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我就出现在了这个不大,但是环境优美、雅致的小茶馆里。慕寻看起来很紧张,估计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她今天化了淡淡的妆,分寸把握的极好。既不显得过分成熟,又有一种别样的优雅,漂亮的眼睛依旧那么迷人。纤细的手指交叉在一起,微微用力,透漏出她紧张的情绪。
其实紧张的不止她一人。我只会比她更紧张。我实在想象不出梁景端来了之后的表现。从来没有这样主动过,何况还是把他小小骗了一把。
相比之下,坐在慕寻旁边的那个人倒是轻松的过头。他用手托着下巴,脸朝落地窗外,干净的玻璃上映出模糊的轮廓,又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欠揍表情。没错,他就是慕寻的弟弟---慕离,那个我回三中时在办公室里遇到的那个人。这个巧合让我再次见证了世界之小的事实。
我把目光从他身上转开,刚好看到梁景端推门而入的身影。一件长款黑色风衣包裹住他修长的身体,脸上的表情一看就是走那种冷酷到底的路线。我一个心慌,连忙看向身边的慕寻。慕寻显然也见到了来着,与我目光一个对视,确认来人后她倒是大方的站起来,招呼梁景端过来。
梁景端边走边用眼神扫过我们这一桌三人,薄薄的镜片下面闪过一丝精光,显然已是明了我们这架势。慕离仍然没什么反应,只是回头略略的看了梁景端一眼,又继续转过头去。我也站起来,尴尬的朝他笑笑然后说:“这是慕离的姐姐,我的学姐。”
梁景端了然的点点头,慕寻加大笑容,又接上说:“梁老师,快请坐。”趁着落座的功夫,慕寻悄悄眨了下眼,貌似不经意的跟我说:“你怎么没跟我说过这家伙怎么长的这么好看。”声音虽然足够小,但是我还是紧张的看了对面的梁景端一眼,更加尴尬的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然后就出现了匪夷所思的一系列对话:
“梁老师,慕离这孩子平时您多费费心了。”
“这我知道。叫我梁景端就好。”
“梁老师,您喜欢喝茶么?”
“嗯?...嗯,还好。请叫我梁景端。”
“梁老师,你觉得这个环境还行吧?”
“嗯,挺好的。”
“那梁老师.....”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场严肃的老师家长见面会显然变成了...相亲宴?慕离这小子也开始不淡定起来了,频频回头看他姐姐,用眼光警告她别说出什么太出格的话。
我在旁边也是坐立难安,一直暗中观察梁景端的表情,索性他并没有露出什么厌烦的表情。慕寻呢,早已放弃了先前紧张的形象,开始变得开朗洽谈,讲到激动之处连眼睛都笑了起来,夸张的肢体动作配合清亮的嗓音,倒也不觉得过分失态。梁景端的表情有丝松动,听到开心的地方嘴角也配合的弯起。
这顿茶一直喝到晚上,服务员不知续了多少壶茶。路上的行人由少变多,又由多变少。慕寻终于觉得差不多了,喝口茶润润嗓子,示意结账。告别的时候,梁景端送慕离回家,他一副老大不情愿的臭表情,两个人往一块一站,分明就是俩门神么。我和慕寻因为离得学校很近,就走回去。路上,慕寻一直问东问西,眼睛明亮,表情兴奋,最后说了一句话,证实了我的想法:“我要定他了。”我冷汗又流...
生命是一场懂得,剪一段流年的时光,握着一路相随的暖,把最平淡的日子梳理成诗意的风景。可是现在的我,已经梳理不了风景了,原因是手都冻僵了....学校女生宿舍的暖气进水管坏了,所以整栋宿舍楼竟然没有暖气!在这寒冬腊月里这不是找事么。家长学生也有反映的,学校给的答复是要不就自己出去租房子,要不就在宿舍里坚持坚持。
我就在这坚持着...白天没有特殊情况,绝不回宿舍。晚上就没办法了,硬着头皮上啊。我现在都恐惧晚上的到来,因为自己暖和不过来,一整晚被窝里都冰凉冰凉,像个冰窖,我就和只虾似的勾勾在里面,浑身冰冷。
我换好睡衣,抬头看我的上铺,正在考虑要不要这么早就上去,要知道每上升100米,温度下降0.6°呢。敲门声响起,周围一片抽气声,我回头,同样震惊,因为我看到绝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点的这个人---安礼。安礼轻轻把门推开,一脸笑意的朝我走过来,并说:“准备睡觉?”
