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刚过,传来了外婆去世的噩耗,由于刚放完五一假,很多工作,我没办法请假回家,便在远方借季风表达了对她的哀思,妈妈说外婆死得很可怜,本来自从外公过世后就一直老年痴呆的她在临死时突然清醒了,死的时候一直念着外公的名字。亲人们都说:走了也好,这样活着太痛苦了。
我一直很羡慕外公和外婆的爱情,据村里人说,我外公一直很爱外婆,结婚几十年,从来没有离开她超过一天的时间,他没有一个人去过远地方,不管去哪里,都会当天回家,他们甚至从来没有红过脸,有时候外婆做错事,外公很生气,就大声说她,外婆就总是抱歉地笑笑。我到现在仍然记得外公出殡的那天,外婆哭成了一个泪人,嘴里一直念叨着:生哥,你怎么就扔下我了呢。在之后不久的一天,我和最小的表姐一起去看外婆,外婆突然问我们:你们想不想外公呀。当时年幼的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外婆很伤心,苦笑着说:你们一点也不想他,外公死了,你们都觉得无所谓。便不再说话,我当时觉得很害怕。从那以后,外婆便变得精神恍惚。
外婆也很伟大,他们一个生了六个儿女,最大的一个死在了日本人的扫荡中,其他的五个都顺利地熬过了那个大饥荒的年代,健康地长大了。带大了自己的五个儿女后,又帮两个儿媳带大了四个孙子,甚至我这个外孙女,小时候都长期住在外婆家,外婆眼神不好,就让邻居家的姐姐带我玩,给我捉头上的虱子,扎漂亮的小辫。外婆总是从她的存储缸里拿各种小零食出来给我吃,有时候是辣椒形状的棒棒糖,有时候是黄黄的姜饯,有时候是白花花的爆米花,有时她还把大姨送给外公的麦乳精舀出来给我吃,那些对童年的我来说,都是难得的美食。
我一直很怀念在外婆家生活的日子,也很自责自从外出求学工作之后,便很少去看望外婆,外婆那时步伐已经很蹒跚了,但常常慢慢地挪上几公里山路来到我家,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由于记性不好,总得多跑几趟,待到我回来的日子,又一大早就出门,花上半天时间来到我家,颤微微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邹巴巴的手绢,一层层打开,拿起里面的小耳勺递给我,我便在阳光下帮她掏耳朵,外婆不肯让其他人碰她的耳朵,只肯让我掏。我很难过,因为在这之前,我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帮她掏过耳朵了。我想外婆一定在怪我。
外婆出殡的那天,下起了毛毛细雨,事先挖好的井里面积了很多水,是爸爸亲自下去把水汲干的。回家后爸就生病了。
我说爸你疯了吗,你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为什么不让年轻人去做这种事。
爸说年轻人浮躁,觉得弄不弄无所谓。
我也觉得确实不是特别重要,你今天把水弄干了,迟早一下雨里面还是湿的呀,又不像王候将相们,用石头砌的陵墓,迟早都会与黄土混为一体的。
“那可不是这么说的。”爸严肃地说,“你外婆尸骨还未寒呢,怎么能住在那么潮湿的地方。”
我又问爸为什么对外婆那么敬重,外婆只是个目不识丁的农村妇女。
爸嘿嘿地笑了:“当年要不是你外婆,我也娶不到你妈呀。”
这个我听我妈说过,当年是外婆逼着她嫁给爸爸的。所以我也一直在担心历史会重演,说不定哪天,我也会在我妈的逼迫下,嫁给一个我不愿意嫁的男人。
甚至有时候爸都会说我,叫我别太挑剔了,“当时你妈还不是不愿意嫁给我,现在不也好好的么。”说这句话时,爸的语气明显地带着得意。
听到这句话,我总是笑而不语,我一直觉得爸妈之间没有爱情,除了一样的爱我和弟弟,他们压根没有任何共同点。
这一年很快就过去一半了,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上过相亲网,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帮我安排相亲了。
和蒙蒙也有段时间没见面了,甚至在QQ上也没有见到她的身影,我拨通了她的电话,电话那边传来的她的声音懒洋洋的,好像没睡醒的样子。
“蒙蒙姐,你在干吗呀?最近怎么都不见你上网了呀?”
“我姐不让我上网,说有辐射。”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怀孕了?”似乎只有孕妇才会因为怕辐射而不上敢上网吧。
“恩。”
这实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都没听说她找男朋友了呀。
“什么时候的事呀”
“也没多久啦,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其他人都还不知道呢。”
“可是你……你……”我不知道该怎么来表达会比较不那么唐突一些,“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呀?”这样说也许好点吧。
“上个月,在海南结的。”
“和谁呀?”我心里猜测着一个可能。“怎么都不通知我们的?”
“你没见过的,是我以前同事介绍的。”看来我的猜测是错误的。“我们就拿了证,还没有举行婚礼。”
“那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呀,我要当伴娘哦。”
“现在还没定呢,我现在回长沙了,等我回广州的时候再跟你说吧。”
放下电话,我心里一万个疑惑,从上次见面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月的光景,这世事也太变化无穷了吧。蒙蒙今年28,她曾说她找人算过命,说她这辈子会有两次姻缘机遇,一次在23岁那年,她说已经错过了,还有一次是在28岁那年,如果在那一年没有抓住的话,这辈子就嫁不掉了。我想,她不是真的因为算命的说的话而草率地把自己嫁掉了吧。不过不管怎么说,只要她觉得幸福就好。
霞还是老样子,继续着她的单身生活,她说以前电脑就是她老公,只要有电脑和网络她就能活下去,现在手机就是她情人,一没事干的时候就拿着手机看小说,有时候我很羡慕她,有个那么开明的妈妈,也不催她。但是他弟却在家里相亲结婚了,过年在家时相的亲,现在结婚了,孩子也怀了。霞说他弟弟就相了这一次,就把婚事定下来了,我不知道他是啥都不懂,没啥追求,还是他啥都懂了,所以啥都不在乎了。
霞开心地跟我说:“我就要做大姑了,羡慕吧。”
我就啐她:“你也好意思,你弟都赶在你前头结婚生子了,你这个做姐姐的情何以勘。”
看看身边的朋友和同学,大半都已经是已婚一族,甚至有超过一半都已经是为人父母了,或者是准父母了。很多同学问我,为什么还单着,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还单着,甚至有同宿舍的人说,曾经以为我会是我们宿舍第一个出嫁的,可没想到我会变成拉后腿的。连霞都说:当初以为你跟肖浩一毕业就会结婚呢。
我心想:我当初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现在,我连肖浩身在何方都不知道。哦不对,有人告诉我了,他现在在纽约工作,结婚了,娶了个美国妹子,去年回了一次家,把他父母接过去玩了一段时间。我想,他的父母一定为他感到十分的骄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