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前，没有那么多人知道我对北北的感情。我爱她，这个名义上的妹妹。
“哥们儿，下午和暮暮她们一起去‘悬’怎么样？”刚刚送完北北上课，辛梁就一副坏笑凑了过来，看着不像有什么好事。
“不去。下午还做课题，忙。”
“那就一起去吃饭，和木北。”
“好。”北北是我的杀手锏。
“瞧你这德行。”辛梁耸耸肩甩头走开，满脸嫌弃。
北北进了教室坐下后，没有多余的动作，就那么一声不吭，沉静着却是很特别的气质。北北最近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没有再皱着眉抗拒食物，削瘦的下巴有了点肉嘟嘟的感觉。散下的发丝总有股好闻的清香，走在北北身边总想按住她的头顶揉上两下，又怕这么亲密的举动吓到北北。
那天告诉北北喜欢她，得到的是她满脸的惊诧和质疑，后悔了自己的一时冲动。
北北，对我应该是只有亲情的吧。
够了，只要在你身边看你好好成长，看着你找到自己的幸福，也够我满足了。
辛梁告诉我说，你是喜欢我的，起码从你对程然的态度可见一斑。
或许旁观者清呢？或许你是真的，对我有或多或少，不一样的感情呢？
18年的兄妹，突然转换成情侣，北北，你能接受么？
北北还是在桌前静静坐着，脸上挂着笑，在纸上画着什么，又拿出手机把画好的东西拍了下来，笑得憨憨的，很甜。贪婪地看着北北笑，好奇什么可以让北北这么在意，自嘲自己哪有什么权利。北北，如果放不下你，怎么办？
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程然。
“木头，你在哪儿？”程然的声音听起来难得蔫了一回。
“教室。”
“教室？呵，送木北？”程然最近对北北的敌意愈发地强。
“没，做课题。”
“我去找你，有事。”听得出她的不耐烦，“我等你差不多忙完了去找你，还是那个教室？”
“嗯。”程然直接挂了电话。
小组课题还没做完，程然就候在了门口，这一候就是半个小时。也差不多到了和辛梁约好吃饭的点儿，想尽快问过程然，去接北北。
“什么事？”
“你还是喜欢木北？快一年了，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程然质问着我，声音嘶哑，脸上苍白得没有血色，刚洗过不太干的头发贴在脸上显得有些狰狞。
“一年还没到。当初和你说好，肯定会遵守。”
“所以一年以后就把我踹开？然后好和那个小贱人在一起！”程然疯狂地把手指向门外，“眼看一年，你哪一点像是我的男朋友？说好这一年你把我当作女朋友，你呢？自从那个小贱人来了以后，你心里什么时候有过我？”
“你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程然对北北的称呼让我恨不得给她两巴掌。
“哈哈哈！你当初答应我还不是为了那个贱女人，那个自己有病还成天装可怜的贱女人，一个没人要的孤儿，装什么高贵，她哪一点值得你爱？”
“闭嘴！说够了就闭嘴。”我不敢肯定接下来会不会忍不住对她动手。
“我没说够！你说要她安静地生活，你要维护她那高贵的自尊心，你为了她委曲求全跟我在一起一年。呵，木城，你可真是伟大得很。”
“你想怎么样。”
“做我男朋友，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程然冰凉的手腕死死勾住了我的脖子，“否则她会成为所有对你倾心的女孩儿的嘲笑对象，我可不保证，你那自尊心强大的妹妹会顶得住压力活下去。”程然的指甲在我脸上来回划动，扭曲着表情笑得疯狂。
“多久。”
“多久？”程然瞪大的眼睛转瞬变成月牙，“真是木头，很傻很天真。到我不要你的时候。”
“凭什么。”
