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间简单的房屋中,床榻的帷帐上忽地飘上了一抹鲜血。一振剧烈的咳嗽声传出,帷帐揭开,一个少年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用手捂着胸口踉跄下床。
“又失败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结丹少年忽地大声嘶吼,却又是引起一阵激烈的咳嗽声。
“为什么!”少年情绪波动,扬起拳头狠狠砸在了床榻上,木屑四飞,他的拳头被木渣割破,鲜血涓涓直流。“到底是为什么”他声音减小,闭上了双眼,眼泪刹那满面。
沉息良久,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止住眼泪,用手抚了抚胸口,自语道:“又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又不是第一次结丹不成,看来我的性子还是不行啊。要是让嫣儿知道,怕是少不了一顿批了”说到嫣儿,少年眼神一片黯然,但这种情绪很快却又散了下去。
同他结丹一般,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了那个女孩不在他身边,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思念。
少年长叹一口气,觉得心情有点压抑,起身决定出去走走。结丹失败不会影响到身体,只是段时间的无力。他推门而出却一下子撞在了一个铁塔般的雄姿上。
“大伯”少年抬头看见来人,惊讶出声。他的房间位于族中最偏僻的地方,和下人的待遇差不了多少。族人对他不闻不问,俨然是将他放弃了,平日根本不会有人来这里。所以他刚刚才没压抑自己的情绪,放声嘶吼。
不过少年对于大伯来这里也只是惊诧,并不奇怪,现在在族中也只有大伯和一个扫地翁对他很好。其他的人对他不是冷眼与嘲讽,就是瞧都懒得瞧一眼。少年苦涩一笑,刚才他的歇斯底里怕是都落在了大伯的耳朵里了吧。自己不能结丹想必到大伯对自己很失望吧?如此大伯还一如既往的待他,让他每次见到大伯都有一种深深忏愧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真是愧对了大伯对他的期望,觉得自己没脸再见大伯。“决儿‘那雄姿如铁塔一般的男子看着柳决沉道:“人不一定要走修炼这条路,平淡一生未必不好”
“大伯!”柳决惊诧的望向站在眼前的男子,一脸不可思议。这和想象中的不一样,以往大伯常常激励他不要放弃,只要不放弃就会有希望。可是今天这个鼓励他不要放弃的男人竟叫他放弃修炼,过平平淡淡的生活。难道连大伯都对自己彻底失望了吗?想到这里柳决心里猛地窜上一过无助和辛酸,自己最敬仰最信任的大伯都对自己死心了。
“呵”柳决苦苦一笑,抬头看着自己的大伯,问道:“为什么?”
柳决的各种表情自然瞒不过这个雄壮的男人,他心中也是一阵心痛。但没有办法,虽然会打击到柳决,他还是必须要说。
“决儿,大伯知道你这两年来很苦也很努力,可是两年来你也尝试结丹不少次,到现在还没有成功。或许,或许你在修炼这一途真的没有天赋吧。如此下去只会浪费你的时间,有些事情是上天注定,不是通过努力就能改变的。与其在修炼上钻死胡同,倒不如去其他方面发展,或许你的天赋在这些方面上。修炼,还是放弃吧,那真的不适合你?”
