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偷盗猴儿酒

夜晚的落雁山，分外寒冷，山上的寨子，也因失去了最后一丝人的气息，彻底的融入了清冷的黑夜中。西风出了雁鸣镇，便直接返回了寨子里自己的屋中，点亮了一盏油灯，然后迫不及待从身后的包裹中取出义父留给自己的信，深吸一口气，西风打开书信，只见微黄的的信纸上潦草着写满了字，由此可见写信人当时的心情一定是心乱如麻。“小风，见字如面，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代表着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原谅我，十几年来对你没有足够的关心，不是你不好，是我自己心魔难除。你是个好孩子，善良正直，甚至比我这自诩的正道人士还要光明磊落的多，你的未来本应是在这落雁山幸福快乐的过完这一生，原谅我的自私，也希望师傅泉下有知，能原谅我的大逆不道。违逆师命。传授你师门心法，把你牵扯进这江湖的恩恩怨怨上。但我不甘心啊，小风，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等你走出了落雁山，你会寻出自己的身世，你也会明白我做的一切有多么的无奈。小风，信后面有我当年传授给你口诀的应用之法。应该会对你以后的的道路有些帮助。记住实力不到，不可请用，否则会有性命之忧。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这身世本不是你的选择，却需要你去承担痛苦。我祈求上天，若因为我的强求，而需要小风去承担痛苦，那把这一切痛苦都加住在我身上吧，让我在地狱里承受地火的焚烧，拔舌断足之苦，永世不得超生。希望当我走了以后，你能遇到一个真正对你好的人，一个不称职的父亲留。西风拿着信神情恍惚”干爹，这么多年，我从没怪过你，你对我表面上冷漠，其实这山上老老少少，谁对我都没有你好，我早就知道，你心里肯定有莫大的遗憾，义父，你放心不管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孩儿我一定帮你完成，报答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养育之恩”西风手里拿着信，不觉有些痴了，看了这封信，他心中对当年的一些疑惑也有了解释。雁云寨乃干的是拦山劫道的营生，虽然在这附近的寨子中属于风评最好的，但依然改不了需要武力压人的事实。寨中的小孩从6岁起，就会被山上的大人传授武艺。当西风六岁的时候，本来也是兴致勃勃，准备努力习武，做一个武艺高超的大人物。不成想，却被寨主，也就是自己的义父当众人的面拒绝，并且警告众人，任何人不许以任何形式传授西风任何武功，义父在寨中是何等声威，他的话从无人敢违抗，也就是从那时起，西风不被允许去练武场，去别家串门，都被想防贼似得，众人藏起屋里的武功秘籍，众人习练武功也都远远避开他，胡飞当年私下偷偷传授了他两式，就被义父直接关了禁闭。西风哭过，闹过，甚至绝过食，可惜义父心意已决，甚至撂话，即使他饿死，也不许任何人传他一招一式。于是西风赌气，经常离家出走，反正别的伙伴练武的时候也没人陪她，看着众人兴奋的讨论武学招式，自己插不上话，心里就别扭。那时候，他经常时不时就闹一出离家出走的好戏。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两年，直到他八岁那年，义父离开寨子数月有余，回来的时候，不知道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在屋里关了自己三日。