“嗯。”我终于恢复过来,点点头。
“把大衣穿上。”安礼又说。
“啊?”我再次发愣。
“以后晚上到我那睡,这边太冷了。”安礼解释。
“好好好。”我一连说了三声,表示我的赞同,然后快速找来外套,也不管还穿着睡衣,就这么套了上去。扣扣子的时候,手指被冻僵了,扣了好几次都没扣上。
安礼弯下腰,接过我手里正在扣的扣子,我冰凉的指尖触到他温暖干燥的手指,一丝暖意传过来。我看到同宿舍那群姑娘们的眼神,或羡慕,或嫉妒,我心里竟有丝丝洋洋得意,我咧开嘴笑,恰好安礼扣上所有的扣子,抬头对上我的脸,在他漆黑明亮的眸子中仿佛看到了我灿烂的笑容。
安礼搂着我往外走,我问:“你怎么进来的?”
安礼神秘的朝我一笑,我顿时明白过来,就他这祸国殃民的容颜,是个男人也得被他迷倒,更别说整日看守女生宿舍不近男色的宿管大妈了。经过一楼门口时,大妈还朝安礼献媚的一笑:“经常来啊。”
冬天的风果然萧瑟,穿过空旷的校园,我和安礼一起走进他的工作室。我顿时紧张起来,我知道这里只有一张床,而且是标准1.2m的单人床。我抬头看了站在身边的安礼一眼,安礼笑:“现在才反应过来,如果我真是坏人,你就完蛋了。”我不可否置。
晚上睡觉,我们两人当然是一张床,我可不能让安礼在这隆冬时节睡在冰冷的地上,谁叫我这么好心呢不是。我们俩个身体贴着身体,安礼身上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过来,让本来身体冰凉的我温暖起来。他的呼吸喷在我脖子上,痒痒的,麻麻的,我有些不适应,翻了个身,于是面向着他。
他伸过胳膊,搂着我的腰,我觉得有些痒,又翻身背对着他,过了一会又翻回来。我就这么反复折腾,终于安礼发话了:“别翻腾了,我可不是柳下惠。“嗓音有些紧致。我顿时浑身一僵,不敢乱动,都是成年人,当然知道他这话的含义。就在我僵硬着身体,睁着眼睛四处乱瞅的时候,安礼适时的伸出手拍拍我的背,我终于放下心来,放松身体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安礼叫我的时候我有些不情愿,他应该是叫了我很长时间了,我睁开眼睛看看四周漆黑一片,我纳闷问:”怎么了?“安礼顿了一顿说:”你...是不是来那个了?“虽然是问句,语气倒比较肯定。
我一下子睁大眼睛,安礼伸手想掀开被子看看,我反应迅速的抓住他的胳膊,弱弱地说:”不要...“”没关系“,在黑暗里我仿佛都能感受到安礼温暖的笑容,”你先去卫生间吧,还有一包卫生巾放在卫生间的柜子里。“我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如果不是在晚上,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出去。
等我从卫生间收拾好出来后,安礼已经把床单换了下来,堆在地上,我略略瞥了一眼,红色的印记透过白色的布料仍然清晰可见。我快速回头,正对上安礼带笑的眼睛,脸顿时又热了起来。
安礼坐在床边,伸手拉过正在床边站着不知所措的我,我顺势坐在他腿上。安礼就这么搂着我,下巴放在我肩膀上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如果这种事我都接受不了,那我们还怎么生活下去?“我听了这话,表面平静其实内心早已风起云涌,这样的话安礼不是没说过,但没有像这次一样这么直接。
早上醒来,床上只剩了我一人,我隐约记得安礼说今早他有课,难道这么早就走了?我穿好衣服,走出屋子,刚想叫安礼,发现他已经穿戴整齐,但是一手撑着沙发,头低低的垂着,姿势怪异,我连忙几步上前去扶住他的胳膊:”怎么了?头晕么?“
安礼好像恢复过来了,挺直腰身,摇摇头说:”没事,昨晚没睡好。“我再次脸红,安礼有低血糖这毛病我知道,晚上睡不好第二天就不怎么有精神,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没睡好指的什么事。安礼看了我的样子,愉悦的一笑,低头亲了亲我的唇边,朗声说:”记得吃早饭,我走了。“