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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月凝

聂尘脑袋有些发胀让他很不舒服,但还是没有喝醉,宋青也还清醒着,他愈发的佩服聂尘的酒量了。宋青是在酒坛子里泡了这么多年才有这样的酒量,可是聂尘才喝过几次酒,竟然也完全不逊色于他,这应该是天生的海量吧,宋青甚至突然觉得拿这样的好酒给聂尘喝,真的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聂尘看了一眼趴在桌上沉沉睡去的付峙轩,然后对宋青道:“宋大哥,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宋青抬眼看着聂尘,“好,你说,需要帮你什么?”

聂尘心中一动,宋青问都不问便很快答应他了,“我想要一幅关外地图。”

“地图?”宋青不解的问道:“聂尘兄弟要关外地图做什么?”

聂尘摇了摇头,“宋大哥能不能找到?不需要很详细。”

聂尘不说宋青也不追问,“我帮你找,什么时候要?”

“明天。”

宋青点点头,“以前倒是听说过杨统领绘制的那幅边关图是最详细的。”

“那幅地图是杨显师兄绘制的?”聂尘有些惊讶。

“聂尘兄弟见过吗?”

“我见过一次。”

“要绘制草原的地图很不容易,杨统领到情海关后把绘出了边关地图,包括关外草原百里内的地形,我记得大将军也曾为此在众将士面前夸赞过杨统领。”

聂尘了然的点点头,但他也不会去找杨显要地图,“我不用太详细的。”

“明天你过来找我。”

……

碧蓝的天空上一条浅浅的白云如透明的丝绸,仿佛是寒冬远去留下的一丝痕迹,金色的太阳懒洋洋的挂在天空,新芽在枯草丛中冒出了头,上面还残留着未融化的积雪,映着阳光散出星星点点的金芒。

站在一个小丘上看着眼前静谧而广阔的天空,聂尘的心似乎也变得开阔起来,初春的草原不是想像中的绿浪如海,没有如画似幻的唯美,只有广袤无边茫茫天地。

聂尘换了装束,一身青灰色边上镶着羊角图案的窄袖棉袍,头上还戴了一顶毡帽,这与南支部落的穿着一样,南支部落喜欢在衣服帽子上镶上羊角边,而北支部落则会在衣服上绣一个狼头。

聂尘出关来一路几乎看不到看到商旅行人,战乱将至,很多部落都迁离了边关,这也让他找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一个部落,聂尘取出地图辨认了一下方向,索性骑在马背上纵情奔驰,想来总能遇上几个部落。

不过聂尘还是低估了草原的广阔,直到天黑了下来,一人一马都快要筋疲力尽的时候,聂尘才看到一团团燃烧的火焰出现在前方。

这是聂尘第二次骑马出门,两次都被折腾的全身酸痛,下马之后,他都要扶着马背才能站稳。

草原上的人很好客,何况聂尘还是扮成了草原上的牧民,这是一个南支部落,很小,只有一千多人,部落的领袖被称为长老,这里的长老姓金,已经年过六旬,很和善,不但接见了聂尘,还亲自为聂尘准备了羊肉和牛奶。

“小兄弟你是不是跟家人走散了?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外面?”金长老笑着寻问聂尘。

“呃……嗯。”因为口音的问题,聂尘只得装傻了,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不得不开口的就用一个字来表达,刚才他们问他姓名,聂尘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闭口不言,然后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都充满了同情,一个傻子,在草原上与家人走散了,确实挺可怜的。

聂尘很无奈,只得闷声吃肉喝牛奶,吃饱喝足之后,聂尘才一边拍着额头,一边从怀里把地图拿出来,把地图平铺在桌面上,然后指着苏贝湖,眼睛直直的盯着金长老,既然他们认为自己傻,那就再扮像一些。

“你想要去苏贝湖?”