出来以后，便当中宣布对自己的禁武令接触，无名口诀也是那时候亲自传给自己的。而且西风感觉义父变了，以前义父，有意没意，总是爱避开自己，自从出山回来以后，不仅亲自传授自己武功，在传授武功的过程中好像重新认识自己一样，对自己的感情也亲近了不少。好似把当年对自己的冷落全部补偿回来一般。西风怔怔想了半天，想到了许多和义父相处的细节。眼泪不自觉留下：“义父，难怪你传授我武功以后，对我那么好，是觉得亏欠我吗，如果知道我练武会让你心中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与自责，我宁愿当年自己没有练武，一辈子做一个跟在你后面平凡的儿子。”西风心中难过，暗恨自己当年的不懂事，抹去眼角的泪水，翻过信纸，心中戚戚，只见信纸后面还有一张纸，纸上的笔迹已经不再潦草，工工整整的，义父当年写这些话的时候心中肯定很是重视，否则怎么前面笔迹还这么潦草，后面就变得工工整整，能让义父这么重视肯定不一般，西风心中猜测，心中也不敢轻视，忙收拾了心情，凝神看去“生死不由天定，却又各安天命。隐生气，藏死息，闭八门，积六识。日行月累，一朝破发，星耀月朗，风随云动。封辰之法，八器隅门，一器开乾，二宫休水，三吉土生，四伤于木，杜旺于春，景盛于夏，坤秋土死，惊门反吟。破门口诀，第一器隐，开门暂行。。。。。”西风读着法诀，只感觉玄妙无比，不由自主的便依着第一层破开门的心法运起气来，只感觉依着气息的流转，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身体里迸发出来，心中惊喜不已，内息的流动，像是解开了身上的一个加锁一般。莫大的力量在体内躁动着，要越体而出。这股力量给了他莫大的信心，他突然感到，或许真有一天，通过师傅传给他的师门心法他能获得和那晚的凶手一般强大的力量。西风心中百感交集，不待他为看到复仇的希望而高兴，一阵剧烈的疼痛感袭体而来。这股疼痛好像来自灵魂的深处，带动着他的头一阵刺痛与晕眩，身子快要炸裂了，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呻吟着，抗议着。一声惊叫，西风软软软倒在地上。西风蜷缩在地上，只感觉身子要被掏空了，心肝脾肺肾，无处不痛，大滴大滴的汗水随着不断抽搐的身子流了下来。在地上躺了良久，西风才感觉身子有了些力气，虚弱的直起身，挪到桌子旁。桌子上的红色酒葫芦还剩着小半瓶的猴儿酒，都被西风一口气灌下，又从葫芦中吸出几根离魂草。当离魂草汁也顺着喉咙流入体内，身子才感到舒服了些。但身子被掏空的虚弱感，和大脑的刺痛感，却仍未消去，这是以往修炼无名口诀时的症状，但这次初试无名口诀的应用之法，身上的刺痛感却更了，身子也更加疲惫。想起义父信上所说的实力不济不可请用，西风猜想，这是自己的无名口诀还未练到家，功力尚浅所致，回味一下刚才修炼时口诀带来的沛然内息，那一霎间强大的能量，西风暗自惊骇，义父留给自己的究竟是什么法诀，如此这般厉害。只是可惜，短时间内自己怕是用不上了。等在缓了口气，西风勉强架起五形拳的招式，一遍遍的修炼，调理身子，调整内息。足足重复练习了数十遍的五形拳。待把身上所有的不适感都消去了。西风这才珍而重之的把书信贴身收好。熄了灯，取出自己留在屋子里的东西。然后便离了雁云寨，从雁云寨后进了落雁山中。落雁山，占地广大，物产丰富。遍地奇花异草，满山奇珍异兽。只是山中草木丛生，艰涩难行，行在山中，除了要避开隐藏在草丛树叶间的毒蛇毒虫，还要小心山中的豺狼虎豹。因此，整座山几乎很少人摄入的足迹，保持着最原始的风貌。山中遍地高大的树木，走在山中头上树荫茂密，即使是白天也很少能见到透亮的阳光。更遑论夜晚，即使经验最丰富的猎人，也会就近营宿，带第二日天气晴好再出发。黑暗中的西风，急速的在树林间穿行。