“就凭现在木北在学校。你木城喜欢她，抛下我。这种时候的八卦，啧啧，应该比一两年前更有效吧。”
“不许伤害她。”北北，对不起，保护不了你，在你身边就像是定时炸弹。原以为那时候和程然的一年之约，在你远离流言伤害得到的地方后，就能告诉你爱你，守着你，护着你。那时候想得真是简单，怎么会想到你更近了些。
“我不会放手倒是真的。”程然压低了声音。
“何必···”话没说完，程然吻了上来。这时候的程然可怜又可恶，为了镜花水月的爱情可以不顾尊严，耍尽手段，装尽好人，心机深沉得让人恶心。
推开程然向门外走，北北···全看到了。
北北被身边的两人紧紧拽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地，眼里的痛苦和挣扎完完整整地映入了我的眼睛。情急下解释不得，脑子里仅剩的一句话冒了出来，换来的是北北尖刻的反讥。
“来得太快坏了你们的好事？”北北的眉毛拧成一团，语气冷静得不带一丝温度。北北身边的两人互换着眼神岔开话题，追上走远的北北。李暮暮回头比了电话的手势，急匆匆跟上北北。
北北的一句话，像把刀狠狠捅到心里，再狠狠抽出来，掏空了心脏的所有内容，抽空了身体的所有力气。北北，不怪你，真的不应该怪你。你应该比我疼过更多次，次次都是这么难过不是么。
一路恍惚回了宿舍，接了李暮暮的电话，
“喂，木城，晚上北北说跟我们一起去‘悬’，你和辛梁一起来吧。北北她，我们都看出来了，她喜欢你。”
“好，我去。”
“你倒是给句话啊，你对北北？”李暮暮着急地添了句。
“爱。我爱木北。”
“哎呀那就好办，晚上九点半，准时来‘悬’，我和依冉接你。”电话那头的李暮暮激动得连声音都发颤，北北有这样的朋友也许会走得顺些。
进了浴室，水调到最大，打在脸上有点疼。仔细回忆和北北从小到大的所有，不留神忘了时间。
北北的出身很可怜，自尊心强得要命，从小便给自己戴上厚厚的防护罩，不容人同情和伤害，又坚强得让人心疼。北北总把我对她的关心和疼爱当作同情，直到北北上了中学，才真正分清楚我对她的好并不是同情。还记得北北第一次对我笑得真诚的样子，压抑了许久不笑的脸庞笑得通红，眼里闪烁着平日里不见有的光芒，精灵般迷人。上扬的嘴角翘起的角度勾住了我的眼睛，北北笑起来真的很美。
可能是那时候，或是更早，北北就在我的眼里心里下了蛊，只会爱她的蛊。
如果今天晚上告诉北北全部呢，她会惊讶，还是开心？程然想怎样又能如何，北北，你还有我来罩着呢。思前想后，构思好了所有，傻笑着走了一路。
“悬”的人很多，辛梁招手示意，才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四个人。一眼看到的北北手里握着空酒瓶，眼神迷离，没有焦点地看着我。北北低头又开了瓶酒，直接灌下，没有犹豫，只隐约看见头发滑落的脸颊涨得透红。现在只能由你在我眼前折磨自己，确信了你的心后，只等一个机会，告诉你全部。
气氛的尴尬没有得到缓解，直到活动开始。
活动的介绍没有听进去太多，听见的是北北惊讶的一声“傅哲霖”。北北身边的两人扭头递眼色，示意不知道这回事。或许只是北北认识的朋友？
台上的人起身走向北北，拉过北北上台，自然而熟练地揽过北北。北北没有拒绝，安静地靠在他怀里，任由他紧紧地抱着，画面和谐，完美。两个人紧紧相拥的样子刺眼得可怕，麻痹了所有神经，一分钟，两分钟···看着两个人依然维持着最初的动作，很冲动想要从那个碍眼的人怀中抢回北北，但是挪不动一步。
辛梁拉着我回到沙发上，大口吞下味道差劲的啤酒，模糊眼前相拥的人影。
幸福么？北北，如果你的幸福，恰好他能给你，你还会不会坚持，像我一样的把爱你的坚持藏在心里。
北北，我是木城，心里只放得下你的木城。爱你，从爱上你那刻起，就成了不会中断的过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