“嗯。”

金长老打量着聂尘,穿着普普通通,手指修长白皙,清秀的脸上因为马背颠簸显得有些疲惫,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倒像是哪个贵族家走丢的少爷。

金长老黝黑苍老的脸上露出笑容,“正好我们也要去苏贝湖,你就跟着我们一同去吧。”

聂尘神色一滞,他们也要去苏贝湖,这岂不是说南北部落在准备结成联盟,前两日杨显还说过北支部落已经萌生退意,怎么南北联盟会这么快,难道山河关战事有了变化?可就算如此,边关军都还没有接到消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

聂尘跟随着金长老的这个部落前往苏贝湖,他也听到了有很多人都在议论南北联盟的事,不过他们似乎也并不不是很热衷,一路不急不缓,第四天才到苏贝湖。

苏贝湖的北面是北支部落,南面是南支部落,金长老的部落太小,被挤在了南边离湖比较远地方扎营,连湖都看不到,四周全是密集的帐篷,聂尘也无从判断这里到底有多少人,可能是因为南支部落还很多没有来,联盟的事宜也没有进行。

这几天金长老就让带着聂尘去其他部落找亲人,这倒整合了聂尘的心意,于是一一拜访了所有的南支部落,这些部落大大小小参差不齐,一些小部落只有几百人,大的部落人数很多,几万甚至十几万都有。

很多部落趁着这段时间的平静都在相互交换各自需要的物品,还有一些人把自己的东西摆出来大声吆喝,热闹非凡,聂尘都快认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这里不像是在准备南北结盟打仗,反倒像商旅汇集的闹市。

南支部落这边大部分的都看过了,聂尘便找了个机会摆脱金长老找来陪伴他的人,一个人朝北边而去。

两支部落都在买卖和交换物品,聂尘出现在北支部落的营地倒也不引人注意,北支部落除了服饰与南支部落有一些差异,其他的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热情豪放,或许这是草原民族共有的性情吧。

聂尘瞥见一个帐篷外挂了很多衣服,神色一动便走了过去,他原本是想扮作北支部落的人,但是在情海关没有买到北支部落的衣服,所以才穿了南支部落的棉袍。

这些衣都做的很精细,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在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角,见到聂尘过来女子一愣,倒也没有说是什么,聂尘随便看了下,伸出手指向一件浅蓝色的棉袍。

“你要买?”女子一脸惊讶和意外。

两只部落从来不会随意穿混穿对方部落的服饰,因为这关系到他们的信仰,所以不会有南支部落的人来买北支部落的衣服,聂尘这样做如同是放弃了南支部落的信仰,这女子才会这样吃惊。

“嗯。”聂尘面无表情的点头肯定。

夜晚,草原上的风很大,聂尘来了这么多天却一直没有看到过苏贝湖,所以今晚他特意来了湖边。

月光下湖面波光粼粼,聂尘踩着细细的软沙沿湖边行走,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你怎么一个人?”声音如银铃一般清脆动听。

聂尘寻声看去,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蹲坐在湖边,大大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聂尘朝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少女明亮的眸子变得很失落,“我很讨厌吗?你们都不愿意和我说话了。”

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聂尘摇了摇头脸上笑容不减,少女眨眨眼站起身来,“你不讨厌我吗?”

“嗯!”这几天聂尘都在重复这个音,这样下去他都担心自己会真的变成哑巴。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聂尘犹豫了一下,但是看到那一双充满希翼的眼睛让他有些不忍,“聂……尘。”

少女脸上笑容绽放,走到了聂尘身边,“我叫月凝,聂大哥你能陪我说话吗?他们都不喜欢我了。”

“嗯?”聂尘看着她,有些疑惑,很多人不喜欢她吗?

似乎想到了什么,月凝神色变得有些黯然,“以前他们都很喜欢我,月影哥哥是最疼我的,自从来到这里,他们都不愿意陪我说话,月影哥哥也不理我了,聂大哥,是不是月凝做错了什么?”

“你没错。”错的是他们,聂尘神色有些复杂,那些原本关心她的人现在都在关心着北国。

“父亲不准我出去骑马,又没有人陪我,我不想回去,聂大哥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聂尘没有回答她,提了提袍子席地坐下,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想到慕容萱应该也还在草原上吧,两支部落要结盟的消息她们应该也已经知道了。

“聂大哥不想说话吗?”月凝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愿意陪她说话,自然不想错过,也挨着聂尘坐下,“那你听月凝说好不好?”

“好!”

月凝的眼睛弯成半月,说着她以前的事情,回忆里都是美好的,父亲教她骑马,有月影哥哥带她去放牧,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原本也是属于聂尘的。

宁静的苏贝湖充满了月凝欢快的笑声,她的要求很简单,很容易满足,只要有人能与她分享回忆里的快了,她就会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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