手中细细的的火把发出的微弱的光，让眼前的一切都隐约显在眼前。西风灵活的闪避着眼前的凸起的石头，灌木。本来熟睡的林鸟，被西风打扰了清梦，从林梢飞起，呱叫着窜向天空。给寂静的夜空添加着一丝白天的喧闹。西风在林中穿行了近一个时辰，才听到前方传来的阵阵的水声，心中一喜，忙加快速度。待闪过一片茂密的树林，越过一个山坡，西风来到一个水潭前。眼前的水潭三面被高耸的青山环绕，一条溪流从山顶流下，湍急的水流拍击到下面的水潭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西风面露喜色，终于到了。四处观察一下，西风选择了一个方向，纵身一跃，跳到面前一块突起的岩石上，接着毫不停留，又折向另一块石头。身形如猿，不几下，竟已经爬了数十米高，来到了半山腰处。次时身边就是湍急的流水。西风顺着瀑布向下看去，眼睛一亮，下凡5米处有一个突出的石台，光滑平整，不像是天然形成，就是这里，西风一喜。吹灭了火把，凭感觉找准落脚点，毫不犹豫的跳了过去。感到自己的身子穿过重重水幕，踩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西风这才定下刚才那颗正四处乱跳的心，回头看看身后，他正踩在凸起的石台边缘，身后就是哗哗的瀑布流水。好悬啊，西风抚着胸口。刚才空中穿过水幕时，激荡的水流，那巨大的冲击力，简直让他无法控制身形，差点顺着溪水拍到山下的水潭上。再为自己庆幸几下，西风定下心情，扭头向前看去，眼前不再是山壁，而是一个黑黑的洞口。西风凝神静气，运起了刚才义父纸上记载的另一个口诀运用窍门，调动内息，汇聚于眼上，只感觉双眼一股胀痛感，然后眼前本来漆黑的山洞模模糊糊的竟呈现在自己眼前。果然神奇，西风心中暗喜。小心翼翼的往洞里张望了两眼，见没什么异常，便蹑手蹑脚的向里面走去。山洞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石台，十几只山猿凌乱的躺在石台上，呼呼酣睡。西风脚步放得更轻，小心的绕过几个石台，避开地上凌乱散布着的瓜果，来到山洞后方。山洞后有一个石室，两个山猿躺在石室门口也在打着响鼾。西风心中暗笑，自从上次被偷了以后，猿群对猴儿酒的看管更加谨慎了呢。从两个山猿之间小心地穿过，西风进了石室。石室并不大，地上堆满了瓜果。一个圆形的水洼占据了石室大半，一股扑鼻的酒香从水洼里溢出。西风向水洼里瞧去，这段时间山猿们很是勤奋嘛，洼里的猴儿酒几乎又满满的要溢出来了。“酒鬼啊，”西风内心敬佩“比自己还要爱喝啊”自己常喝，除了因为练五形拳的缘故，修炼无名口诀后需要大量喝猴儿酒和食离魂草也是一个重要因素。这山猿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每日还胡喝海喝，比得上世俗里那些嗜酒成性的老酒鬼了。取下系在腰间的两个葫芦，一大一小，一红一绿，朱红色的是西风一直用着的，翠绿色的自然是胡老把头临行前送的了。西风先是往自己肚子里灌了大半葫芦的猴儿酒，这才往葫芦里储备起酒来，毕竟自己是要离开落雁山了，在没找到下一个能补给猴儿酒的地方，这猴儿酒的供应可不能断。否则自己修炼无名口诀时的疼痛没了猴儿酒，便只能干受着了。先是灌满了自己朱红的的酒葫芦，西风拿起老把头送的翠色的小葫芦，扭下葫芦塞，把葫芦压入酒洼中，看着大致有红色葫芦一半，巴掌大的翠色小葫芦，西风心中暗自可惜，这葫芦的确漂亮，小巧精致，胡形优美，看起来晶莹剔透，如一块翡翠雕琢成的一般，可惜，美则美矣，怕是装不了多少酒来，算了，聊胜于无吧。翠绿色的小葫芦压在酒洼中，瓶口因为灌入猴儿酒，周围不断冒出气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害的西风不断紧张的盯着守在石室门口的两只山猿。