“没有天赋,放弃,不适合我……‘柳决喃喃自语,听不出有话中的语气。一时间气氛沉了下来,有些压抑。
柳决的大伯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柳决,做出这个决定他也下了很大的决心。让一个怀梦的已久并为之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的人放弃这个梦,谁一下子能接受得了。虽然说这番话是因为族里的一些原因,但现在他也觉得还是让柳决放弃修炼的为好。这两年来他就是看着柳决为结丹所付出的努力都觉得心痛。
“或许之前是我错了,不应该鼓励不要放弃修炼。”柳决的大伯想道。
“真的要放弃吗?放弃修炼,去过平平淡淡的生活。我没有天赋,就不能结丹,不能修炼吗?是啊,我好像真的是没有天赋,连迈入修炼的第一步结丹都这么困难。即便以后结丹成功又怎样,以后修炼对于我这种废柴还不是困难重重,再怎么努力也是和别人差着十万八千里。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说的好听,其实就是放屁。真的好累,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就这放弃吧,就这么放弃算了。”柳决心乱如麻,彷徨挣扎,不知道该做出如何选择。一刹那恍惚,心累的念头闪过脑海,越放越大,他觉得真的好累,放弃的念头不断充斥在脑海中。
“是该放弃了。”柳决垂下头,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喃喃着。可心中却迟迟决定不了放弃。总觉得有些不甘,心底有一团小火苗燃烧着,如果将这团火苗熄灭,他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就会成为茫茫人海中的一团泥丸,碌碌无为,不会有人记得。这是自己想要的吗?绝对不是。
“我已经一无所有,如果连梦和为梦而付出努力的心都没有了,活的还有什么意思,同行尸走肉有什么分别。不行我不能放弃,这是我最低的底线了”这个念头一出,柳决觉得自己身体有了无穷的力量。他的脑海不断闪过一幅一幅画面,族人的冷眼和嘲讽,嫣儿和雪儿去皇都时的无助,他被人踩在脚下的耻辱……就这么算了,怎么可能,他可是有恩必偿,瑕疵必报的一类人。别人对他一倍好,他十倍偿还,别人对他一分坏,他百倍讨回。挨过的耳光,他是要一个一个的扇回去,他要让所有人看看真正的他。
“大伯,我已经回不去了。”柳决抬头看着自己的大伯,笑脸如花。
“什么?”柳决的大伯皱眉问道。
“我说我已经回不去了。”柳决直视大伯的双眼,说道:“大伯想必你从小就是天才吧?”
柳决的大伯疑惑,不知道柳决说这话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他在柳族中修炼天赋算得上是顶尖,堪称他们那一代中的天才,不然柳族的族长也不会轮到他做。
“大伯你是天才,是娇子,重来不会在修炼上多担心什么,你们一路坦荡顺风顺水,被无限荣耀和光环加上,走到哪里都是被关注的焦点被羡慕的对象。族人看重,外人敬惧,享受无上荣光。而我们呢,我们这些不收上天垂青的废柴呢,生在一个大家族中,要承受多少多大的压力,受尽冷眼嘲笑,忍受羞辱讽刺,地位同下人一般。别人都是在阳光下,我们却只能在寒冷的黑暗中,为了有一天也能走到阳光下,我们在背角里付出过多少汗水和努力,承受着多大的压力。你们修炼是长辈督促禁逼,而我们却是自己往死里逼自己。你能想象一个人想老鼠一样活在黑暗中的那种日子吗?抬不起头只能灰溜溜低头走,难道我要一辈子这样,一辈子这么没尊严的活着。我不能,我要修炼,我要超过那些看不起我嘲笑我的人,我要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王者。就是为了这一口气我死也要修炼下去,谁也不能阻止。”柳决哽咽着把话说完,强忍着把泪水憋进了眼眶。这些年他承受了太多,一股脑地宣泄出这番话,觉得舒服了很多。
柳决的大伯无言,他是想过柳决很苦却不曾想是如此之苦。他听着心酸,从小是天才的他却是难以想象废柴的艰辛。沉吟片刻,他道:“既然如此辛苦,那还不如放弃,如此苦苦坚持下去是为了什么。不是大伯打击你,人要量力而行,既然知道自己在修炼一途没有天赋,坚持下去有什么用,徒增辛苦而已。你如果在其他方面做出建树,族人也会佩服敬仰你,何必如此执着。”
“放弃我只会觉得自己是一个逃兵,即别以后受人佩服尊重,我自己也会看不起我自己。在那爬不起来,我就要在那爬起来。说我钻牛角尖也好,死倔也罢。我不会放弃,这是我仅有的财富。”柳决傲着头,声音铿锵如铁:“上天不垂青我,我就要靠自己去走修炼这条路。我就要天斗,人定胜天。”
“何必呢,天哪里是可以斗的。”柳决的大伯听了虽然觉得有些触动,但还是如实说到。自古自命过高之人,张狂扬言与天斗,那个不摔个粉身碎骨,死无葬身。就凭柳决这个在修炼上不开窍的“废柴”,与天斗,听起来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只为争一口气。”柳决说道:“我不甘心啊”说完这句话他觉得自己心中的那团小小的火苗腾腾燃了起来,滚滚灼热像是要把整个世界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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