:“一会儿想吃点什么?”
“这里是……”
“不是新开的楼盘,但是离你学校近一点。”
“我是想问……”
“对,我最近一直住在这边。”
“飞扬。”车停了下来,停在地下车库。我心里打了个冷颤,完全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飞扬打开后座的门,自然而然地牵上了我的手,轻不可闻地说:“不怕。”
我从小就怕鬼,尤其怕的三个地点是:洗手间、地下车库和女生寝室。我一阵小跑跟上飞扬的脚步,偷偷看他的侧脸。
好安心。两年来,第一次觉得那么安心。
“飞扬。”有的名字真的能脱口而出,好像已经叫了一辈子的名字,其实已经有两年没叫过了不是吗?
他微微侧头,喉结动了动,说:“别说,什么都不提了。”
我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回道:“我只是想说,明天我还有课,你得送我回学校。”
他突然站定,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然后手臂微微一用力,我就没入了一个久违的怀抱,微微的薄荷香混着淡淡的烟草味道,“你现在抽烟?”
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飞扬的下巴像往常一样慢慢在我头顶上蹭来蹭去,他的声音微哑,“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抽了。”
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任由眼泪肆虐而出,呜咽着。
飞扬把我的头抬起来,吻向我的眼睛,我就哭得更厉害了。
“好啦,不怕车库了?”
我哆嗦了一下,抽抽嗒嗒的撇了他一眼,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蹭到他的衬衣上,直到满意地听到他的“咝咝”声。
“姑奶奶,这衬衣很贵的!”
“反正你有钱啊,你路虎都买了啊。”我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牵了他的手往前走。
“认路吗你?”飞扬调笑的声音传来,我手指微微用力,满意地听到他喊疼的声音。
每次飞扬牵我的手都喜欢十指相扣,所以每次他说出我不爱听的话我都会用力夹手指,每次都能疼的他夸张地叫出声。但是其实每次我也很疼。
1604,飞扬指着房门说:“记住这个门牌号。”
“噢。”我的脸有点发烧,可能是生病的缘故吧。
心情有点轻飘飘的,像是在做梦一样。我看着飞扬把我的书包挂在门前的架子上,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绿色的拖鞋。
我顺势换上鞋子,都没想过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房间不大,两室一厅,可是采光很好。
我站到客厅的阳台上,微风阵阵,飘来一阵玉兰花香。“好香。”我轻声道。
腰被环住,飞扬的下巴抵在我的肩上,气息拂过耳旁,我的脸又红了。
“喜欢吗?”
“光线很好,空气也很好。”我微微侧头,脸颊碰上飞扬的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