这些山猿行动迅捷力大无穷，比之山中的猴子老虎还要凶猛，一只两只尚可，10数只西风可是万万不敌的。西风盯着门口的两只守门山猿，开始还未察觉，过了半晌，才发现有些不对劲，怎么手中的葫芦还在不断灌入猴儿酒，咕咚咕咚的响声仍是不断不从手中的葫芦处传来，这可有了大半晌了，小葫芦怕再有10个也早就灌满了。西风惊讶的低下头看向手中的葫芦，只见小葫芦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仍在孜孜不倦的掠夺者身下的猴儿酒，水洼中的猴儿酒，竟明显能看出少了薄薄一层。西风惊讶的从酒洼中拿出小葫芦，双眼泛光，睁大眼睛朝瓶口看去，可惜，他功力不深，看不出个究竟，拿手一晃，竟才大概装了3分之一罢了。西风先是狂喜，后又陷入沉思。这个葫芦乃是义父送与老把头的，这么多年从未听老把头把这小葫芦的不同讲与他人听，义父和老把头对这小葫芦的奇特应该都是深知肚明的。这么珍贵的小葫芦，义父竟轻易送人了，莫非这神奇的小葫芦对义父来说并不稀奇，那义父又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葫芦呢。这小葫芦如此不同，或许能从这里，当个突破口，寻一寻义父的身世也不一定。沉思良久，也没更好的想法。西风心道“算了，我一直在落雁山长大，或许对山外的人说，这葫芦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也不定，”摇摇头，西风又把小葫芦压入酒池中，让小葫芦再次贪婪的装起山猿门视为生命的猴儿酒来。等酒池里的猴儿酒少了近半，西风手中的小葫芦再也灌不进一滴猴儿酒了，西风拿出小葫芦，装了这么多的酒水，葫芦的重量竟只重了少许，心中更是稀奇。不过此地不可久留，这些山猿门随时可能醒来，自己装的猴儿酒已经够自己数月之用，还是赶紧闪人吧。西风把两个葫芦又重新别到腰间，然后蹑手蹑脚的从两个守门山猿中穿过。一切进行的倒是顺利，西风又从洞口处的水帘钻出，借着几个大石跳到山下。还未走远，忽听得山上的石洞中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号，明白这是东窗事发，吓得一刻不敢歇息，连门口的火把都没敢捡。趁夜一溜烟去了。只留的满山的无辜的动物们，被闹得鸡犬不宁。这次山猿们的猴儿酒被盗了近半，气疯了山猿门连以往井水不犯河水的虎狼邻居们也没放过。瀑布三里之内，3日不闻鸟鸣。听着身后的愤怒的猿鸣，西风心中暗幸自己跑得快。待跑出了瀑布的范围，西风放满了脚步，睁大眼睛，努力从在草地上分辨起离魂草来。这离魂草青青脆脆的外表看去和长满整个青山的青草差不多，但却比普通青草长了许多，最长的能张到米许，离魂草草叶中空，西风以前没发现能配着猴儿酒治疗自己练功的后遗症之前，最喜欢拿他当吸管用了，躺在草地上，把离魂草插入猴儿酒壶里，眯着眼，时不时吸上几口，最是令人享受了。离魂草虽不是什么稀罕的植物，但也不是路边野地就能轻易采到的，只有像落雁山这中大山中成千上万的青草间才能间接生长着几株，西风在山中又寻觅了好久，找到大量的离魂草。“嗯，离魂草，也够自己短时间内用的了，等不够了，再到城里买一些就是了，或者自己再到山上采一些，反正这离魂草也不是只有落雁山才有，也不晚了，还是早点回去睡一觉吧，明日还要去裕阳城呢”返回了雁云寨，回到自己的屋子，西风只感觉双眼疼痛不已，猜测是刚才运气在眼上的时间过长，忙点了油灯，散了内息。躺在床上索性也不再修炼无名口诀，权当放假一日。西风躺在床上，闭着眼，回想往日种种，又想到今日要离开，内心充满期待，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